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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尔兰之雾、黑俄罗斯……”倪知甜念着。
  “都两辈子了,还都是这些过时的玩意儿?”明泽说。
  倪知甜没接他的话,继续道:“加州冰茶、蛋壳……这个基普森不错。”
  “这个我知道,口味比较辛辣。”明泽说,“说起来,我也已经很久没有——”
  “没你的事儿。”倪知甜打断他的话,“你小孩桌的。”
  明泽:?
  这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
  上一世虽酗酒成瘾,但明泽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上辈子是个酒鬼的。
  这一世,妹妹不让喝酒,他也不闹。
  得用智慧,给妹妹致命一击。
  “你刚才不是问我,林老师下一期还来不来节目吗?”明泽说。
  倪知甜抬了抬眉。
  如果明泽以为,林一曼不来参加节目,将会成为对她的打击,那他真的是,太小看人了。
  她前后活了两世,什么没经历过。
  就这?
  “嗯。”倪知甜应了一声,很不给面子,面上没有任何情绪。
  “你妈估计是不来的。”明泽又说,“不过,霍先生可能会来。”
  “霍明放?”倪知甜抬头。
  明泽站起来:“时候差不多了,走吧。”
  倪知甜也跟着起身。
  准备和他一起出发,去小酒馆坐坐。
  她走在前面,明泽走在后面。
  走廊的尽头,林一曼还在接电话。
  倪知甜思索着,总共三到四期的节目,如果下一期,非要有一个霍家人来……
  霍明放也还成。
  毕竟,上一期,她和霍明放相处得不错。
  如果他要来,不说欢迎之至,但也能接受。
  “不是霍明放。”明泽说,“家里又不止一个霍先生。”
  倪知甜:?
  “猜对了。”明泽扬眉,“就是你那个烦人的爹。”
  “不要!”倪知甜秒怂,扒拉他胳膊,“你想个办法拦着他。”
  “我能想到什么办法。”明泽摊手,“我小孩儿桌的。”
  第44章
  沙滩边的酒馆, 名字叫“叙旧”。
  店面很小,店里灯光昏暗,没有吵得人耳膜疼的爆炸音乐, 但客人们交流时,还是要靠得很近, 伴随着慵懒舒适的节奏, 连微醺的醉意都透着浪漫。
  《海边的一天》节目组嘉宾们到小酒馆时, 才晚上十点半。
  这个点儿来喝酒,未免有些早,酒馆里的客人不说满座,甚至都没几桌。酒馆老板本来就认得明泽, 此时看着这么多人,又认出了大部分, 为了避免打扰和被打扰, 将他们安排到了最角落的一桌。
  老板拿了一本菜单, 让他们点单。
  嘉宾们难得不需要在镜头之下表现自己,都放松下来,念叨着要小酌几杯,按照菜单上的推荐指数, 点了几杯鸡尾酒。
  是看着漂亮, 其实度数并不低的酒。
  卓然也看了一眼菜单,说道:“薯条、洋葱圈的拼盘,还有卤味拼盘、水果拼盘,都给我们上了吧。”
  顾天晴笑着问:“不是刚吃完晚饭吗?”
  “光喝酒多没劲儿,你们女生应该喜欢吃这些小零食的。”卓然说完, 继续指着菜单,“这个扎啤, 给我来一扎。”
  明泽单手托着后脑勺,表现出了自己对整本菜单完全不感兴趣的架势。
  卓然目光扫过他:“还是来两扎?你应该不喝鸡尾酒?”
  “不用。”明泽淡淡地拒绝。
  虽然不能喝酒,还得坐小孩座,但是姿势得帅。
  明泽推开老板递来的菜单:“有没有牛奶?”
  酒馆老板:?
  谁不认识顶流呢,如今的明泽一走出来,除了大爷大妈之外,其他人应该都能一眼认出他。本来以为这是什么酷炫狂帅拽炸天的人物,但没想到,他来酒馆点的居然是——
  一杯牛奶?
