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顺直的长发在几个来回下,转眼变得不对称,像是狗啃似的凌乱。
狱寺隼人自己也没注意到的皱眉。
他没什么感触,只是想到,按照对方的性格,到现在为止还留着对于杀手很不便的长发,应该是很爱惜的。
狱寺隼人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赛缪尔身上,只是那抹醒目的赤红就像是刻在眼球上一样,始终摆脱不掉。
事已至此,那就上吧。
不过瞬息间,狱寺隼人就做出行动,交叠在胸前的双臂展开,那些夹在指间的炸弹就向着赛缪尔飞去,在半空中被掷出的炸弹忽然消失在视野之中。
顺着鬓角向下流汗的魔术师睁大眼睛,看清了炸弹的轨迹,在被掷出后突然在尾部推进出推力,导致在半空中二次加速了!
面对这种变化,本应该是最慌乱的赛缪尔,只是单挑起一边的眉尾,稍微偏开头,像是终于被挑起性质那样,深陷的深邃眼窝下,那双深棕色的眼眸睁开。
嘭、嘭!
短促的炸响,狱寺隼人脸上却不见喜色,反而浮现出凝重,在爆炸产生的硝烟消散以后,安然无恙的赛缪尔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果然吗……
爆炸的速度不对,对自己调整过的炸弹再了解不过的狱寺隼人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了不同寻常的异样。
对方在炸弹距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用高温提前引爆了炸弹,避开了直面爆破产生的伤害。
“发现了吗?”赛缪尔嘴角夸张的咧开,赞许似的颔首,语气里是不做掩饰的愉悦,“不错不错~”
“那么,尽情的用你们能想到的办法攻击我吧。”男人狂妄的说道。
“毕竟,不超过五分钟,你们就会脱水而死了。”赛缪尔掏出怀表,用指尖一下下敲击着表盘上的玻璃。
没人去质疑赛缪尔的话。
他们之中身体状态最差的日野咲和野泽生绘,浑身都被汗水浸透,又在高温下烘干,衣服布料在反复的泡湿烤干,变得皱巴巴的。
几乎一刻没停、顶着高温消耗了不少体力的的狱寺隼人状态也显而易见的一般。
在场四人之中,只有不参与到战斗里的魔术师二号还维持着体面,不过也脱掉了那身夸张又吸热的西服。
只要不动弹,体力就会最大限度的留存。
魔术师是这么想的。
至于战局会不会因为他的不参战而倒向赛缪尔,就不是魔术师所关心的事情了。
说不定对方在解决掉这些黑手党以后,会放过他呢。
本质上他和赛缪尔背后的雇主都是同一人。
而且,即便赛缪尔要把在场所有人都杀掉,魔术师还没有在他面前展现过替身能力,出其不意偷袭的话,有很大几率得手。
所以他没多少焦急的情绪,只单手护住脖颈上的项圈,不让上面的炸弹靠近高温。
要是因为这种可笑的原因被炸死,他一定会怄死的。
魔术师背靠一面断墙,虽然墙面感受不到沁凉,反而被蔓延的火焰烤的微烫,起码躲在这后面,可以减少接触的火焰炙烤。
他视线不经意的从大口喘息着,努力获取氧气的野泽生绘身上掠过。
赛缪尔这番话不仅是给人紧迫的压力,更是直接打击到己方的士气。
每过去一秒钟,都离死亡更进一步。
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随时可能会在这种高强度的压力下全面崩溃。
再想不出应对的办法,真的会死。
想到这里的魔术师,呼吸也不免乱了一瞬,没人能在生死面前保持冷静。
一声沉闷的肉.体撞击声在魔术师耳边响起,他慢了一拍往声音来源看去,身体虽然迟钝,思维却转得飞快,脑内不住的回想他身侧有谁,而那声闷响又是由什么发出来的。
“……”
比魔术师动作更快的,是落在他脸上的温热液体。
比起“落”,称作“浇”在脸上更为贴切。
一滴接着一滴,最后像是花洒般断断续续喷涌的血液喷涌着,难以忍受的高温下,最先滴在魔术师脸上的血液已经干涸凝固成血痂,他不自觉的眯起眼,不让血液溅进眼睛里。
而血液的源头,是正一下下把手臂往断墙上突出一截钢筋上砸的野泽生绘。
少女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用力把完好的手臂向着锋利的钢筋上砸去,柔软与坚硬相撞,飞溅涌出出的血液之中,隐隐能见到翻开的碎肉,以及下面属于骨头的森白。
野泽生绘脸上、发间的汗水顺着鼻尖滴落,而她本人浑然不觉,继续着和自残无异的举动,形成了令人心跳骤停的一幕。
“有水了!”
野泽生绘高举起手臂,喘息几下,扬声喊道。
大量的鲜血止不住的从无力垂下的手部下方、狰狞的伤口涌出,喷洒在附近几人的全身,浓郁的血腥味一度盖过了火焰燃烧产生的焦糊。
做出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惊骇举动的当事人,野泽生绘眼中闪烁着明亮到不可直视的耀眼光芒,她高举着手臂,用濒临破音的语调竭力喊道:“没有谁会被烧死在这里!有水了!”
日野咲抹了把脸,血迹摊开以后瞬间被蒸发,有了液体的降温,却让体表的温度短暂的降了下来,感受到了珍贵的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