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岁的生辰十年也就这一回,更别说到时候还有魏帝亲自前来贺寿,搞得再隆重一点也不为过。”
府丞带着人在外头跑了一天,一条街一条街地检查,累得喘成狗,还不忘给永庆帝的任性找理由。
韩榆耸了耸肩,看他还有力气说话,又把检查街道卫生的重任交给了他。
府丞呆若木鸡:“还、还去?”
韩榆面带微笑:“本官负责城内的治安问题,难免分身乏术,还是说......管大人不愿意?”
府丞打了个磕巴,气若游丝道:“怎么会,大人信任下官,下官高兴还来不及呢。”
府尹大人对此表示十分欣慰,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既然如此,彩绸的日常维护也交给管大人了。”
府丞:“......”
我哔——(脏话)
若能回到过去,他一定要狠狠扇二月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让你作死!
让你跟韩榆过不去!
现在好了,磨坊里的驴子都没他这么累。
韩府尹,真乃天下记仇第一人!
府丞欲哭无泪,还不能反驳,只能苦大仇深地带人干活儿去了。
经过长达半月不分昼夜的努力,万寿节如期而至。
早在前一天,魏帝及数位来自大魏的使臣在鸿胪寺官员的相迎下住进驿馆。
而彼时,韩榆忙着带领官兵维持越京治安,以免有人一个激动突破防御,冲撞了魏帝一行人。
“不知魏帝是何模样,是否如传言中那般龙章凤姿,器宇轩昂。”
韩榆睨了眼府丞,无情戳破他的幻想:“魏帝如何与你无关,管大人现在应该去处理公务,而不是无所事事,四处晃荡。”
府丞:“......”
再说一遍,惹谁都别惹府尹大人,这位忒!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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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万寿节。
韩榆身为当朝三品府尹,自然要出席宫宴。
不过宫宴在傍晚才开始,白天还得上值。
处理了几个试图翻墙进驿馆,一探魏帝真面目的二流子,韩榆和大魏使臣一番扯皮,就到进宫参加宫宴的时间了。
韩榆草草整理了衣冠,确定自己的仪态让人挑不出错处,就往皇宫一路狂奔。
在宫门口,他碰到了同样一路狂奔的韩松。
“上午被尚书大人外派,底下的人不争气,拖延许久,紧赶慢赶才赶回来。”
韩榆忍俊不禁,帮着扯了下韩松宽袖上的褶皱:“二哥我跟你说,今儿碰见几个二
流子,还想翻墙......”
看守宫门的禁军放行,二人有说有笑地相携而去。
不远处,平昌伯眼神阴冷,想到那日他在御前,一度被韩榆气到失语,最后吐血晕厥,便恨不能生吞活剥了这孽障。
“父亲。”阮景璋上前,语气恭敬,“咱们进去吧。”
平昌伯冷哼一声,无视周遭异样的眼光,大步流星地穿过宫门。
前方早已不见韩榆的身影,可他仍然满肚子怒火。
“多亏你当年提议送走韩榆,否则这样无情无义,目无父兄的不孝子,不知要害阮氏到何种地步。”
阮景璋眸光微闪,看向左右,见四下无人,这才笑着说道:“父亲谬赞,儿子也是为了父亲和阮氏一族考虑。”
平昌伯面色微缓,不再多说什么,赶往举办宫宴的景阳宫。
......
韩榆走进景阳宫,发现很多人都到了。
不仅朝中同僚,魏帝及使臣也早早来了。
官员的坐席严格按照品级排列,韩榆刚好在韩松前头,两人紧挨着。
韩榆施施然落座,把面前的酒壶往前推了推,眉开眼笑:“这样也好,不至于席间太过无聊。”
韩松拿起酒壶,斟满两杯酒,他和韩榆各一杯:“小酌怡情,今日宫宴有使臣在场。”
韩榆轻哼了声,刻意拖长语调:“知道了知道了,二哥你还当我是小孩子呢。”
韩松低笑,不再多言。
不多时永庆帝携戴皇后出场。
这种有外国来使的场合,
寻常嫔妃是不得出席的,唯有一国之母,戴皇后有这个资格。
文武百官行礼,三呼万岁:“恭祝陛下寿与天齐!”
