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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秀英有些奇怪,这采买的日子刚过去没几日,这又要采买?
  不过能出宫,这可是美差事。
  “那我去吧。”
  王秀英直接揽了过来,杨玲有些不满。
  在枯燥的内廷里,能有机会出宫一次,可算是放松至极。
  王钺见状,笑道:“今儿皇上、皇后去了后湖观荷,管得并不严,你们一并去吧,不过腰牌可要带好,没了腰牌,你们可就回不来了。”
  “谢公公。”
  王秀英与杨玲没有多想,欣喜出宫。
  王钺并没有离开尚服局,而是待宦官来报尚服两人已出了皇城,便命令其他司宝、司衣、司饰、司仗四司女官集合到一处空置的仓库中。
  “尚服局中,可还有尚未到场的?”
  王钺拿出了一份名单,询问道。
  女官们相互看了看,发现除尚服外并没有缺员。
  王钺慢悠悠地点名,然后慢悠悠地开始表扬,之后又是慢悠悠地训话……直折腾了两个多时辰,才慢悠悠地站起来,连一句总结都没有留,就带人走了。
  女官们面面相觑,饿得肚子咕咕叫,半天就听了个寂寞?
  不知道王钺到底是来干嘛的,但有一点她们是可以确定的,尚服局进贼了……
  虽然女官们经过检查之后,并没有发现丢失什么东西,但翻动的痕迹到处都是,女官们想了想贼的身份,又估计了自己干不过人家,只好闷不做声,不敢多言。
  两队“宦官”离开了皇宫,于一处庭院里,顾三审脱掉了宦官服,愁容满面地说道:“没有任何收获!看来是神宫监的管理撒了谎!”
  薛夏也有些胸闷,皇上离开了皇宫,绕开了后宫,支开了尚服,花费心思安排了一批人秘密进入尚服局彻底搜查,可就是没有找到黑袍。
  “也不是没有收获!”
  胡遁轻声说道。
  顾三审看了一眼胡遁,有气无力地问道:“有什么收获?”
  胡遁自信地笑了,从怀里拿出了一方锦帕,在指尖轻轻一舞,道:“这锦帕上残存的味道与那黑袍上的味道一样。”
  “什么?”
  顾三审、薛夏等人顿时惊喜起来,一个个围在胡遁身旁。
  胡遁被一群大汉围着,有些郁闷地说道:“我说你们能不能保持点距离……呃,你们行……可以取黑袍过来,对比下味道便可知晓。”
  顾三审连忙差人取出黑袍,经过几人仔细嗅过后,发现这种味道确实十分接近,甚至可以说是一致。
  “你为何在尚服局不说?这方锦帕取自哪里?”
  顾三审强压愤怒问道。
  胡遁指了指锦帕,道:“这一方锦帕来自于尚服杨玲的房间,但是很奇怪……”
  “奇怪?”
  薛夏不知道什么意思。
  不过现在调查有了方向,问题果然出在尚服局!
  胡遁皱眉道:“奇怪就奇怪在,这一方锦帕应该并不是杨玲所有,杨玲房间里所有衣物我都闻过,与这锦帕中的味道并不相同,这里蕴含着一种特殊香料的味道。”
  “不是杨玲所有,难道说?”
  顾三审深吸了一口气。
  胡遁耸了耸肩,什么都没有说话。
  顾三审拿过锦帕,命人牵过马,直奔向新街口,找到了被安全局控制住的尚服王秀英、杨玲,没有任何客套,直接抽出刀,当着两人的面砍断桌案,之后丢出锦帕,厉声道:“说清楚,这锦帕是谁的,敢说一句谎话,形如此案!”
  王秀英、杨玲只不过是寻常宫女,哪里见过这种架势,顿时吓得面色惨白,听清楚问题,看清楚锦帕之后,想都没想便交代了。
  “这是前尚服吕珊临别时给我的礼物。”
  杨玲连忙说道。
  顾三审握着刀柄,上前逼问:“前尚服,什么意思?”
  杨玲被吓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倒是王秀英连忙解释道:“三日前,吕尚服因身体不适,已经得到恩准离开内宫了。”
  “什么?!”
  顾三审怒火升腾,感情自己还是晚了一步!
  “吕珊是哪里人?”
  薛夏连忙问道。
  王秀英、杨玲对视了一眼,皆是摇头。
  王秀英有些畏惧地说道:“吕尚服素日里沉默寡言,很少谈及自己的身世。”
  顾三审眼神凌厉,确系两人没有撒谎后,对薛夏道:“去通知王钺,马上调阅前尚服吕珊的档案,我要知道她是何许人!”
  “遵命!”
