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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殊木站在角落,手紧握成拳,脸上的神情露出些微不可置信,似乎没想到公爵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对这些贵族来说,这死亡的一百多万人不过是轻飘飘的数字,根本无法唤醒他们内在的良知。
  但若真伤到自己身上,他们喊痛的声音比谁都大。
  羿颢沉沉看了加勒廷公爵片刻,冷笑一声:“内阁处于安全的帝星,没有受到任何战乱的影响,官员各司其位,哪有多余的位置给这些小孩儿过家家。”
  他一锤定音:“目前只有军团缺人,此事就这么定了。”
  艾伯塔神色慌乱,也顾不上礼仪,跑到加勒廷公爵旁边:“爷爷,我不去,我不当官了,就让我待在领地吧。”
  他一这样,其他继承人也纷纷效仿,嚷着要放弃。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羿颢示意侍者端来一杯香槟,边品边注视着眼前这场闹剧。
  吵得他耳朵疼。
  羿颢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倏然抬手,狠狠将杯子摔在地上。
  “砰!”
  水晶杯碎裂的清脆声如同一道惊雷,霎时制止了所有人的动作。
  继承人们看着刚才还和善夸赞他们的皇帝完全像换了一个人,目光阴沉地扫过他们。
  “你们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皇帝冷声道,“以为赫利俄斯宫是你们家玩闹的后花园?”
  艾伯塔吞了吞口水,那么大个子,却吓得缩在公爵身后。
  “陛下息怒。”加勒廷道,“孩子们也不是军校出身,去军团实在不太合适,既然内阁暂无位置,不如还是让他们各自先在家族内部锻炼。”
  他意味深长道:“我们失去了凌元帅,在这种时候,更要君臣团结一心,断不能因为这点小事闹了矛盾,给联邦可乘之机。”
  羿颢淡淡道:“你是在质疑我和联邦签署的和平协议的效力?”
  加勒廷公爵微微躬身:“臣不敢,只是陛下,防人之心不可无。”
  在场的贵族们逮着间隙,连声附和。
  如潮水般此起彼伏的附和声中,羿颢忽地纵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贵族们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迷茫。
  “你们张口闭口元帅已逝,帝国需要人才。”
  加勒廷公爵目光凝在皇帝身上,心底猛然升腾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羿颢眸光幽深:“可是……凌元帅活得好好的,你们干嘛要咒他呢。”
  加勒廷公爵面色骇然,双唇微张,却未能发出丝毫声响。
  身后突然响起一片抽气声。
  他猝然转身,正对上宴会厅的大门。
  身着黑色军装的高大alpha静静站在那里,身姿如松般挺拔,肃穆俊美。
  这张脸,每一位被逐出帝星的大贵族都无比熟悉。
  混乱的记忆涌来,甚至有人吓得颤抖了起来。
  没有人能忘记这位暴戾的元帅。
  羿颢笑着伸出手:“忘了说了,依照众卿的意愿,今天确实不光是我的生日宴。感谢诸位千里迢迢来到帝星,参加为以凌元帅为首的各大军团长举办的……庆功宴。”
  话音落下,元帅的身后又出现了几位军团的军团长,陆陆续续步入宴会厅。
  五颜六色的各式奢华礼服间混入了一件件黑色军装礼服。
  加勒廷瞠目结舌:“这、这……”
  羿颢招呼第四军团和第五军团的军团长过来,向他们介绍几位继承人,称要将他们送入军团历练。
  第四军团军团长程山上将是个直性子,嫌弃地打量着艾伯塔几人,立马道:“陛下,我们军团不收废物。”
  艾伯塔面红耳赤,又不敢当着皇帝的面反驳。
  ……
  宴会厅人声嘈杂,混杂着象征宴会正式开始的交响乐,以及酒杯的碰撞声、皮鞋踩在大理石上的啪嗒声。
  温殊木却像戴了耳塞一样,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的眼里只有依然站在门口的alpha一人。
  alpha环视周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直到与温殊木目光相撞。
  心脏发出剧烈的跳动声。
  温殊木难以忍耐地捂住胸口,脚已经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他就这样看着黑发alpha在视野中不断放大,那双日思夜想的冰蓝眼眸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温殊木仰头望着凌夙屿,神色复杂。
  近看便会发现,凌夙屿脸庞消瘦了不少,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他也低下头,回望向自己的omega,声音低沉,含着微不可察的颤,似乎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小木,我们回家吧。”
  羿颢好不容易应付完军团长和大贵族,转眼一看,根本找不到凌夙屿人了。
  再一看,温殊木也不见了。
  羿颢望着面前贵族和将官们看似平静实则剑拔弩张的混乱场面,轻叹一声,旋即唇边浮起淡笑。
  剩下的就交给他吧,夙屿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七月的天气爱极了突如其来的大雨,明明赴宴时还皓月当空,现在却已被乌云遮蔽,暴雨如注。
  乘上回程的悬浮车,温殊木始终一言不发,低垂着眼,手时不时抓一下裤子的布料,揪出几道褶皱。
  雷电划过夜空,衬得alpha脸色愈发苍白。
  凌夙屿靠在椅背上,气息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凌乱,但他克制得很好,再加上有暴雨声的掩盖,没被身边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