永庆帝满面红光,命臣子坐回,又与魏帝客套起来。
左不过是些官方话术,韩榆听了希一耳朵,很快就不感兴趣地移开眼。
直到魏帝命身后一带着面纱的女子上前。
“这是朕第八女,温婉妍丽,听闻大越陛下气度不凡,玉树临风,便一直暗生倾慕。”
说着,大魏八公主摘下面纱,露出姣好的面容。
韩榆明显注意到,永庆帝看她看直了眼。
魏帝有心往永庆帝后宫里塞人,永庆帝也对这大魏的八公主起了色心,便无视了戴皇后不太好看的脸色,当场封她为丽妃,入主毓秀宫。
韩榆眉梢微挑,调出大魏的相关信息。
一百多年前,前朝靖朝破于五国联军之手,越女力挽狂澜,建立大越。
大越建立后,周边各小国经过数十年分裂混战,最终由魏太.祖结束纷争,建立大魏。
此后,周边各小国各奉其主,互不相干。
数十年来,大越和大魏呈合作竞争关系,直至新帝登基。
当今的魏帝魏之武野心勃勃,多次御驾亲征,开拓疆土,随时都有可能和大越兵戎相见。
没猜错的话,韩松口中的外敌应该就是大魏了。
魏帝对大越虎视眈眈,却在这时给永庆帝送女人,怎么瞧都是不怀好意。
再看永庆帝,正因为后宫再添新人,笑得如沐
春风。
韩榆眸光微暗,和韩松相视一眼,默不作声继续饮酒。
宫宴上有舞姬乐曲助兴,席间热闹的气氛很快到达顶峰。
韩榆与人宴饮,对平昌伯偶尔投来的阴冷眼光视若无睹,也算怡然自乐。
不知过去多久,魏帝突然出声:“听闻大越人杰地灵,能人辈出,不知大越陛下可否让朕见识一番?”
永庆帝有心炫耀,毫不犹豫便答应了。
魏帝提议:“不若以击鼓传花的方式,两边各选一人比试,大越陛下以为如何?”
永庆帝欣然应允,当即叫来两名宫人,蒙住双眼,背对席间众人击鼓。
韩榆面色淡然,无论文比还是武比,他都胸有成竹,压根没在怕的。
于是等花到了手里,不慌不忙地传给下一位——韩松。
哪知就在这时,大越这方的宫人忽然停下。
百官的眼睛齐刷刷看向手里拿着花的韩松,皆是一脸庆幸。
这可不是寻常场合,但凡输给大魏的使臣,怕是要受尽唾骂的。
这倒霉鬼他们才不做!
“大越,户部侍郎韩松。”
“大魏,太子太傅孙普。”
年轻的户部侍郎对上须发皆白的太子太傅,大越的官员眼神微变。
韩侍郎他......能行吗?
事实证明,韩·学富五车·官至首辅·松他真的很行。
第一场是文比,以“寿”为题。
户部侍郎和太子太傅各自赋诗一首,由众人评判高低。
学识渊博太子太傅vs活了两辈子侍郎大人
各自的诗作
公布出来,不出韩榆的意料,果然是韩松略胜一筹。
永庆帝朗声大笑,记了韩松一功。
孙普拱手:“技不如人,孙某愿赌服输。”
韩松还了一礼。
魏帝面无恼色,笑道:“早在两年前万寿节,朕便听大越来使说大越有二韩,才识过人,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朕算是心服口服。”
大越官员看向前年出使大魏的官员:这种事你们也往外说?!
备受瞩目的官员面面相觑,彼此间眼神交流。
——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