  薛夏亲自入宫传话。
  顾三审在命令王秀英、杨玲不准泄露半点消息后,安排人让她们回宫,自己则带人赶往后湖。
  朱允炆正在垂钓,一旁的鱼篓里依旧空空,倒是骆颜儿等人都有所获,更可恶的是马恩慧,提着巴掌长的一条鱼在自己身旁晃来晃去,时不时说着若有所指的话。
  鱼漂陡然一沉,随后泛出波纹,鱼线被拉动,朱允炆拖动着鱼竿,待感觉鱼儿已咬紧之后,便用力拉出,一条肥美鲈鱼便飞出水面。
  “鱼上钩了。”
  朱允炆很是满意。
  “皇上,安全局指挥史求见。”
  双喜低声禀告。
  朱允炆转身看去,只见顾三审站在远处并没有过来,便将鱼竿交给双喜,走向顾三审。
  挥手止住想要行礼的顾三审,朱允炆说道:“看你神情,怕带不来什么好消息吧。”
  顾三审苦涩地点了点头,又想请罪。
  朱允炆皱眉道:“少来这一套了,说正事吧。”
  顾三审将调查过程与结果禀告清楚后,忧虑地说道:“前尚服吕珊很可能是察觉到了神宫监有变,才知事情已不可挽回,这才匆匆离开皇宫。”
  朱允炆沉思了下,严肃地说道:“安排人调查与追索吕珊,另外看看吕珊是何时入宫,对照神宫监掌印太监、掌司等人入宫时间,若相近,则将内宫中这段时间内入宫的人员全部罗列出来。”
  没有共性,他们是站不到一起的。
  在这些人背后,一定有类似的经历或企图。
  这是朱允炆的判断。
  顾三审连忙答应,匆匆去布置。可还不到半个时辰,顾三审再次求见朱允炆,并递上了茹瑺自山西发来的加急密信。
  面对太后、皇后等人埋怨的目光,朱允炆也只好干笑着转身去查阅信件。
  当看到杨溥给茹瑺提出的方案之后,朱允炆也不由地暗暗佩服。
  借北元压力、可能出现的战乱与兵灾,以外部力量打破移民困境,说到底是利用人趋利避害的天性。
  这一点完全可行,也谈不上欺民。
  事实上,山西大同可以说是中原门户,大同有警,则天下皆惊,大同被破,则中原危矣。所以大明王朝极为重视大同防线。
  元末时期山西虽然没多少战乱兵灾,但在明军进入山西后,却有不少人受累于战乱与兵灾。
  没办法,明朝要赶走北元残余势力,那就需要继续打仗,兵源不够,那就只能抓壮丁了。粮草辎重也需要大量的人手,你们受累,老汉咋啦,不一样去推车……
  为了保障大同安全,山西自南向北迁移了不少百姓,为的不就是方便打仗,方便搞后勤。
  现在虽然是太平日子,但山西百姓们,是不是应该有居安思危的觉悟。
  也许,是时候搞搞舆论战了……
  ps:
  有读者朋友留言,说写历史文可不可以不写阴谋。
  惊雪需要解释下,无论是燕王的野心,还是宁王的渴望,齐王的诅咒,周王的阴谋……等等,绝不是惊雪信口胡编,而是有着历史依据的。
  明初本就是一个阴谋遍地的时期,绕不过去,因为他们是藩王,而藩王关系的处理,又是重点。
  所以,阴谋还得有。但这个世界,要有光。
  第四百零一章 铁铉的阳谋
  茹瑺在奏折的最后,讲述了忻州之事,并为自己向百姓低头请罪,末了还不忘加一句“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自我辩解的话。
  这都把曾子大佬搬出来了,不给面子也得给面子了,要不然“弘毅”的是他茹瑺,不“弘毅”的就是自己。
  当官的犯了错,给老百姓道歉,在朱允炆看来这是极正常的事。
  毕竟后世见多了,为人民服务嘛,服务不周到的时候,总需要低个头,道个歉,然后皆大欢喜,来年该干嘛还是干嘛。
  甚至还有一个有着“躬匠精神”的岛国,读了错别字要道歉,贪了点钱要道歉,造了假也是会弯腰,弄点核废水大家一起品尝,也不过是九十度鞠躬的事。
  看茹瑺的忻州道歉与松岗讲话,即解决了黄家的煤矿山问题,还化解了百姓对朝廷的矛盾与不信任,扩大了影响面,提高了朝廷形象,这丫的就是一场完美的政治公关啊,何罪之有?
  不过这只是朱允炆“后现代”的思维与认识,对于大明官员来说,什么问题、矛盾都不如脸重要,脸就是正义,就是活着的意义,你丢自己的脸,那是个人的耻辱,但若是丢集体的脸,那是你找死。
  朱允炆给太后、马恩慧等人解释了下,便与顾三审离开后湖,于中军都督府内召见解缙、郁新、铁铉、徐辉祖等人,将茹瑺的密奏交给几人,道:“你们认为如何?”
  徐辉祖看了一眼沉思的铁铉等人,先表了态:“山西移民至今毫无进展,困难重重,借外力推一把,也并非不可行。此策虽不是敲山震虎,却也是打草惊民,需控制好力度,即不可过于严重,引发山西动荡,又可以让民众知晓其中厉害,有决心移民。”
  力度,往往是很难把控的。
  轻了,没用。
  重了,负作用。
  铁铉反复看过文书,也有些难以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