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宴姒再次装傻,目光却紧紧盯着女人, 不错过她一丝一毫的变化。
李如意这次果然被气到了, 她没想到都这样了,宴姒还在装傻。
凉薄的唇下意识的勾起, 她眯起眼,合上书籍:“要不是那个糟老婆子坏我好事,你不一定有机会被绑在这里与我狡辩充愣。”
糟老婆子?
宴姒因为对方口中吐出来的这个字眼愣神了片刻,不期然的想起了那个被白淑晴雇来哄骗原主的老神婆。
她们不是一伙的吗?
宴姒想,可看着李如意厌烦的神情,又觉得有些奇妙。
照李如意说的,她与那神婆果然认识,且关系可能并不简单。
神婆处处隐瞒,事发后又立刻离开,真的是在躲避白淑晴吗?
而且,回想起她们第一次见面,那神婆除了震惊她会出现在那里以外,居然没有半点惊讶。
按理来说,她不可能不知道那是一个必死的局。
一个注定死亡的人出现在一个知情者身前,对方第一个反应难道不应该是大惊失色吗?
事情处处透着诡异,宴姒觉得自己模糊触到了一些浮在表面的线,这些线由中间的线团把控,因为被人大力拉扯而松散了些,但最中心,仍然捆得死紧。
这一刻,就需要一股大力来将它撕扯开。
宴姒定了定神,又想继续探究,一声巨响突然传来,原本紧闭的门轰然炸开。
烟尘四起中,一道清瘦的身影款款行来。
巨大的声响炸的宴姒耳朵生疼,想要去捂耳朵,手又被绑住,只能被迫承受那因为巨响而鸣动的嗡嗡嗡声。
侧头躲过飞打过来的碎屑,忍住满脑子的嗡鸣,宴姒侧眼看去,在触及到那朝着她走来的身影时,她怔住了。
直到身旁传来一声“哈”,她才如梦初醒般,挣扎着大吼道:“卿卿,这里危险,你别过来!”
闹出如此巨响的正是叶姝清。
此刻她浑身上下布满了黑气,目光扫过宴姒被绑住的手脚时,冰冷如刀。
冲天的黑气几乎要化为实质,在这间旧教室里不住翻滚。
时间倒退到几个小时前。
宴姒久久未归,叶姝清没由来的有些心慌,当然,这前提是她的心脏还会跳动的话。
宴姒给她配了个手机,以往她只是刚拨出去,对方就接了,可今天,不管她打多少个电话,对方都没接。
正焦躁不安之际,李邵阳居然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要不要嫁给他,他说他会和叶冰离离婚,快要谈好了。
这些话好像一个惊天爆雷。
叶冰离怎么可能会答应离婚呢?!
对面的人吞吞吐吐,居然说出了要不是她失踪,他根本就不会娶叶冰离这样的话。
“清清,你别担心,她也知道自己比不过你,我一说你回来了,她立马就松口了……”
男人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叶姝清一把挂了电话。
闭了闭眼,明明她没有呼吸,但她就是觉得这一吸一吐间格外艰难沉重,那些被压抑在身体里的、脑海深处的仇恨如潮水般涌上,瞬间席卷全身。
她知道了。
叶姝清缓缓睁开眼,黑瞳缩成一个小黑点,怪异冰冷。
分开的时限一到,熟悉的拉扯感传来,叶姝清闭上眼,没有任何挣扎,柔顺的循着拉扯,被它带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再一抬眼,陌生又熟悉的人一并出现在她眼前。
一个有些胆小的蜷缩着身子,看到她,眼里满是惊恐,嘴巴无声大张。
一个握着手机,满脸阴郁,眼中虽有惊讶,但更多的是算计与恶毒。
还有一个,满眼的大惊无措。
啊,居然又见面了。
叶姝清神情有些微妙,似怒非怒,似怨非怨,最后全化为了淡漠平静。
来不及“叙旧”,更来不及打量眼前这个第一眼陌生,第二眼却熟悉入骨的地方,越过快步朝她走来的女人,一把将门口掀开。
入眼的景象将她的淡漠平静打破,黑瞳大睁,怒气冲天。
怎么敢,她们怎么敢!
被禁锢的手腕上刺目的鲜血不断流出,而在这些新血下,有着一条条早已凝固的血痕,粗糙的麻绳摩擦着血肉,模糊一片。
早上出门还无比干净整齐的服饰如今乱糟糟的,白皙的脸上沾上灰尘,栗色长发蓬乱。
宴姒有些着急,以叶姝清的能力,要是想走这些人是拦不住她的,但她不仅没走,反而还直直的朝她走来。
两腿交换,越来越快,最后竟是跑了起来。
宴姒想要让她离开的话堵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叶姝清。
焦急、慌乱、心疼、无措……
百般情绪浮现在她那双平静无波的黑瞳里,她跑到她身前,半跪着将她拥住,清凉的嗓音破碎而沙哑:“对不起,我来晚了。”
黑气化作利刃,将麻绳斩断,蓦然得到自由,宴姒愣了愣,半响,才慢半拍的抬起伤痕累累的手轻轻扶在叶姝清双肩上,“傻卿卿,你是不是忘了,你会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