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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允炆倒完第一杯酒,沉声说:“文奎,父皇要说几句话,你要切记在心,这些话,定为皇室传承,世代不能忘。凡忘却者,不配为人君,不配掌天下!”
  朱文奎正色道:“父皇教导,儿臣定铭记不忘!”
  朱允炆微微点头,看着空荡荡的大殿:“日本国灭了,可大和人并没有完全绝灭。朕虽已下旨意,令日本国男人为奴,灭其文字,传教大明学问,未来还将设置府州县。然星星之火,可成燎原之势!大明管控,未可让日本各地归顺臣服,兴是二十年,五十年之内,依旧会有反抗,此起彼伏。”
  “朕给你,给子孙后代立下规矩:对反抗大明统治的大和倭人,绝不允许招抚招安之策,一人反抗,屠一县,一县反抗,屠一州,一州反抗,屠一府,一府反抗,屠三府!”
  “怀柔与招安,可用于交趾、乌斯藏、西疆,甚至可以用于草原鞑靼与瓦剌,绝不可用大和倭人!他们犯下的罪行,只能用鲜血来偿还。哪怕是有朝一日,将那一片土地之上的大和倭人杀光了,也莫要心慈手软。”
  “若如此灭绝之举有伤天和,那就由朕来担着,让老天找朕来算账!你们只不过是奉行朕的旨意办事,莫有挂忧。”
  朱文奎听着朱允炆满含杀气的话,答应下来之后,问道:“父皇似乎对倭国有着刻骨的仇恨。”
  朱允炆端起第二杯酒,缓缓倾倒:“仇恨?呵呵,没错。父皇恨不得那里的人死光,有人说要宽容,放下仇恨,可父皇心胸没他们开阔,宁背负万古骂名,也要行如此逆天之举。放下仇恨还是留给佛祖去做吧,朕要做的,是送他们去见佛祖。”
  朱文奎不明白,杀了大明人的不止是倭国人,还有很多敌人,为何父皇偏偏如此“关照”倭人?
  朱允炆端起第三杯酒,长长叹息:“孩子,父皇给你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里,有倭国,有朝鲜,有——嗯华夏王朝,这个故事里,以火器作战为主,只不过,倭国的火器更为精良,且做好了长足的战争准备,而华夏王朝这里,却是官员贪腐,军队没有战力……”
  酒水倾倒,故事漫长。
  朱文奎听着故事,似乎听到了卢沟桥的炮火,似乎听到了台儿庄的悲伤,似乎看到了血淋淋的金陵城,空荡荡一眼看去在再无活着的华夏人……
  惨烈的牺牲,灭绝人性的屠杀。
  朱文奎脸色苍白,看着父皇悲伤的脸色,一时之间分不清楚父皇到底是在讲述一个故事,还是在讲述一段真实的历史。
  只是,历史上绝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朱文奎翻阅过史书,清楚日本国不过弹丸之地,怎么可能是中原王朝的对手,又怎么可能被欺负得如此之惨!
  可父皇是如此的激动,如此的气愤,如此的仇恨,狰狞的杀机,似乎恨不得将倭国人全都送到地狱深处。
  这若只是故事,未免太过用情。
  朱允炆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将沾满酒水的捷报文书拿起,起身走向殿中搁置的火盆中,将文书丢了进去,点了火,蓝色的火焰卷在文书之中。
  “孩子,记住,任何时候,都不准对倭人心慈手软。”
  朱允炆看着火起,凝重地说。
  朱文奎保证道:“儿臣定会践行父皇旨意,他日治理倭人,以此为纲。”
  朱允炆转过身,深深看着朱文奎,警告道:“为了避免结果出现,扼杀在初始是最好的方法。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想来清楚父皇的意思。”
  朱文奎脸色一变。
  为了避免结果出现?
  难道说父皇讲述的不是历史,不是过去,而是未来?
