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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藤六的咄咄进攻,陈挥几次都险之又险地避开,刀锋砍在铠甲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得真切。眼见局势越发不利,大明军士陷入苦战,陈挥眼神一寒,右腿骤然伸出,想要击藤六一侧,藤六见状,连忙砍杀,可就在倭刀砍空的一刹那,陈挥收回右腿,左腿迈出,急进两步,手中大刀切向藤六的咽喉!
  藤六下意识地抬起倭刀抵挡,谁料陈挥这一刀力道实在是太大,倭刀直接拍在了脑门上,一阵令人牙酸的金鸣声传出,大刀擦过倭刀,闪出几点火星!
  藤六感觉脖子一疼,连忙抬手摸向脖子,陈挥掠过藤六,大刀直砍死一名想要斩杀水师军士的倭人,然后回身,咔嚓一声,砍掉了藤六的脑袋,举起脑袋喊道:“敌人的头目已经死了,给我杀啊!”
  “杀!”
  大明军士的喊杀声骤起,声音也越来越大。
  躲在后面的池门见藤六都被斩杀了,瞬间没了作战的勇气,又听声音越来越大,远处冲杀过来许多明军,也不喊弑杀中的倭人,转身就朝着宗家大院逃跑。
  池门干倭寇能活十几年,全靠见风倒的本事,对方有抵抗,那就等等,敌人抵抗不了,那就冲锋,自己抵抗不了,那就跑路。
  死了一堆人,没关系,只要自己不死就行,再说了,抢劫哪里有不死人的……
  藤六-死了,池门跑了,小头目也被干掉大半,四百倭人战死一百多,眼看大明军士来了支援,这群倭人即没有切腹自尽,玉碎当场,也没有壮烈冲锋,为幕府献身,而是干脆利索地丢了兵器,投降了……
  陈挥见赶来的人是刘谆,松了一口气,只要其他门不调动力量,就不会放走宗贞茂。刘谆带人杀了过来,才不管什么投降不投降,一律砍杀。
  倭人眼见这场景,连忙捡起武器准备作战,可大明军士已来援军,人多势众,哪里还有他们反抗的机会,一个冲锋下来,只有三十几人逃了回去。
  东门。
  早田左卫门大郎带五十人开路,宗贞茂则带五十人紧随其后,这些人数量虽是不多,却是宗贞茂的亲信与近卫,战斗力较强。
  防守东门的是二百水师,百户张震统领。
  张震眼见倭人杀了过来,又有盾牌、木板,想到直接对冲、相互砍杀虽然解气,也很有英雄气魄,但难免又死伤,便对身旁的军士下令:“拿出手榴弹,送他们上路吧。”
  原本抽出大刀,准备冲杀的军士愣了下,但还是很听话的取出了随身携带的手榴弹,每个人只带了一枚,二百多,足够用了。
  张震不想玩武士道,能直接干死的,就别动刀子,送他们走不就好了……
  早田左卫门大郎指挥着军士向前冲锋,看了看大明军士,他们似乎都吓傻了,除了盾牌手紧张地在防护,其他人都站在那里,即没有拿弓,也没拿刀子。
  三十步!
  这群傻子还没动,活该死了!
  第九百四十三章 轮到你恐惧了(二更)
  阴笑的倭军透着邪魅杀气,一个个拿着大刀、倭刀、短剑等武器喊杀震天,眼看着距离太近了,盾牌也没了用处,抬木板的丢掉了木板,盾牌手竟然也大胆地放下了盾牌。
  张震几乎不敢相信还有这种好事,还以为是倭军在挑衅,当即下令丢手榴弹,一排排军士拉动手榴弹的线环,燧石打出了火花,一阵烟雾喷出。
  军士齐整地挥舞手臂,一枚枚手榴弹从空中飞出,落入倭军之中。
  早田左卫门大郎避开一枚手榴弹,看了看地上冒着烟的铁锤子,捡起来看了看,疑惑地说:“竟然拿铁锤子当暗器,大明军士搞什么?”
  轰!
  早田左卫门大郎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撞了,浑身上下都疼,甚至脸上被什么给扎了,而自己的手,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了血糊糊地断手臂。
  “啊——”
  一阵阵惨叫伴随着如雷的爆炸声传出,周围一片烟雾,烟雾之下,是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的倭人。
  早田左卫门大郎感觉双眼已无法聚焦,浑身变得冰冷,身体也变得极为沉重,抬起脚想要向前一步,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宗贞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明军丢出来了一些东西,然后自己最精锐的力量,最信赖的部下,竟然已躺在了血泊之中!
