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几位…找谁?有请帖吗?”
司若微摘下墨镜,随意扫视气派的别墅风光, 语气轻飘飘的:“让蓝夫人出来。”
叶宛菁的姐夫紧随其后走下了车。
门卫惊讶于司若微的相貌, 迅速接通电话, 与夫人汇报。
不出五分钟,蓝母满面惊讶地小跑出来相迎,见了司若微却不知如何开口, 颇有些尴尬。
司若微抢先打趣:“不欢迎我?”
蓝母促狭讪笑:“快进来。”
“有事要您办, 不会耽搁太久, 半小时。”
司若微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蓝母引她去客厅:“今日都得空,不急。”
眼见蓝母忙前忙后张罗点心, 司若微颇不自在, 依旧挑了个视野开阔的窗边静立:“别忙了,我带律师来是想让您拟份离婚协议,要他净身出户的。”
蓝母端茶的手一僵:“他…爱财如命, 不会答应。他妈还活着,蓝家的钱流不到外姓手里。”
“这不劳您操心, 只要您与律师仔细拟文书, 不出纰漏即可。他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司若微冷笑一声,语气阴恻。
蓝母突觉心中惶惶, 不知司若微怎有勇气说出如此笃定的话。
“嗡嗡…”
司若微看过来电显示,转头剜了云心一记眼刀:“您二位快些, 我接个电话。”
她快步走去院中柳树下, 深吸一口气才接通:“喂…”
“你耍什么疯!”
司若微下意识将手机拿远:“您指哪件事?”
施瑞气到暴走:“你还干了多少混账事?”
“哦,那就是不知道, 那没事了,我没疯,会有人疯的。”
司若微俏皮回嘴。
“你现在不安稳盘下天和,招惹叶宛菁做什么?”
施瑞是发觉申城热搜才来追问的。
“叶宛菁不倒,叶家必定欣欣向荣。您教我的,家族企业好领导至关重要。她太尽职尽责,挡我收购兼并的路,不行。”
施瑞被噎住了,这和她想得简直是天差地别两条路。
她本当司若微放不下叶宛菁,先用叶家打压蓝家,而后叶家自也是囊中物。
哪成想,司若微不按套路出牌?
“你把自己推上八卦的风口浪尖,如何亮明身份名正言顺接管蓝家?”
“大义灭亲。”司若微说得云淡风轻:“我也不认亲亮身份。天和与蓝家,是两码事。”
施瑞攥紧了拳头,不知几时养在手里的小绵羊成了呲牙的狼了。
“司若微,你混账!”
“那说明我学到了您的精髓。您当初放蓝家人太干脆,我就知道您多虑心软了。可蓝啸恶行昭昭,我没资格替亡魂原谅他,饶他的命。”
对方哑然半晌,随即是挂断的嘟嘟声漫过耳畔。
司若微苦叹一声,灭了生父,连施瑞都不能接受,更何况身边人…
她真走上一条情感上孤寂终老的不归路了吧。
她调整好心绪转身时,却诧异对上了一双极尽复杂的眸光。
蓝母不知几时立在了门口,就那么怔怔地望着她。
司若微受惊不轻,却转瞬恢复了平静:“听见了?”
“他…他毕竟是…”蓝母支吾半天,也没说出那两个字。
“父亲?他不过是我生物学意义上的基因贡献者罢了。于他而言,又不伤筋动骨废脑子。凭什么我就要生来背负道德的谴责,这不行那不行?”
蓝母手脚都不知该放去何处,骇然半晌,只小声嘀咕:“但茵茵和小雪,对他是有感…”
司若微冷声打断:“与我何干?我该顾及她们的父女情吗?当初蓝家害我时,有顾忌我和亲人的感受吗?明天上午我派云心来取协议,希望是签好字不用我动手的,告辞。”
她大步流星走去院外,忽而顿住脚补了句:“您最好叮嘱手下,今日没看到我来蓝家,免得网上有些热闹被引到您这来。”
“若微…”
蓝母追了两步却没再往前,方才司若微进门时给她留存的一线侥幸,如今已荡然无存。
“您去哪?”
云心也没料到司若微行事如此决绝。
“找个酒店,干净就行。我得罪了会长,她估计火大了,手里这点钱得留着做正事。”
云心撇撇嘴,选了处安静且不太偏远的酒店地址,交给了司机。
傍晚雷电齐鸣,大雨滂沱。
司若微望着窗外的狂风骤雨,倏地笑出声来。
申城多雨,年年如旧。
她落魄逃离那日,也是这般;如今她倒成了兴风作浪的人,再不惧旁人的评断非议。
叮!
【施瑞:账户解锁了,做正事,别走极端】
司若微盯着屏幕半晌,没回复。
恶人自有恶人磨,讲道理是不行的,她偏要走极端。
正常的商业竞争路数,以后的岁月,有得是练手机会。
可这裹挟30年恩怨的债务清讨,是人生唯一的一次。
更深人静的申城,骤雨已歇,放眼望去,一切明媚的,古旧的,皆被洗刷的干净。
网上喧嚣仍在继续,叶宛菁家门外堵满了小报和自媒体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