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开船前,陈显给吴别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沈军家的电话,“走之前我原本是想联系一下小沈的,可是沈军说他已经去县里上班了,你要是有机会再找沈军问问,问问他小沈的联系方式。”
人都已经送走了陈显还能这么惦记,吴别也是拿他没辙,刚想答应,陈显又道:“对了,你要是有时间的,就去派出所帮忙问问肇事逃逸的司机找到没。”
吴别没了脾气,“不知道还以为沈计雪是个女的,你对他这么上心是有什么企图,你说你图什么啊?”
陈显就是这样,当初对姜英也是这样,可姜英好歹也是他媳妇,是个女的,是一起过日子的人,陈显上心是应该,现在这个沈计雪也就是不会再有交集的陌生人,陈显还这么放不下。
“我知道挺麻烦你的,这不是我不在家嘛。”陈显叹了口气。
吴别也不是这个意思,他和陈显之间,这点小事不足挂齿,他只是觉得陈显这老好人的毛病得改改,不然以后还有吃亏的时候。
陈显也知道吴别没那么小气,他解释道:“要是不认识沈计雪,不知道他的事情,路上随便一个陌生人,其实我也不会去管这桩闲事,只是现在认识他,又住在一起那么久,他还那么小,要我做到视若无睹,我还真有点放不下心,你就当我是瞎操心吧,等到回头联系上他,确定他一切都安好,以后就不再管他的事情了。”
“行了,你该走了吧,安心跟船吧。”吴别瞥了一眼天空,灰蒙蒙的,“我看天气不怎么好,天气预报也说未来几天都有雨,一路平安,靠岸记得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该上的货也上完了,陈显趁着时间还早,钻进船舱,回到房间小睡一会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显是被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的,门一打开,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将陈显的睡意冲散,面前的水手穿着雨衣。
“显哥,雨下大了,怕触礁,准备靠岸了。”
雨水顺着雨衣流淌到了地上,最终在水手站着的位置汇聚成了一个小水坑。
“雨这么大了?”陈显很是诧异,没有多问,赶紧跟了出去。
谁都没想到,这一靠岸,瓢泼大雨也下了三天,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句,“这么大的雨能过大坝吗?再这么下下去,不会发大水吧?”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回答上来这个问题。
县城按摩店的生意明显不如大城市,来的客人也是一些熟客,不少还是退了休的老年人,消费水平不如市里,自然也就没有小费一说。
沈计雪还算适应,店里的几个同事都是三十来岁的大哥大姐,对他这个大学生还算照顾。
沈计雪忽然觉得,命运是不公的,也是公平的,自己虽然遭遇了许多,但是也遇上了不少的好心人。
自从到了按摩店,叔叔从没有来看过他一回,他自然也不知道陈显有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刚来的时候,沈计雪不好意思用店里的电话,好不容易跟老板熟络些后,大胆提出要用电话的要求,老板欣然答应,可等他按下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后,并没有人接。
陈显多半是出船去了,即便是有心理准备,沈计雪还是有些失望,他也尝试过陈显的手机,可能是遇上信号不好,依旧没有打通。
其实当初自己执意要离开,已经做好了跟陈显不再联系的打算,他知道自己在陈显身边一天,陈显总会为自己操心。
吴别说得也没错,他俩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找不到爸爸的时候还有借口,现在爸爸的下落已经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再赖在陈显家里不走,不能因为陈显心地善良,自己就得寸进尺,那跟陈显的前妻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像自己这样的废人,就连亲人照顾久了都会觉得厌烦,难道自己非要消耗陈显的耐心吗?陈显是比一般人更有耐心,一天两天,一年两年,陈显总有厌烦的时候,自己该有自知之明的。
真不应该厚着脸皮继续联系陈显的……
挂了电话后,沈计雪慢吞吞地走向座位坐下,这个点儿店里没什么客人,休息时间,大堂的电视机开着的。
“持续暴雨……”电视里女新闻主持人的声音字正腔圆。
沈计雪这才意识到,确实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了,因为不怎么出门,下雨对自己的影响并不大,除了洗过的衣服不干外,他并没有别的不方便。
“暴雨……”沈计雪喃喃道,也不知道这样的大雨,对于陈显他们出船会不会有影响……
等了好些日子,没有等到雨停,等来了回港的通知,陈显他们的船停靠的位置不太好,信号很差,想要打电话非得上岸不说,还得往前走很长一段路程,这期间,他也就跟吴别通过几次电话。
“回去也好,一直待在这儿也不是办法。”
“叫回港还是头一回,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有人接过话茬,“昨天上街看到新闻说涨水了,再不回去,怕是要发大水了。”
在船上的这些日子,大家的消息比较闭塞,等到回港后,才知道不少地方洪水泛滥,响应国家号召抢险救灾,单位决定将一些快到了报废年限的船开过去支援。
这算是一举两得,抗洪救灾出了力不说,单位没钱买新船的问题也解决了,国家肯定会补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