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怎么严重怎么来,定让地府重罚陆判!
众人一听,再一细品味,皆目露惊喜,阴间人摄阳间政,想当今定不愿见,他们此番此举,必得圣心!
于是乎,更是热议起来,皆是有大能之人,三眼两语便将此事议定,对着胤礽父子二人拜了又拜,方起身告辞。
只临行前,胤礽令家下取来三柱高香,附上紫气,亲手交到教书先生手中,认真道,“此乃我从‘高人’手中求来的,先生请愿之日点上,再加上诸位身上的文气,定能请来东岳大帝……”
教书先生见他如此郑重,又知此事之要紧,遂好生将香收好,将其嘱咐牢牢记在心中,方领了众书生去。
贾家大门重新合上。
贾敦方转身静静审视儿子,许久才道,“你什么时候也信鬼神了?”
且今日也太主动了些,定是在算计什么人,只他想不出,此事中,何人得罪了儿子。
胤礽只笑,“儿子可不信鬼神。”只是,想对付罢了。
此事事关顺天府一百多举人之未来,又有当年被朱尔旦占去名额的不忿秀才、童生,再兼那不满朱尔旦取功名的“好友”,因而,教书先生等竟联合到二三百书生。
人人整冠束巾,或青或绿儒生袍加身,抬着祭品纸马,浩浩荡荡往十王庙去,一路引人瞩目议论。
自此,陆判为朱尔旦换心之事,人尽皆知。
胤礽携了戴帷帽的吴熳慢慢跟随,大仇终得报的场景,若无法亲眼目睹,岂不可惜。
于是乎,二人便抛下儿子来了。
胤礽只瞧蕴含紫气的香烟袅袅升起,东岳大帝硕大的宝相虚影渐渐显现。
瞧了书生祭上的疏文,东岳大帝震怒,如雷般的纶音责问阎王可确有此事,又闻其道,“我自来训诫阴间上下不可徇私,不可瞻情顾意,不得枉顾世事运道,尔等都当了耳旁风,竟险些左右上百人文运、官运,尔等该当何罪!”
后便是看不见此景的众书生整齐肃穆的请愿声中,夹杂着阎王及鬼官请罪声、自省声。
再之后,便是处罚,晴天一声霹雳,书生与围观之人皆认为此是东岳大帝显灵,纷纷惊喜跪地祈拜。
吴熳与胤礽只见一阎王打扮之人被劈得身形不稳,而主犯陆判早已扑倒在地,身形缩小,想是修为严重受损,二人又闻东岳大帝下令,将陆判打入铜柱地狱受刑百年,只念其在位有功,受刑后降为鬼吏,以观后效。
胤礽虽对陆判仍为鬼吏颇为遗憾,但这百年刑期却叫人高兴,嘴角不觉上扬,紧了紧携住妻子的手。
吴熳亦动了动手指回应,眼中闪过暖意,男人这是又为她出气了。
为首的教书先生似得了东岳大帝之回应,抬手叫停书生们的请愿声,领着众人再三叩拜后,欣喜离去,想是效果不错。
如此,便是各偿所愿。
胤礽心满意足,遂也带了妻子家去,因未注意到,远处着猩红官袍的崔珏望着二人的身影,沉吟片刻,方回看被鬼差拖走的陆判,摇了摇头,叹息道,自作孽。
此后几日,胤礽不知东岳大帝是如何料理的,总之,朝中再无作废秋闱成绩之声。
而涉事者,朱尔旦功名一掳到底,流三千里,三代之内不准科举;声名大噪的颜氏,因其才华不掺假,只掳功名,得免他罚。
只朝廷为禁再有女子混入考场之事,将顺天府学政连降两级,官吏降一级,经手兵勇杖二十、再罚二月俸禄,警示各地学政。
胤礽听后,叹息一声,任重道远。
第一百一十九回
话说顺天府学政被降后, 当今遂点了贾政为新任顺天府学政,从五品一跃为三品,荣府上下自又是人人洋洋喜气盈腮, 将前些日子顺天府衙惩治周瑞、驳贾家面子之事忘个干净,私下里都说娘娘盛宠, 惠及母家。
皇帝这二番操作,倒叫许多人抓不着头脑, 其中便有王熙凤。
她且未及寻吴熳问个清楚, 老爷就升官了,心道,这水到底深在哪里?
后终是憋不住, 将原话告知贾琏, 贾琏思忖许久,亦瞧不出,只揣测许是宫妃争宠及各外戚之势倾轧等。
但这些, 每一位宫妃家族皆要经历, 二人现今已被贾元春带来的好处迷了眼, 哪里顾得其他, 只觉不论怎样的浑水都趟得, 遂将吴熳的提醒抛过脑后去了。
又说这几日, 颜氏之事闹得轰轰烈烈, 其盛名已传至内宅深闺,荣国府里的姑娘们并贾宝玉都聚在林黛玉处, 听林家人讲述此女经历。
原那颜氏乃名士后裔, 少惠, 欲嫁才高之人,不想, 阴差阳错嫁了个绣花枕头,但其并不抱怨,反如师如友般劝诫、督促夫君念书上进,只可惜,她的夫君终是个不成器的,屡试不第,便自怨自艾。
颜氏因此说了两句,那男人便道颜氏一个闺阁之人,不知科举之难,只以为求取功名同她做饭一般简单。
颜氏遂道她若改髻束冠,功名必信手拈来。
果不其然,她一连取到举人功名,若非此番被那两家勋贵所累,只等明年直取进士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