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姜渔睁大眼睛,那双水灵灵的眸子里浮现出惊恐。
  他怎么不知道闻峋还有这么残忍的一面。
  闻峋该不会真是一直以来都在他面前,藏起了自己的本性吧?
  姜渔在温暖的春风中打了个哆嗦。
  他颤着眼睫,软着声音求道:“那你能不能放我出去?我、我朋友还有事要找我。”
  然而回答他的依旧是一句恭敬却无情的:“抱歉,小夫人,这是先生的命令。”
  哀求无果,强闯也不可能闯得过,姜渔只得放弃这条路。
  庄园很大,大得一眼望不到边,有的地方繁花似锦,有的地方林木浓密,倒也有好些隐蔽处。
  姜渔便在里面到处乱逛,试图找到一些隐秘的出口,譬如不起眼的角落坏掉的栅栏,方便仆从进出的小门之类的,反正只要他不出去,在庄园里随便做什么也不会有人管他。
  可他的计划再次宣告失败。
  整个庄园规整森严得像个铁桶,连个狗洞都找不着,最边缘的栅栏快有两人高,上面干净得一丝灰尘都没有,一看就是经常被人检查擦拭着。
  姜渔走了快一天,还没走到整个庄园的一半,脚疼得像是要断掉,就这样,也只找到了一颗靠近围墙,枝桠伸到了墙外的大树。
  看上去,只要能爬到树上,就能到墙外面去。
  姜渔在树下摩拳擦掌,然而还没开始爬,手掌刚抓着树干一用力,就被粗糙的树皮磨破了手,疼得直掉眼泪。
  就这么到处磨蹭到了晚上,尽管心里再不情愿,姜渔还是只能坐上管家派人开来的车,被接回别墅里。
  然而吃过晚饭,闻峋还没有回来。
  姜渔独自坐在偌大的别墅里,心里愈发惴惴不安,问管家:“他什么时候回来?”
  管家声音淡淡:“先生说今晚会回。”
  姜渔瞅一眼管家脸上八风不动的神色,警觉地睁着一双圆眼:“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管家面不改色:“小夫人,您还是早些歇息吧。”
  姜渔被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看得心里发毛,踩着雪白的小猫拖鞋,蹬蹬蹬地跑上楼去了。
  他洗过澡,穿上柔软的睡衣。
  平时在家,姜渔都习惯只套一件大t恤,两条白花花的长腿露在外面,有意无意地勾人眼睛。
  可今晚,他却穿了一件毛茸茸的连体睡衣,睡衣做成了小老虎的造型,头顶两只圆圆的耳朵,屁股后面垂着根带虎纹的尾巴,把身体从头到脚都包裹在里面,扣子扣得严严实实,仿佛这样能带给他更多安全感似的。
  睡觉时,他也没有去平时和闻峋一起睡的主卧,而是去了三楼的一间客房,进门后把门反锁了,甚至还费力地从房间里拖了一个小柜子和一张书桌抵在门口,这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些。
  可半夜时,睡得迷迷糊糊的姜渔忽然感觉有人在掐他的脸。
  男人宽大的虎口卡住他的下巴,拇指和食指掐在他脸颊两边,正好将他整张脸托住。
  对方力气很大,手掌烫热,粗糙的指腹磨得皮肤很不舒服,姜渔没一会儿就被弄醒了。
  他掀开眼皮,看见眼前的场景,霎时吓清醒了。
  小夜灯的光线很暗,姜渔并不能完全看清闻峋的脸,却能察觉到那脸上冷得像冰,又烈得像火的神色,狭长眼瞳盯着他,眼白处泛着可怖的猩红。
  从在一起到现在,哪怕是上次看见徐晏树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时,姜渔也没从闻峋脸上看到过这样可怖的神色。
  他吓得后背发凉,说话都卡顿:“你、你怎么进来的?”
  闻峋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语句间仿佛含着冰:“姜渔,你还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姜渔一愣,心脏重重一跳,脸上却仍维持着那副懵懂的模样:“你在说什么呀,什么装什么?”
  他嘴巴不太高兴似的微微撅起来,抬腿踢了男人一脚:“下去,我还在和你吵架呢,不许上我的床。”
  少年容色姝丽,一双杏眼乌黑清透,像圆溜溜的玛瑙石,无论用什么姿态望着人时都是极好看的,唇色更是比常人更艳,如含苞待放的红樱,这样摆出一副娇态时,只让人忍不住想将其衔在齿间细细品尝。
  闻峋曾无数次见过姜渔这副模样,每一次都会为止心动。
  可现在,他望着少年一副熟练的撒娇模样,心中只觉得一阵刺痛。
  闻峋下颌线紧绷,牙根咬得发疼,捏住少年的五指都在微微颤抖:“事到如今,你还在骗我。”
  夜色静寂,室内安静得能听见夜风擦过林梢的声音。
  姜渔眼睫颤了颤,嘴唇微动。
  正当闻峋以为他终于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少年只是像从前一般,熟练地在眼眶里聚集起一汪水,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毛茸茸的老虎爪子,细白指节从袖口探出来,软软地去推他的手:“...你捏得我好痛。”
  这样大的力气,很快就在少年白皙皮肤上留下了指痕,通红一片,很是可怜。
  可闻峋却没有办法收力的意思,他看着姜渔因为疼痛而微微揪起来的眉眼,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
  他松开了捏住姜渔的手,起身,摁开卧室灯。
  明亮的灯光一瞬间冲破黑暗,姜渔下意识闭上眼睛,还没来得及适应突然袭来的刺眼光线,就听什么东西哗啦一声被摔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