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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母淡然地点了点头,轻松地说道:“我知道,所以,我们需要借古今的手,去真正开一片属于我们白莲教的极乐大地。”
  “利用古今?你就不怕被他反噬?”
  韩天父吃了一惊,问道。
  佛母不以为然,道:“齐王朱榑起兵造反,说到底与古今提供的情报有关。若不是他说朱允炆已是病重在危,已是回天无力,当行大业,朱榑又怎会仓促出兵,最终饮恨长江外。朱榑用命告诉我们,古今这样的人,并非是完全可靠。我们是白莲教人,一切的根本,自然是考虑白莲教的未来,而不是他古今的未来!”
  韩天父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佛母的胆量已是如此之大。
  不过话说回来,白莲教与古今确实只是相互利用,白莲教需要古今提供的情报、关系与资源,古今需要白莲教的力量。
  “你想怎么做?”
  吕程问道。
  佛母自信地说道:“简单,抢走古今的那一笔钱,我们自己建立一个白莲佛国。”
  “白莲佛国?”
  启程、韩天父、余丑母等人震惊至极。
  虽然大家嘴上都是信奉白莲教,以弥勒为尊,但归根到底,怕没有几个真的想要让弥勒老佛从天上掉下来,取代自己的位置,统治无数的教徒。
  所谓的白莲信仰,弥勒救世,不过是一个招牌,把招子亮出去,打响亮了,这些傻百姓才会跟着自己。
  若真的有个人突然冒出来,站在他们面前说,我是打西面来的弥勒佛,是来拯救你们的,把教徒都交给我,你去当个教徒吧。
  那弥勒佛很可能从西面来,又回到西面去,中间都不带休息半个时辰的。
  现在佛母竟然想要建国,这就有点恐怖了。
  眼下大明朝国力蒸蒸日上,一年前打得安南损兵折将,不久前打得鞑靼被迫搬家,朵颜卫再签投降文书,瓦剌不敢东顾。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动用半点京军,一个是广西都司主导的战争,一个是北平都司与大宁都司主导的战争。
  可谁都知道,现在的京军设置了两个三大营,战力非凡,外敌都被收拾得不敢来了,你佛母是不是也太狂妄了,想要立国,纯碎是白日做梦啊。
  青州那么多的教徒,又守了多少时间,那还是面对山东都司兵马,一旦朝廷兵马介入,多少教徒不被碾碎了?
  余丑母呵呵了两声,摇头道:“佛母,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白莲佛国根本就不现实。当初韩山童、刘福通起义时,我们白莲教是有希望建国的,可惜为那朱元璋所夺,最终背叛白莲教。眼下明廷已定,百姓居安,内无大灾,外无大敌,已失去了建国机会。当下之计,唯有静待时机。”
  韩天父赞同余丑母的观点,言道:“白莲佛国在当下只是镜中花、水中月,不可捞取。即便是强行起事,百姓未必愿跟我们走。”
  王金刚看向韩天父,他的白莲教徒是在江浙一带,是最富庶的地区,但也是白莲教众中,最弱的一支力量,按佛母的揣测,韩天父的信徒最多不过千,而真正能影响的,愿意跟随其赴死的,怕是少之又少。
  原因很简单,江南的百姓啊,只要赋税不折腾,官府不折腾,他们能活得比哪里的百姓都滋润,在这种情况下让他们去提脑袋造反,那是不可能的事。
  但凡他们有点生路,就不会干造反找死的行当。
  佛母笑了笑,道:“没错,在大明建国是不太可能的事,但谁说我们一定要在大明了?”
  “不在大明,在哪里?”
  启程更是惊讶。
  佛母看着众人,目光凌厉,吐出了两个字:“琉球。”
  刹那之间,无人言语。
  能坐在这里的人,虽然没出过国,但还是知道琉球在哪里的,那里是福建对岸的岛屿,虽然中间隔了一道海,但好像,听说,不算宽。
  据说三国时期,人家用小木筏就过去了,宋代时期的小帆船也过去了不少。
  只不过,琉球在海的那一边,白莲教徒在海的这一边。
  佛母看着默不作声的众人,严肃地说道:“我得到消息,琉球岛植物丰茂,水产丰富,适宜居住,最主要的是,琉球三国,统计不到十万人,军队不过数千,只要我们一举渡海,琉球将成为我们的国度。”
  吕程凝重地摇了摇头:“此计不可行。琉球三国虽然弱小,却是大明属国。一旦消息走漏,大明发兵,那我们将彻底被困死在岛上,以大明水师的战力,我们断无生理。”
  韩天父更是有些鄙视,佛母的想法太过异想天开,去琉球?还不如滚球,回家种地来得实在。就说那一道海峡,虽然人家说抓木头也能飘过去,可人家没说去了一百个人,死了九十九个啊。
  就算是有船,你去了人家的地盘,想要当山大王,没半点群众基础,怎么混?自己去种地,自己去摘果子,过野人的日子吗?