  “为什么会这样?!”
  宗贞茂不明白,搏杀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残酷,如此简单?丢个东西人就死了?
  张震显然是不想给宗贞茂解释什么,安排着水师军队一步步向前走去,路过还没死透的,补上一刀,然后继续前进。
  宗贞茂脸色苍白,下令身旁的倭军前进,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那一具具残肢断臂的尸体实在是超出了想象,在最阴暗的梦魇里也没见过这种场面!
  撤回去!
  宗贞茂要跑路了,可张震没打算让他重新回到宗家,弓箭手一轮覆盖,直接将箭射在了宗贞茂撤退的路上,倭军看着地上插着的箭,又看着一步步如山压过来的明军,顿时作鸟兽散。
  无论宗贞茂如何约束,无论如何喊话,这些人都不再听从,一个个四散而逃,将宗贞茂与其家人留在了原地。
  张震命一部分追杀逃走的倭军,带人缓缓走向宗贞茂,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张画像,展开看了看,点头道:“就是你,没错了,杀了吧……”
  宗贞茂眼见对方都拿出了自己的画像,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明军拉着自己开始往一旁走,然后踢倒在地,扭头看着明军,瞪大的双眼里看到了寒光闪闪的大刀,不由地打了个哆嗦,喊道:“饶命!”
  听不懂……
  军士一刀落下,宗贞茂的脑袋便离开了身体!
  宗贞茂到死都想不明白,但凡是拿着画像抓人的,不应该活捉吗?哪怕是吃个牢饭,至少也是活着啊。哪里有拿着画像抓人,见面就干掉的……
  张震提起宗贞茂的脑袋,看了看宗贞茂的家人,只说了句:“斩草除根。”
  军士了然,一个不剩地拉出去砍去了脑袋。
  等陈挥、郑准杀穿宗家,杀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地的尸体。
  对马岛是不小,但这里的倭人并不多,经过一夜斩杀,整座岛上的倭人已去了六成。陈挥坐镇宗家,解救出了被俘虏的大明百姓十六人,听这些人说,最初被俘的有六十多人,只不过那些人都被倭人给杀害了。
  陈挥下达了绝灭令,军士分为五十人一组,分散行动,整整十天,整个对马岛再没见一个活着的倭人。
  王绥上岸,看着疲惫的军士,忍不住吟诗一首:“吹彻寒风三尺剑。望断,阳江春里二月血……”
  壹岐岛。
  赤松泽宏、斯波义将随水军进驻壹岐岛,看着庞大的军团,京极高光高兴不已。看得出来,足利义满十分重视京极氏,派来了如此多人。
  京极高光盛情招待斯波义将、赤松泽宏与水军田上真等人,寒暄几句后,感激道:“幸赖太政大臣垂怜与在乎,京极氏才免于灭亡,壹岐岛可以永远保留在幕府之下。”
  斯波义将附和几句,转而切入正题:“明军水师在哪里,为何我们来时,不见他们踪迹?”
  京极高光连忙说:“昨日,明军怕是知晓援兵来了,当时就跑掉了。都是你们的功劳啊,若不是你们,我们可就彻底被封死在这里了。”
  田上真很是高兴:“如此说来,大明水师也不过是欺软怕硬。京极大名请放心,只要明军再敢来,就将他们交给我们,这一次,定让大明水师有来无回!”
  松永秀脸色很是不高兴,什么叫大明欺软怕硬,谁是软,谁是硬?你田上真的水军就硬了吗?只要你看看大明的船队就知道他们是如何的厉害,何等的不可战胜!
  京极高光看着轻敌的田上真,哀叹一声:“大明水师绝非大将军所想的不堪一击,他们的战船很是高大,军士也很是厉害,最可怕的是,他们船上安装有神机炮……”
  田上真丝毫不在意,摆了摆手,打断了京极高光:“是不是强大,打过了才知道。不过让我说,大明水师很可能已经灰溜溜撤走了。”
  斯波义将是一个谨慎的人,也知道京极氏在壹岐岛上的力量不容小觑,竟然被大明水师直接给围困了起来,并且损失惨重,可见大明水师的战力果是不凡。
  陈祖义输给了大明,这本身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而田上真竟然还轻视明军水师,着实是有些自大。
  就在酒宴正酣时,昆四响匆匆走了进来,连忙说:“不好了,东面出现大明水师!”