  而他边上其他几个人,也都不约而同地露出诧异表情。
  凌思南在这一行,见过太多流量艺人,他们表面上有自己的人设,到了私底下,却是截然不同的反差。这样的反差,不像粉丝们挂在嘴边的反差萌,是真的离谱到让人使劲摇头的程度。烟酒都来只是成年人的选择,没什么可说,有的甚至直接成了法制咖,与对外的形象大相径庭。凌思南在这名利场见得多了,因此一开始看见明泽,也下意识将他这样归类。但没想到,他和她印象中并不一样。这是一个轻狂、张扬、臭屁,但在镜头前和镜头后并不是两幅面孔的艺人。
  “牛奶?”卓然也愣了一下。
  “冷。”明泽瞎掰,“喝杯牛奶,暖一暖。”
  卓然和顾天晴一脸意外。
  不过因平日里与明泽也没什么交集,避免开口又要被怼,就将一肚子的话忍了回去。
  “喝牛奶……”沈瑶抿了抿唇,又没忍住,笑出声,“噗!”
  倪知甜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就算笑也得悠着点。
  话是没完全说出口,但心里想着的是,要不然一会儿,明泽又要闹了。
  而明泽,不管是撞上他们或惊讶或狐疑的眼神,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甚至连被沈瑶嘲笑,也只是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唯一在妹妹让沈瑶别嘲笑时,心里头稍稍熨帖了些。
  还算她有点良心。
  酒和小吃都还没上桌,酒馆外放着一个话筒架,已经有人在唱歌。
  几个嘉宾纷纷出去看热闹。
  倪知甜还没走,转头看向苏想想。
  沈瑶走上前去。
  苏想想一直都没有出声。
  她的神色始终是紧绷的,装作不经意地左右张望,看起来有些拧巴。
  “没人跟拍。”沈瑶翻白眼,“你放一百个心。”
  苏想想一怔:“我又没说这个。”
  “倪知甜!”明泽在外面喊,“你来不来?”
  “催催催。”倪知甜起身往外走,嘟囔着,“要是你上台唱,我跑着来。”
  明泽听乐了:“为了热搜考虑,我不能上台唱歌。”
  “怕唱得太难听?”倪知甜斜他一眼。
  “倪知甜,我是谁?我是明泽。”他一本正经,“我上台唱了歌,不管好听不好听,热搜版面肯定得占掉十个八个。你说这不是占用公众资源吗?”
  “所以是好听还是难听?”倪知甜认真地问。
  “……”
  “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
  倪知甜笑出声,靠在酒馆外的门上,望着唱歌的路人。
  曾经,平凡普通的倪知甜,沮丧地考虑过一个问题。想要发光发亮,想要被看见,需要什么前提条件吗?
  此时,握着话筒架的女生,个子小小的,哼着歌时很忘我。
  当她投入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中时,夜幕中洒下的皎洁月光,却像是聚光灯,让她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
  倪知甜想起来了。
  那时,院长奶奶告诉她,被看见、被重视、被喜欢,并不需要特别的漂亮,不需要特别的高挑,不需要考试得一百分,也不需要在某个领域做到最优。
  倪知甜会被看见,唯一的前提是——
  首先,她得成为她自己。
  沙滩上,有来往的游客对着话筒架即兴唱着歌。
  不管是否好听,空气中弥漫着的自由味道,已经让嘉宾们着迷。
  酒馆吧台上,调好的一杯杯酒,被放上托盘,由服务员给他们送回去。
  除了倪知甜之外,这儿的艺人们,都曾去过各台举办的跨年晚会。
  凌思南、明泽、苏想想和卓然,是被邀请过去的,沈瑶和顾天晴,则是花钱买了票,在台下当过观众。
  “你没去过吗?”沈瑶的语气向来很夸张。
  “我在被窝里看过。”倪知甜笑眯眯。
  这一刻,他们都认为,小酒馆外路人们演唱的气氛,要比跨年晚会上真正歌手演绎的要好
  大家索性不回去了,就坐在沙滩边,就着路人们的歌声,眯着小酒,还有牛奶。
  只是听路人唱歌,有很强的随机性。
  前一首可能还好听得让人忍不住摇摆身体,下一首,又让人戴上痛苦面具。嘉宾们围坐在不远处,作为观众,必须保持着礼貌,好几次憋笑憋得肩膀颤动,也因这样的“同甘共苦”,彼此间培养出默契,偶尔相视一笑,仿佛真的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