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只能采取些迂回的手段给他找找麻烦。
在宁州给慕哥儿启蒙的时日里,胤礽没闲着,用大把龙气向胡四相公学了门技艺——织梦。
他预备去给甄老太妃织个皇帝清算甄家的梦境,让忠远亲王及甄家出力对付皇帝。
甄家失了北静王府这个姻亲,实难成气候,也就能给皇帝添添堵、使几个绊子的程度,但也尽够了。
而织梦如要真实、欲让人深信不疑,对细节要求便高些,辟如梦中人的面容,于是,借着今日带儿子出门游逛的便宜,有了这一遭。
其中,甄家当家人甄应嘉与甄家的宝贝蛋甄宝玉乃重中之重,余者,有今日在酒楼设宴的这几位嫡支纨绔且够用了。
胤礽深若寒潭的眼眸不时瞥向楼下或下马或下轿之人,耳边听着提前赶至金陵打探消息之护院的介绍,将甄家人一一对上号。
而后,便专心陪妻儿用膳,尽兴方归。
次日,胤礽约了他五叔家的堂弟去郊外看地。
名为如此,实际打算亲去探探南山翁手下消失的地方有无猫腻。
堂弟不知情,路上同胤礽道,“不过一百多亩地,兄长使人捎个口信儿来,弟弟就办了,何须大老远的跑一趟!”
胤礽只笑,“原是父亲的意思,”
他打的是为族中人口增补祭田数目的名义,这些年,贾氏新生儿及嫁进来的新妇共增一百多口,确实当添补了。
“且也要带着你嫂子侄儿娘儿两个来认认老宅,免得过路不识。”
他如此说,堂弟便知他不嫌跑金陵一趟麻烦,一径任劳任怨带着他往看好的地界去。
只两人带着人跑了好几处都不甚满意,不是地太薄,就是离原贾家祭田太远,不便管理。
期间,胤礽还引着堂弟往护院上报的地方转了转,并未发现什么。
一通忙下来,可谓是“两头空”,一无所获。
堂弟身形微胖,一路骑马下来颠得骨肉都疼,待到自家祭田附近,便央着胤礽下马走走歇歇,胤礽应了,一路走,一路同他闲聊,问些金陵族中现状。
路上瞧见自家祭田不远处的田地亦不错,便问堂弟那地谁家的,“不拘多出价钱,或是在别处多买肥地同他换也可。”
却见堂弟望着那地,嘴角扬起讽笑,“若早个一二年,兄长这法子兴许可行,现下可是没可能了!”
胤礽难得见他这副模样,好奇道,“谁家的?”竟连地头蛇贾家也动不得了?
堂弟不怀好意笑道,“兄长猜猜。”
眼下闲着没事儿,胤礽乐得配合他,“在金陵,贾家不便动的,也就甄家了。”
却见堂弟故作神秘摇头,“错!是‘自家人’。”
胤礽正想哪个贾家人,便听身后护院提到:是金陵知府家的。
金陵知府?
胤礽恍然,贾雨村?!
胤礽笑,他这二年忙的,都快将此人忘记了。
“你不喜此人?”胤礽问堂弟。
否则,不会提起来就这般怪模怪样的。
只听堂弟不屑道,“一个四处钻营的小人!”
这倒是奇了,胤礽记得他这堂弟最是随分从时,何时竟如此尖刻地鄙薄起人来了。
展眼,便听他解释道,“自那年他同荣府政老爷连了宗,补到金陵来,便年年随着咱家祭祖,也不知他家祖宗会不会在梦里教训这个数典忘祖的野崽子!
又因着一上任便断了薛家大傻子那案子,薛家给他送了不少银子、田地,前年把妻儿都接来了,打眼瞧着是打算在金陵落地生根,同咱们聚族而居,但他那正室乃微末相识,外出交际总是差几分,王家旁支转眼便送了个姑娘进他府里,助着那夫人办了不少事,外头便有人戏说‘又一桩贾王联姻’,简直不够丢人的!”堂弟啐了一口。
胤礽闻言也顿了顿,“王家族人没个说法?”
一地显赫大族的姑娘送去与一来历不明之人作妾,整族都丢脸,纵是王子滕看重贾雨村,也不值当如此。
“怎会没有,”堂弟叹息,“有也架不住姑娘一家子欢天喜地的愿意,且有王子滕在背后仗腰子。”
“若仅是如此也就算了,咱们几家好歹一个鼻孔出气儿,名声难听也就难听了,没人敢现到眼前,可这小人竟去攀甄家,隔三岔五便打着甄宝玉座师的名头上甄家走动!”
堂弟实在气不过,语气重了两分,“这二年,咱们同甄家明里暗里的不对付,主支远在都中鞭长莫及,甄应嘉高低是个官儿,因压着一头,族里没少吃亏,这巧言令色的畜生两头和稀泥,偏族里不少人吃他这套,真真气死个人!”
话毕,堂弟忽的压低了声音,问胤礽,“听说王子滕将保本,这厮要升了?”
胤礽想了想近日朝中局势,笑道,“大有可能。”
王子滕需要臂膀,贾史王薛族中却无能人,贾雨村品性不佳但才干优长,是王子滕眼下最好的选择。
堂弟闻言又“啐”了一口,“我看政老爷和王子滕十有八。九要栽到这两面三刀的小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