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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一边说着,江婉娘一边将托盘放在了屋子里唯一的一个木架子上,“这么丰盛的饭菜,是你奶专门叮嘱我给你做的,耀祖想吃都没有呢。”
  江婉娘缓缓叹了口气,把筷子塞进了谢无咎的手心,“所以啊……今天吃了这饭,就原谅你爷奶好不好?,”
  似乎是唯恐谢无咎担心有诈,江婉娘一字一句都直戳江玄策的心窝,“咱们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也不该有隔夜的仇,你说是不是?”
  谢无咎冷眼看着她的表演,只觉得心中可笑无比,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却可以看出来江婉娘牢牢的抓住了江玄策的心思,她了解原主内心所想的一切。
  但是,这么多年,她就冷眼看着原主从一个乖巧可爱的小男孩,变成了麻木的机械人。
  谢无咎扫视过所有的饭菜中,除了那盘炒腊肉里放了一些蒙汗药,其余的都没有加其他的东西。
  这具身体长年累月的都不曾吃饱过饭,此时看到食物肚子已经唱起了空城计,谢无咎并不介意配合江婉娘的表演,在她殷切的目光下,夹起一片炒腊肉就吃了下去。
  见他吃下,江婉娘高高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她脸上的笑容更盛,端起蛋羹添在了他的碗里,“好吃就多吃一点,看你瘦的。”
  温柔的目光揉碎了落在谢无咎的身上,是江玄策做梦都想要的慈母的感觉。
  谢无咎轻轻笑了笑,声音不急不徐,“娘是第一天发现我这么瘦吗?”
  江婉娘瞳孔地震,笑容僵在了脸上,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开个玩笑,”谢无咎又吃下一口饭,“娘这么激动干什么?”
  “没有,没有,”江婉娘急忙摆手,想要解释,但见谢无咎从始至终都是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模样,她又开始落下了泪来。
  谢无咎嗤笑了声,将蛋羹一分为二,一半拨到自己的碗里,一半地递了江婉娘的手中, 看在原主那么渴望母爱的份上,他打算给江婉娘最后一次机会,“这么好的饭菜,我独自一个人吃太可惜了,娘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你和我一起。”
  看着眼前毫无察觉的儿子,江婉娘感觉手里的碗似乎有千斤重,重的她几乎快要端不稳。
  强忍着心酸,江婉娘咽下了一口蛋羹,下一秒,一片泛着油光的腊肉落在了她的碗底,江婉娘下意识抬头望去,撞上了一双满带星光璀璨的眼眸。
  谢无咎笑得眉眼弯弯,“肉是好东西,娘要多吃一点。”
  对着那双幽深的眸子,江婉娘感觉好似自己内心所有的阴暗全部都被剖在了阳光下,袒露在了谢无咎的眼前。
  一想到清晨时林老太婆往腊肉里添加的东西,江婉娘就忍不住心肝开始发颤,她急忙将腊肉挑回了谢无咎的碗中,“娘不馋肉,你还小,你要多吃一点。”
  很好,他给了江婉娘机会,是她自己不珍惜。
  “嗯。”
  谢无咎垂下眼帘,不再有任何的言语,只一心扒着手中的饭菜。
  一顿饭在静默中吃完,江婉娘手脚麻利的抓起了碗筷,“你好好休息,娘去洗碗。”
  谢无咎看了一眼对方渐渐远去的背影,修长的手指在周身几个大穴上迅速游走,略带昏沉的脑袋眨眼间就变得清明了起来。
  既然对方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又怎么可能不配合。
  确保蒙汗药不会再对自己起作用,谢无咎便转身上床缓缓闭上了双眼。
  ——
  冬日的夜,异常的漫长,农家小院里除了江婉娘在灶房里忙碌,看不见任何一个人的身影。
  “吱呀——”
  篱笆被人推开的声响打破了暂时的宁静,一辆破旧的马车出现在了院门口,身材臃肿的中年女人被一彪形大汉搀扶着下了马车,冲着院子喊了一声老嫂子。
  很快的,林老太婆就从堂屋里走了出来,江婉娘也紧随其后地踏出了灶房。
  牙婆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女人,面容上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神情,她撇着嘴,“人呢?”
  林老太婆指了指柴房的方向,笑嘻嘻的开口,“在那里面,今年正正好好十八岁,虽然身体瘦弱了一些,可那长相可是没法说,也有一把子力气,你买回去当个劳力,或者好好养一养做个小倌儿,都是可以的。”
  牙婆仰着头,“话说的倒是漂亮,先看看人吧。”
  “哎,哎,”老太婆嘴上答应着,手上的动作也不听,径直推开了柴房的门,“您看看,这长相可不赖呢。”
  牙婆走进柴房里细细地打量,确实是个年轻的公子,许是因为常年做活的原因皮肤有些粗糙,但那模样可是没话说,是最受那些达官贵人追捧的模样。
  这么一个标志的人,牙婆心里快要乐开了花,但她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显露,反而是表现出了一丝嫌弃,“这皮肤也太糙了,只能当个劳力使唤,卖不了几个钱,一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这也太少了,”老太婆十分不情愿,耀祖念书花费可大着呢,一两银子屁都顶不上,“最少五两,年关将至,这要人的地方可多着呢,你要是不干,我们再找别人,总归能够卖得出去。”
  “五两银子,你疯了?”牙婆惊叫出声,“你怎么不去抢?”
  “那算了,”林老太婆可精着呢,深谙讲价的道理,“我们重新找人来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