  朱文奎知道父皇的能耐,知道父皇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洞察力与远见,知道父皇拥有不同于常人的智慧与魄力,他的本领,他引领的道路,他提出的国策,往往都透着超前两个字。
  父皇似乎看到了未来,从未来的弊端里找出应对之策。所以,他讲述的故事,也是未来!
  这群倭人竟如此伤害过这一片土地上的百姓,伤害过华夏民族!
  杀,该杀!
  朱文奎明白了朱允炆仇恨的来源,理解了朱允炆无法释怀的仇恨。
  换做自己,兴许此时已经下命郑和,直接屠灭倭人了。
  父皇算是克制了。
  朱允炆并不是真正的克制,而是现实决定的,开矿需要大量的人工,需要大量的物资供应,大明现在人口有限,远远谈不上人口爆炸,谈不上对外人口迁移。
  在这种情况下,动用大明子民穿越海洋去挖矿,着实是不理智的事,再说了,死一个大明子民多心疼,不如多死一些倭人。
  朱允炆需要留下他们,帮助大明完成初始的资本积累。资本都是带血的,朱允炆不希望这血是大明的,只好用他们的血。
  这是一次绝密的谈话,只有朱文奎知道。
  内阁与文武官员起名字的效率是很高的,只过了一晚,解缙、杨士奇、梅殷、李坚、夏元吉等,就呈报上来六个省名,交朱允炆挑选:
  扶桑省、东瀛省、明威省、定远省、东洋省、顺明省。
  朱允炆看着几个名字,扶桑、东瀛,在明代之前,确实是可以代称日本,内阁也倾向于在这两个名字之中挑选。
  只是朱允炆沉吟良久之后,指着定远省问:“定远省是谁提出的?”
  李坚走出:“回皇上,是水师都督府议定之名。”
  “缘由。”
  朱允炆问。
  李坚直言:“东汉时有班定远,画策安边,铭功绝域,封定远侯。郑和等人出海远征,灭绝幕府及护国众,有班定远之功。况日本之地远离大明,以定远之名,有安定远处领地之意。”
  朱允炆品着:“定远,定远,呵呵,这倒不失一个好的选择。”
  巧合吗?
  定远号!
  就这样吧。
  朱允炆选定:“拟文书昭告天下,日本国灭,其领土并入大明,是为定远行省,其人口、矿产、海洋、岛屿及一切,归大明所有!考虑到定远行省情况特殊,眼下局势尚乱,设定远行省布政使、都指挥使、按察使,并设巡抚统领三司,统揽定远行省各项事宜。说说吧,谁作这巡抚合适?”
  定远行省巡抚!
  这是一个香饽饽,权利极大。
  只是想坐在这个位置上,也不是寻常人可为。
  解缙出班:“皇上,定远行省偏居海外之地,是一众岛屿组成,想要稳固地方,必少不了水师。臣与杨阁、六部、五军都督府、水师都督府商议过,认为掌控定远行省之长官,当自水师将领之中挑选。”
  朱允炆微微点头。
  确实,控制定远省,水师出动定是频频,不懂水战,不懂水师调配,在水师之中缺乏威望,都可能会影响巡抚的权威。
  “名字,朕需要一个名字。”
  朱允炆看向众人。
  解缙看向杨士奇,杨士奇只好站出来:“皇上,水师之中,文武全才,有治军治民才能者颇多,又以郑和、骆冠英、徐安尤是突出,其次还有赵世瑜、朱能……综合考量,又以骆冠英为最。”
  “骆冠英吗?”
  朱允炆凝眸。
  李坚支持:“骆冠英本是国子监的监生,学问是有的。况其在水师之中磨炼多年,更是首个登陆南美洲的船长,多次参与战斗,无论是心智,还是手段,亦或是威望,都是最佳人选。”
  杨士奇、解缙看了一眼李坚。
  这个人说了诸多理由,唯独没说骆冠英与皇室的关系,骆冠英多少算是个皇亲,朱允炆可是他姐夫,忠诚自是没问题。
  能力足够,忠诚无需怀疑,又是个年轻,精力旺盛之人,何愁不能治好定远省?
