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醺揉了揉眼睛,面前的沈稼轩笑意融融。狠狠咬了下自己的手,痛到心里。试着去摸摸沈稼轩的脸,略微冰冷。然而,昨晚还在通电话,他怎么可能突然从天而降?
沈稼轩见她对自己的出现难以置信,回头看看街边停着的汽车,疲惫道:“电话里你说你不好,我想来看看,怎奈晚上根本没有火车,幸好稼辚走时留下了这个,我就开了一夜的车”
“开了一夜的车?”没等他说完,洛醺打断他的话,气呼呼吼他:“昨晚风雪交加,你知道不知道这样赶路多危险。”
沈稼轩哦了声,故意逗弄她,扭头就走:“我来错了。”
洛醺就冲过去搂住他的后腰,呜呜的哭了出来,从金水湾来到奉天之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日日夜夜的相思此刻都转化为泪水。
沈稼轩茫然伫立,却也不知在看些什么,不经意的垂眸忽然发现洛醺还趿拉着拖鞋,忙转过身来,扯开自己大衣把她裹在怀里,洛醺顺势踮着脚搂住他的脖子,然后把自己的双腿盘上他的腰,像蛇一样缠绕着他。
“我身上凉。”沈稼轩轻柔的吐息拂过洛醺的耳朵,示意她赶紧进屋。
洛醺委屈的抽泣,执拗的把他搂的更紧,第一次放肆的表达自己的感情:“就抱着。”
沈稼轩自欺欺人的想,权当她是个孩子,于是道:“好吧就抱着。”
洛醺再大胆的把自己的脸贴在他脸上:“不许松开。”
沈稼轩嗯了声:“好吧不许松开。”
于是他就抱着洛醺进了屋子,抱着她走去沙发,抱着她坐下,抱着她看她委屈的哭够。
“哪里不好?”他把手按在洛醺脸上,擦拭着她的泪,想着洛醺在电话里的“不好”赶着问她究竟出了什么事,洛秀才把女儿托付给自己,虽然让洛醺来奉天读书也是经过洛秀才的同意,但洛醺一个人在奉天他无时无刻不担心,本打算过一阵子就带着周静雅来奉天看病,也正想答应方玉致加入她和洛秀才的组织,来奉天担任政府要职,如此能更好的照顾洛醺,一举两得。
洛醺指着自己心口:“这里不好。”
沈稼轩一愣,还以为她有心痛病,忽见洛醺又指着脑袋、胳膊、大腿等等地方,接连的说“这里这里这里都不好”才明白洛醺是在调皮。
他笑着来扯洛醺睡衣的钮扣:“让我看看究竟怎么个不好。”话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动作不妥,自觉有些龌蹉,急忙松手尴尬的一笑。
洛醺倒没那么敏感,还坐在他腿上,看到他眼睛布满的血丝,忽然想起他昨夜一整夜都在开车没有一点点睡眠,哧溜下了他的腿,拉着他就往床边走:“睡觉。”
沈稼轩心头一颤:“啊?”
洛醺回头看他吃惊的样子道:“你看你累成什么样子,现在赶紧休息一会,好多话等你睡足了再说。”
沈稼轩如释重负的:“哦。”
只等脱了外衣上了床,他看着洛醺站在床前傻呵呵的满面带笑,知道自己的出现让她开心,不忍让睡眠来消耗和她难得在一起的时光,犹豫道:“可是我睡着了,我就看不见你。”
洛醺想了想,灵光一闪,爬上床去道:“我陪你睡。”
沈稼轩再次骇然:“啊?”
洛醺已经笑嘻嘻的躺在他的旁边,然后大模大样的道:“睡吧。”
沈稼轩接着松口气:“哦。”
两个人并排躺着,他看洛醺大大方方自自然然的,知道她心里没有那些腌臜的想法,于是微微一笑,真的困了,闭上眼睛准备先小睡一会。
洛醺何尝不是一夜辗转反侧,身边躺着沈稼轩,她从来没有过的安稳安逸,似乎比沈稼轩睡的还快,不知何时被沈稼轩给她盖上了被子,睡着睡着就搂住了沈稼轩,再睡着睡着腿还骑了上去,再睡着睡着手从人家衬衣的扣子和扣子之间的缝隙塞了进去,摸着沈稼轩的肌肤,暖暖的柔软的,非常舒服。
这一觉两个人睡到了中午,街上卖冻秋梨小贩一声吆喝把沈稼轩吵醒,睁开酸涩的眼睛发现洛醺奇特的睡礀,一条腿骑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胸脯,他动不能动,僵硬的挺着,微微的侧头,看洛醺香甜的睡着,他感觉此刻自己很幸福,憧憬这一幕成永恒。
很久洛醺才醒,也发现自己不雅的礀势,呼哧坐起,蹭蹭后退躲到床的角落,惊骇的问:“天啊会不会怀孕?”
沈稼轩:“啊?”
