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江州薛家?
别说胤礽在官场中没听过,便是走南闯北的船工们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家权贵世宦,因都尖锋利刃相对,再敢靠近,可别怪他们不客气!
可能是见胤礽态度强硬,不让寸步,那一家子气急败坏,悻悻嚷着“你等着”等话,便走了。
且方才他们欲乘那客船已走了,一家子不得已,又返回码头,胤礽隐约可见那女子仍注视着他,一想她在儿子眼中的模样,不由心头作呕。
直至那家人不见踪影,胤礽方低头看了看手上浓郁的紫气,非人之物碰到不受伤的,除了神、仙,便只有林容,那个人狐之子。
再观那对父女行事,绝不是神仙,那就是人与非人之物的后代了……
又说贾林氏牵着黛玉进入舱房,觉她小手冰凉,便知是有事儿发生,见人摘去帷帽后,眼神惶惶,只将人揽进怀里,安慰她道,“别怕,万事有你哥哥。”
说着,先让兆利把慕哥儿送到儿媳处,又让姜嬷嬷给黛玉熬碗安神汤来,亲自瞧着她喝下,又陪她话了会儿家常,直到黛玉眼睛睁不开,方悄声出了门,让丫鬟嬷嬷们好生伺候,往儿媳那边儿去。
只闻说儿媳带着慕哥儿出去了,心下着急,但一听丫鬟们道那家人已被儿子赶走了,遂又放下心,自回房去了。
又说兆利将慕哥儿送回来,他就没了在外头那欢腾样儿,直抱着吴熳哼唧了许久,撒完娇儿,方兴奋指着外头道,“妈,呱呱!”
吴熳因偏头问兆利,“又有人捉青蛙给他玩了?”
兆利闻言只讪笑,外头那场闹剧他从头看到尾,聪明的小大哥儿,一直都是指着那纠缠不休的人家叫“呱呱”,定是讽刺他们像青蛙一样聒噪刺耳!
只那女子之语,他说出来,若叫大奶奶不高兴了,大爷必饶不了他,遂只道,“没有,渡口有些吵,大哥儿想是觉得跟青蛙叫一般吧。”
吴熳轻笑,她五感灵敏,外头动静又那样大,想不知情都难。
她也不为难兆利,抱着儿子又至船板上。
视线一开阔,慕哥儿似就开始寻什么东西,四处张望,但又找不见,嘴里只“啊啊”跟她说这话,尽显失望。
吴熳笑笑,安慰他道,“没事儿,下次再指给妈妈瞧。”
母子二人正说话,男人那头的事情似安排完了,朝他们过来。
吴熳一面同儿子说话,一面戏谑望着男人道,“此地的桃花似谢得有些晚呀!”
胤礽会意,没好气叹道,“哪里是桃花,五六月里分明只有青蛙。”
吴熳不解,疑惑望着他。
便听男人跟她说起儿子眼中的两只大青蛙,又问她道,“你可曾注意慕哥儿同林容玩耍时,眼里瞧见的是什么?”
吴熳闻言微愣,细细回忆,她还真没注意过。
只听男人又道,“算了,也不是甚要紧事。”那家人已走了,同他们也不会有甚瓜葛。
吴熳遂也没放在心上,不想,晚间“瓜葛”便找上门了。
薄暮时分,船内诸人忽闻蛙声又多又吵,船舱外,船工与护卫们似也出现骚动。
各人开门来瞧,只见地上、船壁上,皆布满了青蛙,或大如笼,或如拳头,或小似才从蝌蚪蜕变而来,密密麻麻,令人汗毛直立。
见各处门开,争先往房内窜,吓得丫鬟婆子们惊呼连连,胤礽当机立断,令所有人紧闭舱门,又让她们都回舱房去,不要出来。
胤礽持剑站立,眼睛黑压压瞧着这异象,不由猜测此乃白日里那家人所为,因对着其中最大一只冷声道,“速速退去,饶尔等一条命!”
只那青蛙似不通人性,歪头闪动着眼神瞧着胤礽,到处跳动,其他大小蛙亦然,驱赶不走。
既如此,胤礽也不客气了,一声令下,护院、船工们便刀剑挥舞,砍杀起来,一时间蛙尸遍布,血腥味与青蛙本身的腥味儿混杂在一处,难闻至极。
王官儿亦瞧见此景,忙回屋去,翻找起他从前用剩的驱兽药,也不管有用没有,挥洒出去试上一试。
没想到,还真有用,没被同类被杀吓跑的青蛙,竟在触到这驱兽药的瞬间,大片大片散去。
船上的大夫们见状,忙带了药童回去配药,再出来时,满地蛙尸,也照样挥撒,青蛙果然退去,以防万一,大夫们还在商船周遭的水中撒了许多。
这一场蛙灾方算退去。
胤礽冷脸甩了甩刀上的血迹和粘液,令人将这些青蛙尸体弄到岸上烧了,又令明群去查那一家子。
他现下后悔极了,白日里只让护卫用刀剑将人吓走,若早知此事,定狠狠教训上一顿才是!
吴熳瞧着众人收拾残局,因向王官儿问道,“先生可知是何缘故?”
她用异能烧过,确认这些都是些普通青蛙,只能长到笼子大小的,又怎会是普通之物?
王官儿摇头,“在下亦察觉不到邪气、煞气甚的,应就是普通的青蛙。”
吴熳点了点头,那就只有等明群将消息传来再说了,遂安排人清理,又检查各处,瞧瞧各房中可有遗漏,及时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