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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有所防范,但是周泽宇笃定他最后这一球一定会传给闻时屿。
  没有二传会拒绝在绝境时把球传给一个具有绝对碾压实力的攻手。
  但当纪沅触球的那一刻,球却不是朝着左侧飞过去,而是更为狭窄的右侧。
  这是一个背飞!
  但是他身后却没有一个人。
  与此同时,闻时屿长腿长腿一迈,电光火石之间,迅速跑动到了纪沅身后。
  球在高空中极速下落,闻时屿蹬地而起,几乎大半个身子都越过了球网。
  他挥舞右臂,那颗球也精准到没有任何偏差的送到了他的面前。
  等对面反应过来后,已经来不及了。
  闻时屿一记暴扣,打破了对方的坚不可摧的防线,拿下这局的最后一分。
  26:24
  1:0
  积分器跳动。
  【我看傻了,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感觉有什么非常厉害的事情发生了!】
  【总结来说就是,所有人都会以为纪沅会托球给左侧的闻队,但是他一反常态来了个背飞,再配上闻队跑位快攻。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完全没有任何眼神交流,竟然可以配合的这么默契!!!】
  【同意……我都快把我家二传打死了他也没承认会这招。】
  【我的妈,闻队也太厉害了吧!】
  在裁判吹响口哨宣布本局结束的时候,周泽宇人都傻了。
  刚才对方的进攻他全部看在眼里,那么完美无缺的配合,就连一起比赛多年的队友都不一定会做到这样的信任。
  不可能,就他所知闻时屿和纪沅才认识多长时间?!半天都没有吧?
  等等。
  不对,这不是信任。
  完全不是。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时间竟觉得自己疯了。
  刚才的跑位快攻太完美了,以至于让他忽略了一些细节。
  他想,如果在理想情况下,他甚至也不会想到比刚才更优的解了。
  对,理想情况下。
  周泽宇感觉到不寒而栗,所有二传的心中都有理想的情况,但实施起来,条件则会异常苛刻。
  这世界上没有哪两个人可以做到完全心意相通,以至于二传为了尽可能的让攻手得分,都会偏向于迁就攻手,攻手也同理。
  排球比赛无非就是要队友之间的相互适应。
  但纪沅和闻时屿却恰恰相反。
  完全不考虑对方是否会能跟得上,而是固执己见的、自私的选择了心中最理想的进攻方式。
  明明是队友,他们却仿佛像两个互相争胜的对手一般。
  从谁的环节出了错漏,就意味着谁就输了。
  但偏偏,两个人的想法在那仅仅零点几秒的瞬间不谋而合。
  想到这儿,周泽宇表情僵硬了片刻。
  他忽然想明白了纪沅发球时看他的那个眼神的含义。
  是悲悯的、居高临下的,仿佛上帝俯瞰渺小的人类,笑他不自量力,不堪一击。
  他并不怕输,但也为自己的轻敌感到后悔。
  白队其他人却并没有周泽宇这么多的思考量,只是觉得他状态不对,于是都来安慰他。
  “我们加把劲儿,肯定可以赢!”
  张艺拍了拍他的肩膀,周泽宇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因为接下来这一局,他们大概率会是输的。
  然而黑队这边的气氛却也没轻松不少。
  闻时屿虽然双手抱胸一言不发的看着纪沅,但翘起的嘴角却暴露了他此时愉悦的心情。
  纪沅的神色也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澄澈,语气却是温和舒缓的。
  “刚才扣得太好了闻老师,下次我也会继续努力配合您的。”
  就连沈越宴都听出来纪沅这话有些莫名奇妙针锋相对的意思,但闻时屿却好像真的没听出来,他摸了摸后脑,脸颊也开始泛起了可以的微红,不自然的轻咳一声。
  “啊,是吗?是你球托得好才对。”
  沈越宴:“……”
  纪沅怔了一瞬,也没说话。
  【我怎么越看闻队越不对劲儿,他脸又怎么红了?!】
  【不知道,可能是谁坠入爱河了吧。】
  【不知道,可能有恋爱脑出没。】
  【不知道,到底谁这么没出息。】
  接下来的这场比赛,黑队不出所料的以25:18的绝对优势,赢得了本场比赛的胜利。
  细密的汗珠顺着额角流下,纪沅皱着眉把被打湿的刘海缕到脑后,露出洁白的额头。
  “给,毛巾。”
  纪沅抬头,只见闻时屿伸手把毛巾递到他面前。
  那双手骨节分明,青筋遍布,指腹由于常年打球有一层厚茧,却不显得狰狞可怖,反而更多了些力量感的野性。
  这是旧伤,纪沅判断。但他只是不动声色的接过那条毛巾,对他道了声谢。
  这边周泽宇颓然的看着积分器,神情复杂。
  他走到闻时屿面前,有些欲言又止。
  闻时屿挑眉,“干什么?不服气?”
  周泽宇冷笑一声,“怎么可能,只是有点可怜林致。”
  闻时屿笑容僵在嘴边,“你什么意思?”
  “队长你这不是明知故问,林哥现在在哪你应该最清楚了吧?要别人顶罪,某些人只是避了两年风头就又能回国家队打球了,你说这事儿,多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