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晚,许泠音的胃又要闹腾。
趁她喝水,安益清赶紧叫住,让她先休息一下,吃了饭再忙。
狐狸眼看过来,终于舍得丢给安益清一个眼神。
只看一眼,许泠音转开目光,继续敲键盘。
花都送了,还不算消气吗?
安益清默想片刻,起身走到许泠音面前。
“许泠音,你送的花,我收到了。花很漂亮,我很喜欢。”安益清和声细语,“我会好好照顾那些花。”
键盘音戛然而止,许泠音抬眸看过来。
“怎么照顾?”
瞬间,安益清就是做阅读理解的学生,读完题毫无方向感。
花怎么养?
不是浇点营养液吗?
望进许泠音眼里,这双眼睛所期待的答案,似乎不是这种标准答案。
安益清沉吟一会儿,启唇答:“我会用心养的。”
这话是许泠音昨晚说的,用出题的人的思路答题,应该不能算错。
说完,她看到许泠音眼皮轻颤,垂下去。
手从键盘上收回来,站起啦,重新望向她。
“吃饭。”许泠音说。
这算消气了吧?
安益清眉眼放松,退开一些,让她先走。
等人去洗手,她麻利地摆好菜。
用餐期间,许泠音还时不时接到电话。
一顿饭吃得断断续续。
刚放碗,又一头扎进工作里。
安益清收拾好,本想问有没有健身房之类的地方。
出去逛了一圈,没见几个闲着的人,干脆坐到书架前看书。
这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安益清看完一本书,揉揉眼睛,发现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办公室里安静得不像话。
安益清望一眼对面的人。
许泠音趴桌子上,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安益清轻手轻脚走出去。
各个办公室都灭了灯,员工们早就下班了。
安益清回到办公室叫许泠音。
历史总是重演。
仍然叫不醒。
许泠音歪着头,靠在手臂上,呼吸浅浅淡淡。
看起来睡得特别香。
安益清轻声说:“冒犯了。”
弯下腰,她小心把人抱起来。
她动作非常轻,尽量不弄醒人。
开车回到家,安益清径直往许泠音房间走。
差几步路,她停下来,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轻声说:“我不会乱看。”
许泠音当然没法回答。
迈着步子,安益清单手开门,走进房间。
如她所说,她真的没有乱看。
带着许泠音走到床前,掀开整齐的被子,小心把人放床上,盖好被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许泠音握住了她的左臂。
安益清只能用一个手操作。
弄好之后,安益清小心去掰许泠音的手。
奈何许泠音拽得太用力,溺水者抓住浮木似的。
要强行掰开,估计得弄醒。
安益清转动眸子,盯着床上的人。
橘色的灯光落在许泠音眉眼,将紧皱的眉头照得一清二楚。
柳叶眉拧起来,往中间挤。
细腻的皮肤藏着她的痛苦。
“不……”
红唇吐出嘤咛,安益清凑过去,轻声询问:“许泠音,你怎么了?”
“不要……”
许泠音虽然在做梦,还是下意识摇头。
声音带着哭腔。
安益清靠近点,轻轻拍了拍她。
发现这张雪白的脸上,多出两道泪痕。
安益清到床头拿了纸巾,给她擦干净。
那哽咽声时不时传来,安益清便一直关注着。
许泠音陷入梦魇,哭了半个多小时。
安益清尝试叫醒她,失败了。
只能轻轻握住许泠音的手,轻声安抚她。
这作用并不是很大,许泠音哭到嗓子有点发哑,才渐渐停止。
安益清心口被人揉捏了。
明明刚才做噩梦的是许泠音,却难受到她心上了。
许泠音到底梦到什么了,这么可怕。
她靠在床上,沉思着。
想不出个所以然。
确认床上的人睡沉了,不会再哭,她的睡意爬上来,渐渐睡过去了。
房间里只剩两个人浅淡的呼吸声。
感应灯暗下去。
黑色掩埋了今晚发生的一切。
冗长的夜挨过去,安益清醒了。
坐着睡觉本来就累,她几乎没动过,浑身血液不流通。
全身发麻。
她抽出勉强能动右手,揉了揉最难受的腿。
揉着揉着,她注意到,床上的人不见了。
她急忙扶床起来,忍着酸麻跑出房间。
玄关的开门声适时响起。
许泠音从外面走进来,绕过隔断。
她手里提着早餐,还有一个袋子,不知道装的什么。
看见她,许泠音唇角微动,想说什么,又咽下去。
她自顾自拿早餐出来。
安益清走过去,手藏在后面,轻轻揉着,启唇问:“怎么跑出去买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