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拷贝图片,复又打开邮箱,例行公事般给司若微汇报:
“lucky病了。她与你最亲近,你走后她便郁郁寡欢。你最是疼她,恨我可以,但lucky和sunny无辜,你若不愿现身,录个音频好么?lucky听见会开怀的…”
叶宛菁抱着电脑苦等一夜,邮件依旧石沉大海。
也许司若微真弃用了这个邮箱。
宛聪妄图以狗子迫使叶宛菁回国,她好能求得自由,可叶宛菁也没理她。
深秋悄然,lucky病入膏肓,骨瘦如柴。宛聪抱它去医院,医生却劝她放弃医治,别再给毛孩子增添苦痛。
当日,得到消息的叶宛菁风尘仆仆赶回申城。
与司若微有关的念想,又要少一个。
叶宛菁望着缩在小窝里喘气的lucky,早已泪眼婆娑。
她翻遍电脑,好不容易找见一段先前的语音记录,短短十秒音频,贴去lucky耳边放了数遍。
“唔嗯~”
虚弱的狗子眼底闪光,挣扎着呜咽两声,迷离的眸光四下探寻,望向叶宛菁的视线颇惹人疼。
狗子认出司若微的音色,却找不见司若微的人。
叶宛菁颤抖着手拍了段视频发去朋友圈,文案很简单:
你若看得见,但凡哪天舍得翻翻我的记录,看到这条消息,求你回来送送lucky…
叶宛菁心存侥幸,便是因司若微只拉黑了她,却没将她删除。
万一呢?万一司若微偶尔会放她出来,看看她的动向呢?
弥留之际的努力皆是徒劳。
姚爷爷走了,lucky也走了,叶宛菁期待的人依旧杳无音讯。她的情绪愈发消沉,在国内缓了许久,吞下数个疗程的抗抑郁药,才恢复些许精气神。
失去手足的sunny落寞难消,叶宛菁不忍睹狗思人,把sunny送交朋友寄养。
年关将近,叶家以叶老为名,苦劝叶宛菁留下过年,尽管这人从未展露分毫笑模样。
“萱萱,我有些欧洲任教的朋友,最近我发邮件请他们帮忙留意了,也许有小司的动静。”
叶老耄耋之年,满头华发刺眼。
“辛苦爷爷了。”
这是整顿年夜饭上,叶宛菁开口说的唯一一句话。
她没抱什么期待,爷爷认识的人,老的老,走的走,不见得有用。
话说回来,新岁初至,按施瑞的要求,司若微该提前毕业了才对。
又是一年2月,c大不远处的酒吧夜里依旧喧嚣。
司若微认识施瑞,整整一年了。
她惜命,自没敢怠惰,去岁12月通过学位评审,顺利毕业。
穿上渴盼已久的博士学位服,朱媛友善嘲笑她,有点像哈利波特。
司若微本以为自己会喜极而泣,抑或大吼一声,到头来却平静至极。
说回今晚,酒吧开瓶器的声音此起彼伏,夜深人静之际尤为刺耳。
施瑞故意拉她来酒吧,非要过什么相识一周年纪念日。
还一时兴起开了瓶红酒。
她才不想纪念这悲催倒霉的日子,甚至渴盼时光回溯,她不曾去医院,不曾涉足这个是非地。
“陪我喝一杯。”
施瑞斟满两杯酒,给司若微塞了一杯。
“医生不让您喝。”
司若微不给面子,搁下自己那杯便罢,还要去夺施瑞的酒。
施瑞瞪她一眼:“跟我动手?欠摔了?”
“那您自己喝,我不喝,惜命。”
司若微的胃穿孔,与去岁烈酒入腹脱不开干系。
“憋闷!”
施瑞扬手砸了酒杯,腥红满地,碎片四溅。
司若微吓了一跳,愣在那半晌没动。
“回家,过两招。”
施瑞斜了她一眼,大步流星走去店外。
司若微心头一颤,施瑞逼她学散打和长拳,但她身子柔弱没根底,进步很慢。
说白了,过招就是赤裸裸挨揍。
对,她连病入膏肓的人都打不过,丢人!
她指尖扒着吧台苦思逃避的说辞,身后的保镖却乐呵呵想要看好戏:“大小姐,请吧。”
毫无意外,司若微再度被打得浑身散架,是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保镖背走的。
趴在松软大床上,司若微小嘴咕哝着,振振有词地安慰自己:“故天将降…先苦其心志,劳其筋…*”
“失心疯了?”施瑞立在门口,脸色青黑至极:“废物自我麻痹?”
司若微不敢回嘴,怕被打。
“既然毕业多时,从公寓搬出来。以后跟我学会料理生意,交际谈判。”施瑞扔给她一盒伤药:“明晚继续练。”
“啊?”司若微大惊失色:“我每天来半日,不行吗?我想陪朱媛,之前她帮我很多,这半年她要毕业,顾不上生活。”
“想帮她还是你贼心不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从我这偷师学艺,拿去策展人那边施展交际话术,你好本事啊。”
司若微瞳孔顷刻发散,悄然捏住了床单揉搓开来。
毕业后,她的确对“展陈设计”旧情复燃,私下里小动作不少,想求人带她再过过瘾。
当初换专业读博,一是因mary人脉受限;二是她怕叶宛菁或蓝茵顺藤摸瓜,都是一个圈子的世界太小,循着展览找她麻烦。可她喜欢的,还是旧时专业;最有灵感的,也是博物馆展陈设计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