  不干,坚决不干。
  佛母见众人反对,便说道:“眼下安全局步步紧逼,将手已经伸向了乡野之间,诸位认为我们的力量还能保存到几时?”
  韩天父没有被佛母吓到,而是直言:“哪怕是更名改姓,迁移他地,我们也不会去琉球建国,佛母,这个想法太过冒险。”
  余丑母连连点头,吕程等也用沉默表了态度。就连王金刚,也在这一刻没有说什么。
  佛母看着众人,他们并不是成大事的人,有的心思,只是小富即安,差不多就行,将就活着。可白莲教不能如此,这一把火,只有彻底燃起来,才能改变这一片山河大地!
  然而明廷给白莲教的压迫越来越强,继续留在大明,迟早会被挖掉根基,现在北直隶、山东、河南等地,正在大兴学堂,这对白莲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一旦百姓的孩子都被朝廷同化,成为朝廷的人,那十年二十年之后,白莲教将再无根基。那些聪明人,有点能力的人,都会被朝廷圈养,成为朝廷的爪牙!
  转移地点,蛰伏等待,休养生息,这才是白莲教强大起来的必由之路,是白莲佛国大盛的必由之路!
  琉球,是白莲教的机会。
  佛母相信自己的本事,也相信教徒的本事,只要有船出海,那里将没有人能阻拦自己!
  至于船,不是问题。
  沿海船业大兴,市舶司即将重新开放,百姓出海的日子不远,在这种情况下,图谋琉球,不是空幻之事!当然,为了在那里扎根,需要一笔财富。而这一笔财富,就需要从古今手里夺走。
  集议到半夜,也没个结果。
  佛母累了,示意大家休息,明日再议,可就在此时,门突然被敲响,众人惊愕起身。
  门外传来了微弱的声音:“佛母,安全局去了王员外家中。”
  佛母走到门口,低声回道:“明日再给安全局两个地点,我们集议还需要点时间,不要让他们来打扰,若无要紧事,不要来西厢。”
  “好。”
  门外脚步声渐远。
  韩天父吞咽了下口水,有些后怕:“安全局果然厉害,只不过是卖个破绽给他们,就被他们抓到了机会。”
  佛母嘴角含笑:“来的可是刘长阁,安全局前指挥史,此人看似粗鲁,实则心细的很。宁王在大宁被他看得不敢有半点动弹,若不是他这双鹰眼盯着,宁王未必不会站在古今一边,可惜了,若宁王起事,其破坏力怕远超齐王,我们白莲教也还有机会。”
  第五百八十章 木匠儿子?
  京师,小教场。
  天不亮,就已经有百姓穿过东西影壁大道进入教场外围,等待着今日的舞刀测试,时不时冲着双手哈一口热气,跺跺脚。
  天有些寒,更麻烦的是,在辰时开始飘起了小雨。
  百姓没有准备,但又不想放弃抢好的位置,只能在雨中等待。可眼下不是夏天,不是秋天,而是冬天,雨虽不大,但总这样飘,衣服也会湿透。
  举人入场,官员入场,藩王入场。
  就在众人以为这样的天气,朱允炆不会再来的时候,朱允炆再一次亲至教场,不仅如此,朱允炆还站在教场之上,看着无数在细雨中等待的百姓,下令军士拿出遮雨的毡衣,毡冒,发放给百姓。
  为了与民同乐,与民同受,朱允炆没有待在搭建好的帐篷里,而是执意站在外面。
  面对内阁与藩王的劝说,朱允炆大声喊道:“百姓站立雨中,我为皇上,怎能独坐帐中?若不能庇护所有百姓,那就让朕与百姓一起淋雨吧!”
