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虽然那时他还未建立电影公司,但提前想好了公司logo,并将《多格板箱》的制作提前划在了自己未成立公司的名下。
“是的,等《夜空》上映,你就能再次看到那个logo了。”奥斯蒙德回应道,至于公司的名字,他顿了顿,垂下了眼眸:“斯莱德(sled 雪橇)电影。”
斯皮尔伯格愣了愣,忍不住轻笑出声。
雪橇这个词听起来似乎与电影格格不入,但其实大有渊源。
没有电影人不知道在第14届奥斯卡奖上斩获了七项提名《公民凯恩》。
这部电影被誉为影史上最伟大的电影,是现代电影的教科书,是衡量电影艺术成就至高无上的尺,影响了每一位新生代的导演。
《公民凯恩》讲述了美国报业大亨凯恩的人生经历。他曾经在商界叱诧风云,掌控着37家报纸,13家杂志和一个无线电广播网。两次结婚娶过总统的侄女、娶过著名的女歌星。
一生平步青云直到竞选州长,最终因为桃色丑闻而一败涂地,从此一蹶不振。
在临终前,凯恩说出了他最后的遗言:“rosebud(玫瑰花蕾)。”
所有人都想弄明白这句遗言简短的单词到底意味着什么。于是影片开始采取话语拼凑式的叙事结构,让观众跟随一位青年记者汤姆逊对凯恩的生平作详细调查,从别人口中知晓死者生前的为人与性格。
rosebud成了影片的线索和钥匙,串联起了所有的追述。
在挚友、曾经的银行家监护人、追随他的同事、情人、管家眼中,凯恩有着不同的模样。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不同的凯恩,这些不同的凯恩又汇聚成凯恩的一生。
在影片的最开始,汤姆逊就猜测“rosebud”可能代表凯恩得不到的某件东西,或者是他失去的某件东西。
在影片的最后,观众终于得知“rosebud”是凯恩童年时玩的雪橇上印着的文字。
但它却代表着凯恩的童年、母亲给他的爱以及他的人性,那是他幼时少有的美好的载体。
那个刻着“rosebud”的雪橇成为了凯恩求之不得的执念。他的一生跌宕起伏精彩绝伦,但他临死前念念不忘的,仍然是孩提时代在他人眼中堪称廉价的、不值一提的美好。
权力与金钱让他的灵魂迷失。
但也许在人生的最后一刻,凯恩寻到了他灵魂所在的方向。
而电影的结局,这个写着“rosebud”的雪橇却被不知情的人们轻描淡写地投入了火堆之中。
奥斯蒙德·格里菲斯的独立电影公司名字雪橇,毫无疑问出自于此。
斯皮尔伯格也很喜欢《公民凯恩》,《夺宝奇兵》的最后一个镜头就是在向《公民凯恩》致敬,未来他拍摄的《头号玩家》也直接使用了“rosebud”。
他忍不住轻轻拍了拍了奥斯蒙德的肩膀,似乎想要问些什么,又什么也没有问出口。圆框眼镜后的温润眼神饱含着鼓励。
也许他是想问自己,自己的“玫瑰花蕾”是什么?
奥斯蒙德猜想,这个问题太过私人。
但如果斯皮尔伯格真的问出口,他想,他也只会回答不知道。
凯恩尚且有美好的童年、遗失的母爱,以及玩耍雪橇时快乐的日子以供他慢慢回忆,追悔。
起码凯恩先有得,才有失,最后才有忆。
但奥斯蒙德...
他勾起唇角,神色如常,从经纪人手上接过了庆祝合约签署成功的香槟。
他什么也没有。
*
本该喝的醉醺醺的经纪人迈克尔·奥维茨在回到酒店以后,瞬间从昏沉的醉酒模样中摆脱了出来,恢复了清明。
奥斯蒙德见状,知道他要和自己谈谈。于是他为自己倒了杯水,坐在了迈克尔对面。
迈克尔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你真是得好好感谢我,斯皮尔伯格这部《夜空》的剧本和版权都在哥伦比亚影业那里,对方压着剧本,非要《夜空》百分之五的票房分账才愿意将《夜空》归还给斯皮尔伯格。”
“还好哥伦比亚最近在与华纳竞争一部caa签下的编剧写的剧本,我答应哥伦比亚的总裁会将剧本卖给他们,哥伦比亚这才松口。”
奥斯蒙德点了点头,清楚经纪人的潜台词,就是让他不要再计较林奇的事情,就此揭过,对任何人都好。
迈克尔松了一口气,才询问出那个自接到奥斯蒙德电话以后就一直被压在心中的问题:“一千万,你还相信史蒂文·斯皮尔伯格能带来另一个票房奇迹吗?”
“等到六月份他的《夺宝奇兵》上映以后,《夜空》可就远不止这个价了。”
《夺宝奇兵》凭借1800万的成本获得了全球三亿美元的票房,《夺宝奇兵》这个ip整个系列更是获得了二十亿美元的全球总票房。
也就是《1941》的失利才能让奥斯蒙德抓住机会,等到《夺宝奇兵》上映,好莱坞七大厂商都要跪下求着斯皮尔伯格给他们拍摄电影。哪可能像现在哥伦比亚和环球影业这样抠抠搜搜。
奥斯蒙德说道:“相信斯皮尔伯格,也相信我。以儿童和青少年为主要受众的电影有很大的潜力,就像我告诉你的那样。青少年约会时决定他们该看电影、看哪部电影的是女孩。就像周末时,决定一个家庭去看电影、看哪部电影的是不停哭闹的孩子。”
迈克尔·奥维茨并不因为香槟而头痛,他只为眼前一意孤行的客户头痛。毕竟说到底,就算《多格板箱》多么成功,奥斯蒙德·格里菲斯也只有18岁,他的能力、眼光远远比不上华尔街的投资人和好莱坞七大的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