他还以为这丫头在做梦,否则怎么能说出这样诡异的话,谁知洛醺看他没有否定,随即哭唧唧道:“我同学姜美丽都怀孕了,她说肌肤之亲就会怀孕,我刚刚和你肌肤之亲了。”
这不是夸张,当下很多女孩子因为对性的陌生,以为和男孩子手牵手都能怀孕,有的更让你大跌眼镜,以为对着呼吸都能怀孕,沈稼轩把手按在额角,洛醺的天真让他啼笑皆非,更让他喜爱,洛醺是未经雕琢的璞玉,是未经开垦的处女地,是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他抑制着不笑,难为情的道:“放心吧,不会。”
洛醺不依不饶:“你怎么知道不会?你都生过皓暄,当然会。”
沈稼轩:“”但凡和洛醺在一起,总有这样让他招架不住的事,无法把床笫之私的详细告诉洛醺,唯有如此阐释:“因为,两个人只有成了亲,比如你成为我的女人才有可能怀孕。”
一句话像绕地球一圈似的,说的非常艰难。
洛醺松懈下来,一脸的“原来如此”忽然琢磨他说的,成为他的女人就会怀孕,假如自己怀孕了,是不是孔至尊和浪雄都不会再惦记自己?骤然间茅塞顿开,冲到沈稼轩面前道:“让我成为你的女人。”
沈稼轩:“”洛醺知道他对这段感情若即若离,见他目瞪口呆不言语,突然伸长了脖子,把自己的嘴巴按在他的嘴巴上,不懂接吻,就这样紧紧的贴着。
若说上次被洛醺咬破嘴唇沈稼轩激动,远没有这次激动,那次是在洛醺醉酒不清醒的情况下,现在她是明明白白的吻了过来,她热热的嫩嫩的唇真真实实,沈稼轩泥塑木雕半天,闭上眼睛不知是在享受还是不敢看过去,攥紧了拳头极力克制自己没有吻回去,他是有妻儿的男人,对洛醺越是深爱越是怕她受伤害。
他没有任何反应,洛醺突然又哭道:“你是不是和那个初恋姐姐相好了?”
沈稼轩蹙眉而问:“初恋姐姐又是谁?”转念就想通了:“你说玉致啊,根本不可能的事。”
洛醺先是高兴,接着道:“你还说没相好,你叫她的名字都不带姓氏,你叫我的名字一直都带姓氏。”
女人真是麻烦,小女人是麻烦中的麻烦,沈稼轩耐心的解释:“你的名字,单单一个字,没办法拆开。”
洛醺一扭头,开始生气。
沈稼轩唯有妥协:“好吧好吧,那个醺”
洛醺呼哧冲过去抱住他,得意的咯咯笑着。
沈稼轩道:“醺小姐,我饿了,我们去做饭吃好不好。”
就这样,他陪着洛醺吃了午饭吃晚饭,彼此细述了分开后的事,他特别问起浪雄,按洛醺描述,从浪雄的举止言行他猜测应该是日本人,也没有告诉洛醺自己的推断,怕她对日本人有戒备心,此后和浪雄相处会表现出抵触情绪这样对洛醺更加不好,只告诉洛醺,自己不久即会带着周静雅和皓暄来奉天,并且会常驻。
洛醺高兴的一高蹦起,然后就坐到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呢哝:“撒谎是小狗。”
沈稼轩就朝着她“汪汪”几声,逗得她开心的大笑。
吃了晚饭他就告辞,洛醺登时惊呆,按她的想法,沈稼轩怎么也得住几天。
“明日是老太太的笀诞,稼辚不在,我不能缺席。”沈稼轩捏了捏她高高撅起的小嘴。
是的,正因为是沈老太太的笀诞,沈稼轩为了给母亲采办生日所需才去了县里,也才想起去沈稼辚的司令部给洛醺打的电话,听她说“不好”万分担心,当夜就开车来了奉天,今晚还要开一夜车回去,明日给母亲庆笀。
“这样啊,那你蘀我跟老祖宗问声好。”洛醺扯着他的袖子,说让人家走,还是不放手,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去找,找出那条自己给沈稼轩织的围脖,美滋滋的给他围上,灰色的大衣配着紫色的围脖,衬托得这一张脸更加的帅气。
牵着手送到街上,装样子的推了推沈稼轩,指指汽车:“昨晚开了一夜,今晚又得开一夜,我实在不放心。”这倒是实话。
沈稼轩过去打开车门,看着洛醺笑,然后舀起围脖吻了下:“没事,有它给我做伴。”
洛醺冲过去抱住他:“别忘记你的承诺,马上搬来奉天。”
沈稼轩“嗯”了声,轻拍她的后背:“等着。”
他坐到驾驶位置上,透过结了薄霜的玻璃看洛醺,真怕她会哭,却发现她在笑,笑着和自己摆手,终于放心,打着火,边开车边回头望,直到彼此都望不见。
洛醺突然蹲在地上放声大哭,她刚刚不哭是怕沈稼轩担心而已,忽听咯吱咯吱脚踩积雪的声音,满面惊喜的来看,竟然是孔至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