  一时之间,朱允炆仁爱之名大盛,百姓感激涕零,痛哭震天。
  朱棣与朱权等藩王不由暗暗敬佩,朱允炆现在是一个极为称职的帝王,他善于借助一切的机会去作秀,只不过是淋一场雨,就收拢了无数民心,这种操作,实在是太值了。
  在后世,朱允炆翻看历史书时,每每看到大臣或百姓嚎啕大哭的场景,总觉得有些虚假,堂堂男子汉,怎么可能说哭就哭,还有百姓,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流泪?
  可现实是,大明的百姓与官员,都很感性,很容易感动,眼泪和唾液系统,都很发达。
  内侍送来伞,被朱允炆推掉了,希望把这把伞送给还在雨中观看武会试的百姓与孩子们。在百姓感动之中,第二日的舞刀测试拉来了帷幕。
  舞刀,一样是三个规格,分别是八十斤、一百斤、一百二十斤。刀虽然不是纯正的青龙偃月刀,但形制却没多少区别。
  这一项测试,显然不同于举石与拉硬弓,不仅要拿得起刀,还要舞得动刀,是舞,不是抬,不是拉,有一套规定的技术要点,像是提刀在手,自左挥舞一圈,绕过头顶,自右挥舞一圈,绕过头顶,从前胸舞过长刀,还得将长刀自后背转过……
  当然,所有动作要求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中途停顿。
  举石与拉硬弓,在某程度上,多少重视爆发力,但舞刀,显然更重持久,更侧重单兵战力。后世人很难想象,八十斤只是武举考试舞刀的最低水平。但这就是冷兵器时代、以力主乾坤的现实。
  朱允炆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虽然平日里也没少锻炼,还学会了骑马,但让自己舞大刀,估计得安排匠人特质一把,低于十斤的大刀才行……
  考虑到天气的缘故,兵部临时改变计划,以四人一组的方式安排舞刀,以加快测试速度。原本在举石、拉硬弓中表现还可以的武举人,在这一刻拿出了自己真正的本事。
  绝大多数武举都是挑选的八十斤大刀,即便如此,还有几个武举人没有完成动作,被迫退下,最不堪的甚至舞着舞着,人还在原地,刀不见了,说他没力气吧,刀还飞出去五六步,说他有力气吧,刀都抓不住。
  薛禄保持着自己的勇猛,成为了第一个挑战,也是唯一一个挑战一百二十斤舞刀的举人,刀风斩开薄雨,游转如蛟龙,一套刀法行云流水,最终以一招刀劈华山收尾,一副战神之姿令人震惊。
  袁岳和大多数人一样,选择的是八十斤大刀,舞动如风,倒也是不错。倒是那纪纲,虽是狂傲,但也没敢拿一百二十斤大刀,只选择了一百斤。
  直至中午,舞刀告以结束。
  朱允炆慰勉了武举人,在百姓的目光中返回皇宫。
  马恩慧见朱允炆浑身几乎湿透,问明原因之后,才心疼得一边命人准备热水、羹汤、衣物,一边埋怨:“这是冬日,天本就寒,怎能淋雨。若皇上身体有恙,臣妾如何见太后?”
  “相对民心,这点风雨算不得什么。”朱允炆脱下外衣,看了一圈,没见到朱文奎,不由问道:“这几日文奎没课业,怎也不在这里?”
  马恩慧听后,更有些埋怨:“去了永和宫,这两日都在那里玩疯了。”
  “永和宫?”
  朱允炆有些惊讶。
  永和宫是伊真儿的居所,朱文奎去那里有什么好玩的。
  马恩慧拉着朱允炆到了桌案旁,指了指桌上的物件,然后躬身吹了一口气,叮铃铃地声响便传了出来。
  朱允炆看着桌上的物件,一根木杆,上头有四个不同方向的木棍,用裁剪的红黄绿彩纸糊好,挂上小小铜铃,风来时,彩带转动。
  “风车?”
  朱允炆笑了,在这皇宫里,可很少遇到这玩意。
  马恩慧白了一眼朱允炆,道:“什么风车,这是吉祥轮。”
  “呃……”
  朱允炆看着风车,这一次听说它还有这个别名。
  马恩慧感叹道:“这吉祥轮还有另一个名字,即八卦风轮,据说是姜子牙用来镇妖伏魔的,这四条彩带,就是四季平安符……”
  朱允炆听着马恩慧的话,问道:“这东西莫不是那伊真儿制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