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归淡淡的将第十九根长针刺入羽执真身上,羽执真忍不住闷哼一声,他咬紧牙关,裸.露在外的手臂青筋暴起,在痛苦之余,他能感觉到手上已然没有先前那样的灼烧感了,也隐隐能使上一些力气了,但身上的痛苦却愈发加剧,饶是他差点也险些忍受不住。
“最后一根了。”喻归取出那根最长的针,看着已经因为疼痛虚脱的羽执真,“最后一根下去,你就可以差不多恢复了。”
羽执真微微喘了几口气,他回过头道:“来吧。”
喻归点头,将针刺入羽执真背后的一处穴位,一瞬间,如排山倒海般的疼痛呼啸着向羽执真袭来,羽执真忍不住想叫出声来,却也知道不能被羽执云和温偌愿听见,只能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臂。
当最后一根针刺入后,疼痛开始缓慢消退,此刻的羽执真已然没了力气,直接趴在了地上,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意识也险些消散。
喻归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瓶丹药,喂了一粒药丸给羽执真,药丸刚一入口便化了,羽执真都没尝出来是什么味道,他张了张嘴,想问这是什么,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喻归道:“能让你不那么难受的药,我不会害你的。”说着,小心将羽执真扶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先休息一会儿,过会儿就好了。”
羽执真点了点头,渐渐的觉得眼皮沉重,不一会儿就昏睡了过去。
喻归看着昏睡的羽执真,忍不住叹了口气,像对阿北那样揉了揉羽执真的头发:“也不找个好点的人跟着,现在还要平白受这么多苦……”
“……”
第115章
靠在一边沉睡的羽执真自是听不到喻归的碎碎念,他的呼吸轻柔,枕着自己的手臂安然睡去,很少有人知道轮回之神于安神静心一事上颇有造诣,配制的药物总能让人睡上一个好觉,除此以外,再点上安神香,可保那人在睡梦中不被梦魇侵扰。
喻归看着羽执真的睡颜,微微垂眸,轻轻叹了口气:“罢了,只能当你时运不济,碰上了我,与其有这一身本领,倒不如做个平凡人,也好能平安顺遂的度过一生,不用像现在这般为了冷樾的任务拼尽全力,最后也不知落得个怎么样的下场。”
“……”
喻归微微抬头,摩挲着手里的药瓶:“只能说冷樾成就了你,却也毁了过去的你,真不知道今后该要如何面对你这孩子了。”
深梦之下,羽执真自是接收不到来自外界的讯息,此刻的他正被来自过去的梦境牵扯着,在安神止痛的药物和无色无味的安神熏香作用下,饶是一向见多识广的羽执真,亦分不清此刻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似乎回到了过去,那是一个微雨蒙蒙的阴天,泥路因下雨而变得泥泞不堪,结束一天农作的几个村民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扛着锄头走在路上,因着想回家喝一碗热汤脚步也变得快了许多,一路上也不言不语,只是还未到家,远远的便听到几声狗吠,随即便是小孩子的呼救声,紧接着,村民们便看到了几只大黄狗追着一个眼睛上缠着白布的小少年,小少年手里似乎还抱着几个脏兮兮的白面馒头,在泥泞的地里奔跑,极力摆脱那些黄狗的追逐。
面对这,村民们不仅无动于衷,甚至对那孩子还露出了一丝厌恶之情,其中一个村民甲厌恶道:“这孩子怎么还在这儿?”
村民乙淡淡的说:“一个天生的瞎子,能从流浪狗嘴里抢食物,还不被一口咬死,也算是有本事的。”
村民丙恶狠狠的说:“灾星就是灾星,克亲人克朋友就是克不了自己,真是的,明明这么晦气怎么还不把自己克死?”
“你们只会嚼舌根子吗?”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几个村民的背后响起,村民回过头一看,看到了一个身着素净白衣的青年,青年一头银发,看上去仙气飘飘,犹如遗世独立的仙人一般,他的表情淡淡的,手中握着一把伞,但四肢上均拷着镣铐,看上去就像是从什么地方刚逃出来一样,但就算如此,村民也觉得这位青年并不太好惹。
村民甲闷闷的说:“灾星而已,这位先生还是不要过多靠近,免得沾了晦气,传给家里人。”
彼时的冷樾只是看了那个村民一眼,道:“那孩子不过是眼盲,何以被称为灾星?”
村民丙一脸鄙夷:“原来先生是不知道这孩子的来历吗?呵,这孩子刚出生时爹娘就死了,又是个天生看不见的,我们村长好心收养了他,谁成想他长大后,满嘴的鬼神之说,今天说你被鬼缠上了,明天说他被鬼缠身,后来村子里闹了旱灾,都说是这孩子带来的厄运,说不定他父母就是被他克死的,正因为罪孽深重才天生眼盲。”
“……”青年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小少年,正在这时,小少年也不知被路上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连人带手中的馒头一同飞了出去,倒在了泥地里,几只黄狗见小少年摔倒,龇牙咧嘴的低吼一声,然后飞身扑过去想要咬断小少年的脖子。
就在这时,一道强劲的风元素力弹开了黄狗,几只黄狗龇牙咧嘴的看着把他们弹开的人,只见冷樾撑着伞缓缓向它们走来,每一步都走的极其有煞气,黄狗们呜咽了一声,大抵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很快便转身逃走了。
小少年看不见,却隐约觉得蒙蒙的细雨被阻挡在外,顿时想起了自己的馒头,刚想跳起来去找馒头,却被冷樾握住了手,只听见冷樾淡淡的说:“那些东西都脏了,吃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