  田上真脸色阴沉,这是不给自己面子了啊!
  “我去去就来!”
  田上真起身,就准备离去。
  可就在此时,又有军士接连三报:
  “西面出现大明水师!”
  “北面出现大明水师!”
  “南面出现大明水师!”
  京极高光打了个哆嗦,大明这一次封锁远比上一次的规模更大,上一次围了三面,这一次竟然围了四面,彻底将壹岐岛给包围了!
  壹岐岛以南,两艘宝船隔着八里海面,抛锚稳住,隔断了壹岐岛至九州岛的海道。
  十艘大福船以间隔三里的方式,列阵于壹岐岛以北。而在壹岐岛东西方向,则各有二十艘大福船,间隔距离不到两里。
  两艘宝船,五十艘大福船,六千多大明水师彻底封死了南北三十余里,东西二十八里的壹岐岛。
  陈挥坐在宝船上,拿着望远镜看着壹岐岛,对一旁的军士问:“你们确定足利义满派遣的援军没有携带大量粮食?”
  “绝对没有,船只上满载倭军,根本容不得多少粮食,而在他们运兵之后,就没有再一次折回去。”
  陈挥笑了。
  王绥打了个哈欠,将手中的《孙子兵法》卷了起来,走到船舷边,说:“你想要活活饿死这些人,可前提是岛上没多少吃的,可据李从茂提供的情报,壹岐岛三分之一的土地种植又稻谷,养活他们这些人个把月不成问题。”
  陈挥点了点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所以,我们需要找到岛上的粮库,给他们放一把火。”
  王绥感觉风冷,哆嗦地说:“若是如此的话,这事也不是不可以做。只不过,是不是多此一举,直接杀到岛上去,岂不是更好?”
  陈挥摇头:“对马岛上我们折损了三十多兄弟,这件事告诉了我,能远程消灭的敌人,就不要让他们近身。我们有火器,不需要冲锋拼杀。哪怕是找到了粮库,我也不打算直接派人过去,这座岛虽然东西南北较长,但你也知道,这座岛就如一个“十”字,中间凹进去的地方到壹岐岛的中心位置,也不过五六里,只要将船靠过去,满火力打击就是了。”
  王绥有些郁闷,你都找到粮库了,干嘛不找到京极氏家族的具体方位,弄没了粮库,还不如直接消灭了京极氏一家。
  看着陈挥一脸狰狞,似乎他很想看到倭人自相残杀。不过随他了,反正水师物资充沛,在海上漂个二十日也不愁。
  二十日?
  陈挥根本就没打算给倭军二十日的时间,大家都还等着回家过元旦,怎么能在这里耗费太久?
  当日,堺港水军就出动了,准备找陈挥的麻烦。
  陈挥几乎都傻眼了,不知道对方水军的主帅是不是脑残,是谁都能看出来宝船不好惹,待在海上就如同一座小山,你们不去打大福船,竟然找宝船的麻烦?
  田上真不这么想,宝船看着很大,不好对付,但两个宝船之间的间隙很大,根本难以左右支援,其他方位船多,距离又近,只要打一艘船,其他船只必然会在短时间内增援,不利进退,还不如啃一个大船,只要赢了,就打开了南北通道,解除了围困危机。
  至于打不打得下来,好不好打,能不能打,这些都不在田上真的考虑之内,一口气动用了一半水师,整整一百船只冲着宝船就杀了过去。
  松永秀劝说田上真不要进攻,大明水师太过厉害,却遭到了田上真的嗤笑:“失败的人才会恐惧。”
  被辱骂一番的松永秀不说话了,坐在海边冷冷看着。
  如山一个的船,这是何等的造船技术!大明的强大已经不是壹岐岛,不是幕府可以对抗的了,仅凭着这水师船队,就没有人能是大明的对手!
  若是幕府也有如此巧匠,如此厉害的战船,天下何处不可往?
  松永秀看到大明宝船之上打开了一扇扇窗户,只不过这一次伸出来的不是令人颤抖的黑洞洞的神机炮,而是看不清楚的,似是木头的东西。
  不是木头,是粗大的弩箭!
  弩箭射了出来,射中一艘水军船只,船只瞬间被洞穿,海水直往船里灌,水军慌乱一团,有人直接跳了海……
  一根弩箭,一艘船。
  一艘船沉,一群人死。
  松永秀看向田上真,眼神中满是讥笑:你说的,失败的人才会恐惧,现在轮到你恐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