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玲绮想,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掉这个深夜了。
阿婉带着吕玲绮飞越了济水, 一路未曾停歇, 直接往黄池亭飞去。
到了黄池亭,阿婉直接和吕玲绮停留在黄池亭旁边的一座小山包上面,夜风飒飒,吹拂着两个人身上的衣裳,阿婉居高临下的望着下面,只可惜夜深露重,什么都看不清。
吕玲绮还未从刚刚飞天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就看见阿婉手里提着个十分精致的小灯笼,脚边放着一个矮几,矮几之上,笔墨纸砚准备的十分齐全。
吕玲绮:“……”
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玲绮,来帮我提着灯笼。”阿婉手里拎着灯笼对着吕玲绮招招手。
“来了。”
吕玲绮连忙走过去,伸手接过阿婉手中的灯笼。
阿婉看着吕玲绮没有多问什么,而是一言不发的提着灯笼,顿时赞许的望了她一眼,然后席地而坐,打开系统内的地图,开始画舆图。
系统内的地图是会根据她所处的位置而显示出周围方圆五里的一景一物。
所以很多地方,譬如黄池亭这边,她之前就没舆图。
至于曹洪拿出来的那份地图……模糊的她都没眼看。
吕玲绮拎着灯笼都不敢呼吸太大声,生怕自己的呼吸声惊扰了正全神贯注的阿婉。
阿婉铺开纸,沉思了片刻后便开始绘图,然后吕玲绮就眼看着阿婉手下的舆图从无到有的过程,她越看越忍不住的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过了大约两个时辰,她们来来回回换了好几个地方,终于将舆图给画完了。
然后吕玲绮就眼睁睁的看着阿婉将笔墨纸砚全部都塞进了荷包里,矮几扔在远处,在天亮之前,阿婉带着吕玲绮直接往营地飞了回去。
两个人又鬼鬼祟祟的回了营地。
等换上了平常的衣裳,又洗了脸,外面的天也渐渐的亮了。
阿婉神清气爽的出了营地,看见荀攸站在营帐门口目光幽幽的望着济水的方向,阿婉连忙走过去:“公达。”
“大娘子。”
荀攸对阿婉行了个礼:“再过三日,我们就能过济水了。”
“嗯。”
阿婉点点头:“这不着急,前几日女子领兵之事已然流传出去了,想必袁术如今应该知道了。”
袁术知道了,恐怕会很生气才是。
人一旦生气了,总是会做出一些不够冷静的决定。
“虽说如此,我们还是要尽快渡过济水才好。”
“大娘子说的是。”
又过了三日,终于一百多个大木筏扎好了,开始渡济水河。
数万大军一共用了一天一夜才全部从这边转移到了济水的另一边,他们将木筏全部都藏进了不远处的一处山坳中,留作回来时使用。
临济亭过去便是黄池亭。
到了黄池亭安营扎寨后,荀攸整理整理衣裳,带着精兵护卫出发,直接去见了张邈。
他们本身就是张邈寻来的帮手,来到了陈留境内至少要跟张邈说一声,否则的话日后张邈倒打一耙说他们是入侵那有理就说不清了。
张邈自然是十分热情的接待了荀攸。
尤其是在与荀攸的一番高谈论阔之后,隐隐约约的有种想要荀攸放弃曹操,投到他麾下的意思,荀攸是个人精,张邈不过点拨了一下,便知道张邈是个什么意思了。
于是荀攸说:“陈留虽好,却不如整个兖州,尤其是公治下还有一些放肆之人,惹的主公心烦意乱的很。”
张邈看着荀攸高深莫测的模样,不由得问道:“哦?放肆之人?不知先生所说何人?”
“公身为主公至交好友,身有危急时主公立即出兵,可公明知治下有人对主公大不敬,却不加处理,反倒让主公因此而恼怒,我等不过小小谋士,若有朝一日被人诟病,又该何处去言说心中苦闷呢?”
张邈顿时愣住了。
荀攸的意思很简单,无非是说张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罢了。
语气十分的不客气,张邈闻言后顿时恼怒,恨不得直接杀了荀攸以解心中只恨。
只可惜,如今张邈有求于曹操,不敢对荀攸大不敬,只好陪着笑脸将荀攸送走了,临走之前,荀攸又说道:“东郡粮草几乎都支援济北那边攻打黄巾军了,袁术乃是汉臣,与公皆是皇帝的臣子,说到底,黄巾军是叛乱,袁术顶多算个插手他人公务,扰乱治安的罪,本不该我们出手才是。”
张邈被荀攸气的脑门突突的跳:“先生的意思是?”
“如今我们粮草不够了,顶多停在黄池亭帮你震慑袁术,其它的得你自己打。”
“若我们提供粮草呢?”张邈被噎的不轻,心想你们不打你们过来作甚呢?
“这武器……”
张邈咬咬牙:“我们提供长矛一万根,箭·矢三万根。”
“就依公所言,我现在便回去与将军商议进攻袁营之事。”
说完,荀攸也不等张邈与他讨价还价,上了马车就扬声说道:“还愣着作甚,还不赶紧回去?耽误了我的事儿拿你们是问。”
看着荀攸坐着小马车,带着精兵快步的跑了,张邈闭了闭眼。
转过头来看向自己属下,咬牙切齿:“给我查,仔细的查,到底是谁传孟德的闲言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