  朱允炆清楚郑和也可担此重任,只不过郑和是个宦官,并无后人,也无家室,大明想要长期控制定远,需要的是沐氏家族模式,骆冠英,是一个最好的人选。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朱高炽的危机
  燕王府。
  朱高炽疲惫地坐在书房中,召来府中的宦官苏顺:“父王那里应该有消息送来吧。”
  苏顺早已有所准备,在书房的暗格中取出三封信,恭恭敬敬呈至桌案:“世子,有两封信是十日前送来的,还有一封信是三日前到的,都在这里了。”
  朱高炽点了点头。
  因为在户部任职,朱高炽很少有空暇回到府中,尤其是举世攻明之后,朝廷派兵遣将,除了五军都督府、兵部、水师等繁忙之外,户部也极不轻松,各处调拨粮食的文书,开仓的文书,核销账目的文书,回执类文书一堆,这些都需要户部官吏负责。
  特别是最近金川门外粮仓着火,金陵出现了粮食危机,朱高炽别说回府了,就是连洗个澡的空闲都没有,整个人都馊了。
  这次回府,还是夏元吉特批的,至于是不是夏元吉受不了朱高炽身上的汗臭味,那就不好说了。
  朱高炽不允许将家书送至户部,那里人多眼杂,万一老爹朱棣在书信里写上两句不合时宜的话,又被人看了去,到时候很可能会生出许多麻烦。
  朱棣出征在外,发个书信通常也都是不紧急的事,耽误个一段时日也不碍事。
  朱高炽拆开信件仔细看去,内容都不多,相当简短,甚至还有断处,可以看出,这是行军途中所写。
  朱棣在信件中告诉朱高炽,大军经宣府,从野狐岭出关,正在找鞑靼主力。
  据情报,鞑靼主力集结在河套附近,窥视大同。
  大军正在朝河套方向前进,准备合大同,两路夹击本雅失里与阿鲁台。
  朱高炽可以感觉得到,父亲的心情是不错的,大军士气如虹,后勤稳固,足以支撑一次长途追击,这一次,鞑靼很可能会丢掉所有老本,在草原之上。
  信中不是军中事,便是家事,嘱托自己照顾好母亲与弟弟。
  朱高炽将信放下,看向苏顺:“高阳郡王可在府中?”
  苏顺躬身道:“世子,高阳郡王已经一个月没回府了。”
  朱高炽脸颊上的肉抖动了下,双眼眯成一条细缝:“一个月没回府,前几日金陵人心惶惶,他也没回府?”
  “没有。”
  苏顺如实回话。
  朱高炽拿起父亲朱棣的信看了看,沉声问:“他在何处?”
  苏顺道:“江东门外,初春院。”
  朱高炽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都入秋了,他还在初春院想干什么?粮食危机,人心不稳,多少大户闭门关窗,生怕民乱入门抢掠,他竟不顾家中安危,在外面逍遥快活?”
  苏顺咧嘴,低下头不敢言语。
  朱高煦是什么人,谁招惹得起。你朱高炽在家里还能约束约束他,可你不在,王爷也不在,谁能管他?
  燕王妃最近忙着吃斋念佛,为燕王祈福,为大明祈福,偶尔会说几句话,可朱高煦根本不听,也不好直接揍他吧?
  朱高炽喊来府中护卫首领梁再芳:“带五个护卫,随我去初春院。”
  梁再芳惊愕地看着朱高炽。
  你就算是想去逛青楼,好歹也低调点,这玩意被朱瞻基他娘听到了,还不给你闹腾?
  朱高炽根本不解释,上了马车,带人前往江东门。
  初春院。
  朱高煦欣赏着曼妙的舞姿,左拥右抱,享受着放纵的快意。待一曲终了,女子轻盈拜下,朱高煦更是连连叫好,随手丢出一叠宝钞赏赐。
  敲门声传来,随后一个黑衣女子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