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免费的午餐,妈,别慌。”
叶宛菁深觉无力,明知蓝家狼子野心,二老竟还想依仗。
她走马灯般回忆着那些她不设防之人出没的时段,忽而拍案而起:
“妈,重点排查沙发和办公桌附近,有消息随时联系。”
“唉,知道了。”
叶母苦叹一声,提着设备去清理叶宛菁的办公室。
半日后,叶宛菁收到叶母传讯:“无线窃听器找到了,在你桌下备用主机槽里。”
叶宛菁眉心一紧,眼底满是寒凉:“留证物。”
“保洁我开掉了。”叶母冷言冷语:“她风险最大,最该被怀疑。”
“什么?妈,谁让你擅作主张的?她是小周的姨,他唯一的亲人,你胡闹!”叶宛菁本就疼痛难忍的脑子愈发压抑:“把人请回来,不是她。”
“疑人不用,我不能让你身边有任何不确定的风险。开走的人不回请,我没亏待她。”叶母坚决不肯:“小周跟你出差没办法,等他回来让他另谋高就吧。”
“你糊涂!”
叶宛菁愤然挂断电话,气得扶额半晌,险些头晕眼花。
她办公室备用机箱的位置,恰在桌子下方露了一角。
平常人进她办公室站得毕恭毕敬,亦或坐得中规中矩,无法接触那位置,除了——
嚣张跋扈的蓝茵。
2月底蓝茵来那日,倚在桌沿边撒疯。
而她坐在桌后,恰是视角盲区。
蓝茵故意发火摔东西,惹恼了她,自然而然的,她也顾不上生疑。
好算盘,当真是好算盘!
合着她数月努力,是在蓝家眼皮子底下耍活宝;
与旁人论及应对天和的筹谋,也都入了蓝家耳中。
叶宛菁还没栽过如此大的跟头!
猛灌两瓶矿泉水缓解焦虑,她强打精神联系蓝茵:
“你到底想怎样?”
“叶总这口吻,兴师问罪来的?东西收到了?”蓝茵倒是颇为淡然:“谢谢我吧,我拖到今日,没给蓝家任何人听这里面的内容。”
“滚!”叶宛菁难得爆了粗口:“要脸么你?”
“我仁至义尽,撑不住才给你示警,再骂,就不理你了。”
蓝茵又是高高在上的语气。
“呵,我倒要谢你了?”叶宛菁被气乐了。
蓝茵摆出苦口婆心的姿态:“怎么做能挽回叶家颓败局势,你清楚。回来吧,洽谈不会有结果。还有,提防身边人,天和的手段,不需我废话吧。你退让,我去机场接你。”
“痴心妄想。”
叶宛菁咬牙回怼,掐断电话,眼眶早已通红一片。
蓝家,卑鄙至极!
但实力的确比叶家强大。
金钱与声望,能转圜许多事。
她奋力冷静下来,收拾好行李,叫醒司机:
“去机场,回申城。”
小周愣了:“您不是还有很多行程?”
“取消了,帮我通知两个助理,我去车库等你们。”
“哦好。”
小周的手机屏亮了须臾,他慌乱抬手捂住:“叶总我换个衣服就下去。”
叶宛菁摆摆手,头也不回直奔楼下。
当晚往机场的半路,眼见航站楼只剩一水之隔时,一辆突兀奔驰而过的巴士迅猛刮过叶宛菁的车,紧接着便是急刹的凄厉声响,与狰狞的前挡玻璃碎落满地的杂乱无章。
警报声响彻漫漫长夜,环岛路口混乱非常。
三日后傍晚,恰逢儿童节,申城医院内——
高级病房里挤满了叶家亲眷,叶宛菁睁开酸胀的眼睑,瞧着洁白的天花板,满目茫然。
“我在哪儿?”
“萱萱,你总算醒了,昏迷三日,头疼吗?”
叶母双眼红肿,抱着叶宛菁的手涕泗横流。
“我去叫大夫。”叶父匆匆奔出病房。
“小周呢?”
叶宛菁回忆起那晚突兀驶来的中巴,惊起了一身后怕的冷汗。
若非小周临危不乱,车技过人,调转方向自己迎上疾驰的车头,此刻叶宛菁怕是没命了。
“他…当场就没了。”
叶母不忍见叶宛菁灼灼的目光,只好道出实情。
叶宛菁凤眸一怔,呼吸都停滞了。
是巧合吗?深夜路口根本没几辆车…
叶宛菁不信这是天命,她忽而想起蓝茵的忠告:“提防身边人…”
好生讽刺,可小周拿命护了她和助理周全。
“让我静静,手机给我。”叶宛菁无力低语,近乎乞求:“都出去。”
“医生说你不能劳神,集团有你爸,什么都不想,好吗?”叶母不肯给她手机。
“给我。杨柳?拿来。”叶宛菁冷声讨要:“我没力气,别折腾我,行么?”
杨柳看看太太,又看看叶宛菁,大着胆子把手机递给了她。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收到了叶母冷凝的一记眼刀。
杨柳心虚逃开。
不为别的,那手机里的内容,她不给叶宛菁,良心难安;给了,也无法面对这对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