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二老并不知她新房的地址, 找不上司若微的麻烦。
是以初春2月,叶宛菁假借p大项目研讨会的名义, 撇下司若微独自离开了。
司若微才不傻, 除夕将近,叶宛菁的鬼研讨会,估计汇报对象是她父母。
她选择装傻充愣。
帮不上忙, 不添乱就好。
但,这么做的弊端, 就是不知那一家人谈了怎样的事, 叶宛菁又吃了多少死苍蝇。
反正铁定没好事——
她记得清楚,叶宛菁归来那晚, 她正在客厅修改待投的新论文。
这离别数日的人,形容憔悴,眼神涣散,好似战场归来的伤兵。
司若微不好多嘴,只在旁替她收拾行装,端茶递水备夜宵。
“小微,我的项目可能要提前结束。”叶宛菁攥着水杯的骨节鲜明立整。
“…嗯。”司若微不知该回些什么:“那…你几月走?”
“6月提前离职,一起么?”叶宛菁有些没底,话音轻飘飘的。
“我要到9月初,时限才够。”司若微如实相告:“而且最近外导频繁找我,劝我申请豁免留下。他想招我,全奖。”
得知消息时,司若微是欣喜的。
若能留a国,她就可以陪着叶宛菁,可哪知,这人又想提前回国了呢?
叶宛菁凤眸微转,抬眼望她:“想留么?”
“不了吧。”司若微眸光闪躲:“不然国内的时间浪费了,这边学制久,即便提前毕业,也很耗时。”
“嗯。”叶宛菁淡声应着,也没多言。
话题终止于此,司若微复又窝去沙发上检查文章排版。
叶宛菁沉闷地喝下一杯水,缓缓踱去她身后:“又写好一篇?关宁给过你建议么?”
“我给她发邮件,她说顾不上,推荐了审稿人,就没下文了。”司若微眼底暗藏失落。
“嗯,我听闻她有难处。俩孩子耗尽了心力,这两年她也无甚成果。”叶宛菁试图开解。
“胜诉却没得到钱,她就忍气吞声了?有钱了请人照看宝宝,她拼事业绝地反击,不好吗?”司若微不知人心险恶,也替关宁不值:“老师之前多优秀啊。”
“她是律所常客。宁姐的性情,绝不会咽下这口气。”叶宛菁敛眸轻叹:“等你毕业,我再同你讲,她是怎样果决的狠人。”
“你这话等同于讲了,不是吗?”司若微嗤嗤笑出了声来:“我知道啦,多谢提醒。”
“傻样儿。”叶宛菁轻哼一声,搓了搓她的头。
“给我改吗?还送你通讯?”司若微一脸揶揄地眨巴着杏眼。
“不了。”叶宛菁扫过已成型的稿子,无意与她争这些:“项目负责人是你的系主任,该怎么做,可懂?”
“懂——”司若微拉着长音应下:“我这就给他写邮件,师伯长,师伯短,求他指导,好把通讯拱手让人,对嘛?”
“孺子可教。”叶宛菁扯了扯嘴角:“我累,先去睡,别折腾太晚。”
“晚安。”
“安。”
时光平淡,叶宛菁工作愈发繁忙,博后时限被迫压缩,往返波屯的频次明显密集了起来。
司若微婉拒外导的橄榄枝,但彼此合作与沟通交际的次数反而愈发频仍。
她每日在家校和兼职雇主处来回奔波,忙得不可开交。
5月一风和日丽的午后,司若微下课后搭地铁回家。她一推门见叶宛菁在客厅里抱着电脑发呆,开心地扑了过去:
“我文章被接收啦!晚上吃大餐去嘛?”
“恭喜。”叶宛菁语气平平,把她从肩头推了下去:“坐好。”
“嗯?你怎么了?”
司若微一眼看穿,叶宛菁的情绪太过消沉,这声“恭喜”敷衍至极。
叶宛菁将电脑扔在茶几上,手撑额头缓了半晌,语气低沉:
“小微,我得提前回国。”
“有棘手的事?我能帮你什么吗?虽然…可能也没什么用。”
司若微不好直白发问,但她从未见叶宛菁如此颓然犯难过。
“助理订的明日的机票。”叶宛菁徐徐吐露了实情。
“明日?”
司若微心里咯噔一声,这也太突然了。
她起身在房间内转了几圈,才勉强回应:“好,我帮你收拾东西。”
“不问我为什么走?”
叶宛菁颇为意外,抬起疲惫的眸光打量她。
“定然不是小事,我帮不了你,何必添乱?”司若微顿住脚步,回视着她:“我今晚把咱俩的东西收拾好。房和车怎么处理?”
“处理?”叶宛菁哭笑不得:“我先回去而已,你该怎样还怎样,房车照旧用就是。”
“你走后我不便留在这,我本租好了7-9月的房,不过你这出闹得,我真措手不及,但也能应对。房和车你随意处理,我可以帮你办手续什么的。”
“没有不便,都是我全款买的。你一人在这我本就不放心,别搬,让我安心,成么?”叶宛菁耐着性子劝她:“行李我自己收拾,坐下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