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陈默与周富阳,目送周竟卿离去。
周富阳上下打量着陈默,倒是陈默像对待客人一样微微鞠躬,笑着说:“老董事长您好,请问您有何指教?但说无妨啊。”
周富阳:“我怕我说了,你这小女孩要哭鼻子的。”
陈默浅笑着:“那老董事长您可以试试,我要是哭出来就算我输了哦。”
周富阳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嘴角。
这人有点意思。
谷仓建筑内,周富阳的老部下们人手一小盅白酒,边在唇边抿一抿,边点评着窗外的景象,顺便提醒周竟卿:
“你这女友又要被骂哭了。从你高中早恋开始,这是第几个被你爸骂哭的女孩儿了?”
“也的确,你这种身份,就得替家族着想。不想娶小沈,还有小刘小顾嘛。隔壁tmn电视老刘董的小女儿,现在大学毕业了吧?要么就顾家,那个年龄是比你大一两岁,但长相是一等一的,培养培养感情,也还可以啦。”
“周家地产的情况,你也该了解。靠婚姻拉来的资金和关系,毕竟要比随随便便什么投资人牢靠。那些人想撤就撤,一断资金,却要老爷子进去扛事儿。咱们需要的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别说那么远了。就看眼前的,这个叫陈默的,恐怕和以前的也都一样,要么受不了你们周家这吓死人的气氛,自己卷铺盖跑了,比如你前妻;要么就是老董事长用钱打发走了。”
那方才拍周竟卿肩膀的刘叔,又语重心长地对着周竟卿:“你前妻丢下孩子跑了,你不是很伤心吗,你心里还有她吧?我听说你在外面叫她‘亡妻’,人在外面活得好好的,如果你不是心里还有人家,何必叫那么难听。”
周竟卿冷冷回:“我对过去没什么留恋,那么叫只是顺口,免得跟人多解释。”
刘叔戏谑:“不是吧。我看什么陈默,就是挡箭牌,你肯定是在等那位回来。”
周竟卿:“我说一句陈叔了解我,陈叔就真以为了解我。我跟陈叔一年见得了几回?”
刘叔看了看手表,“你说的那些都是后话,要先看这一次。咱们掐着表,就看她第几分钟哭吧。等哭完这一回,你爸用钱哄一哄,你也好回去等你那位天上白月光了嘛。”
周竟卿嗤笑两声。
可在外面的陈默,也让他担心。
如果老爷子也像陈叔这般话术,陈默是不是下一秒,就想跟他一拍两散了。
陈默那边和老爷子对着假笑两声。
老爷子开始施展技能。
“你是干服务业的,销售是吧?”
陈默颔首:“奢侈品销售,现在是周竟言总经理的秘书。”
“还是服务业嘛,”老爷子哼一声:既然你也在集团内做事,集团的情况你也了解,那咱们就在商言商。周竟卿的婚姻是几百个亿的生意,如果你和他结婚,那他每天一睁眼,就要损失几个亿。我们家族都维系在他身上,我怎么可能让他随便找个什么女人就结婚?阶级差别你懂吧,想要飞上枝头变金凤凰,你要掂量掂量你的商业价值。”
陈默笑了:“老爷子说的是,周竟卿肯定不能随便找个女人结婚,但他有自己商业上的规划,几百个亿是从哪里赚,他自己心里清楚嘛。如您所说在商言商,我是做服务业的,从前卖奢侈品,东西是品牌的,买东西的是顾客,这东西最多在我手上流转出去,我并不拥有它呀。”
周富阳眉头拧了拧,“没听明白,你的意思是?”
陈默笑道:“我的意思是,我和竟卿的关系才刚刚确定,还远远没有到谈婚论嫁的程度。周竟卿是您的儿子,那就相当于店家的商品,您儿子结婚的对象,就相当于顾客。您让我掂量我的商业价值,我掂量过了,我是中间商,赚差价。”
周富阳听完,愣了一分钟。
人老了有点迟钝,又或是没见过她这号人,没听过这号说辞。
周富阳的嘴张开,就有点合不上,开始对着陈默:“哈、哈哈、哈哈哈……”视线从陈默身上,乾坤大挪移到了谷仓建筑的窗子上。
陈默也陪着笑,眼眸弯弯地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见老人们都在那边招手呢。
她也笑着挥挥手。
见她神色如常,周竟卿长舒一口气。
刘叔等人不解地问:“五分钟过了,怎么人没哭,还把老爷子逗笑了?”
“他们聊得,是咱们想的那回事吗?”
周富阳老爷子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弯,等笑完了,转回头来,这次换了个他能理解的解释:
“所以你还是要钱。只要我给你钱,你就能离开我儿子,对吧?”
陈默摆摆手,笑说:“老爷子,我刚刚的比喻其实也没有那么正确。周竟卿毕竟不是真的商品,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我还有一个比喻。”
周富阳饶有兴致:“什么比喻,说来听听。”
陈默笑:“拍卖呢,要看谁出价更高。您出的高,还是您儿子出的高,作为拍卖方来说,我只有叫号权。现在拍卖也可以远程了,若不然,您们私下打电话给我,谁出更高,我一锤定音如何?”
周富阳老爷子又没忍住,这次他笑得拍了大腿。
人老了,笑的时候用力气大,他甚至在眼角拭了拭泪。
“陈小姐,你太有意思了,你也是个性情中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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