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第一次跟她见面的时候,她就开始跟她讲有关于上一代的事情。越说越激动,字里行间处处把矛头指向母亲。
要挑拨离间的意味过于明显。恨意也快要从话里溢出来,让人实在不适。
“不愧是随了秦岺。这嘴真伶俐。”
白汕笑了两下,“我也不再跟你绕弯子了,”
“秦岺既然是直接把见面地址给你,应该是她已经看见了信,到这个地步,你应该心里也猜到不少吧?”
确实猜到不少。
但陆欢不敢这么猜。
陆欢蹙起眉,“什么信?”
“白矜留的信啊。”白汕轻飘飘地说道。
她拿起一杯茶,走到窗边去,看着窗外的景色,挑出回忆:
“这一切都是她掌控的。还没意识到吗?”
“......”
一个多月以前。
白汕仍在想着法子算计秦岺。想着该怎样搅乱所有人的生活。在她不多的所得信息中,她一直认为当初是秦岺先抛弃的白犹。
她在国外听见白犹消息时,白犹已经去世了。
匆匆从外回来,迟到没有见到白犹的最后一面,再见是一座墓碑。
去质问秦岺,秦岺什么也不愿跟她说。
她便自己去查,因此所得的消息,都是道听途说并且拼凑而出,以及从周志帆的口中得到的。
——只知道是秦岺负了白犹,最后还插足白犹的婚姻,导致一家三口破裂。
一直以来,白汕都这么认为。
这个理由,放在哪处都能说通。与当时白犹告诉她的,也没什么冲突。
白汕与白犹,血缘关系隔了很远。但小时候匆匆一见,白汕就很喜欢白犹,自那后,经常给她写信。
她比白汕年长几岁,因此白汕信中也就经常喊她姐姐。
之后白汕随着家庭到了国外,还是经常写信给她。
两人就一直保留着联系。
在白犹大学那段时间,白汕接到了她的信,信中,白犹提到,‘我好像喜欢上一个女孩儿了。’
自看见这封信,白汕就没有再回过她。
只觉得生气和难过。
在此之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白犹陆续寄来两封信,白汕都没回。最后,白犹也没再写过了。
下一次再收到来信,白汕得知她已经结婚。
事成定果,白汕渐渐释然,两人的来往书信又渐渐恢复。
在那两年的书信中,白犹跟白汕讲,她很幸福,有一个女儿,家庭和谐。
白汕曾经回国了一趟,看见了她和周志帆,还有六岁的白矜。
见她生活能过得开心,也算心满意足。
又隔了很长很长的时间,都没有来信。
下一次再得到关于白犹的消息,竟是她的死讯。
白汕回到国内,找上了已经毁容的周志帆,周志帆将这些告诉她。白汕也信了。
所以恨上了秦岺。
一直,一直都在恨。
无法释然秦岺害死了白犹。
她开始报复,沾手黑产业,不断扩取势力报复秦岺。
只是最后,没能斗得过,秦岺远比她想象中要难对付。溃败的败阵下来之后,引火上身,她便又逃回了国外。
到了近年,她才重新再回来。
直至到有一天,白矜找上了她。
“是在以前的宅子里找到的。”白矜递给她一沓信封,“应该是给你的。”
接过来,看完这些,白汕才知道原来她所看见的,都是白犹想让她看见的。
她不想让她担心,所以谎称自己的家庭很幸福,丈夫也很好。
而这些信,都是白犹写了但未曾寄出的信。
记录了她真实生活的信。
来自十多年前的信。
白汕那时才悟,这么多年一直都恨错了人。
等到情绪静下来,白汕与白矜在咖啡厅谈话时,问道,“我听说陆欢有三天不在启宁,这几天你也回环州了。”
“你们发生什么了?”
白矜没有回答,掠过这道话题,淡淡道,“小姨。”
“帮我一个忙。”
—
一个忙。
于是,一个经过布置的局缓慢展开。
白汕讲述完这些,陆欢已经全部了然。
陆欢问她,“所以第一次你约见我,那时候就是在帮她了?”
白汕嗯哼了一声,“是的。不然我还不至于,使那样粗劣的手段来挑拨你跟秦岺的关系。”
“至于帮她,看在她叫我一声小姨的份上当然是要帮的,以及,也当是我对不起秦岺,错恨了她这么多年的赔偿。”
“所以啊——从她再度出现在你面前开始,就已经是一个局了。”
陆欢闭着唇,捏紧了手指。
很早。
远比她想象的要早。
白矜先是让白汕约见陆欢,提到往事,然后白矜再以真实身份出现,把所有往事告诉陆欢。
拉近彼此的关系之间,将陆欢幼时丢掉的本子与礼物交给骆姨。再制造出一场事件,来逼陆欢找上秦岺。
环环相扣,每一步都是经过精心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