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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立于廊下,雪下得更大了,我默默思索着他的话,拿不准是该跟他生气呢?还是该作大度状态?
  可张良告辞说:“小公主,我该走了。”
  我追过去两步:“你什么时候回韩国?”
  “过完上元节之后。”
  “那你住在哪里呢?”
  张良笑道:“我与公子住在王宫旁的驿馆。”
  半大少年而已,却让人如沐春风,我说:“上元节一同游玩如何?反正我从来没有出过宫,想出去看看。”
  “好。”张良认真的答应下来,他说:“希望上元节那天可以听到你的好消息,告辞了。”
  原来他知道我出宫是件艰难的事情,我忽然有些发怔。
  看着他在雪地里越走越远,直至看不见,我才转身走近殿内。
  殿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肉香,我一下午没吃东西,饿得有些发昏了。
  “哎唷,公主你跑哪里去了,身上全是雪粒子。”欢娘一看到我连手中端的水都不顾了,走过来开始数落夏福:“你怎么看着公主的,看成这样!”
  我连忙打断:“又不关夏福的事,姑姑你就别骂他了,他哪儿拦得了我啊。”
  欢娘方止了唠叨,麻麻利利给我换了鞋,然后把我抱到了塌边。饭菜已经上了,母亲却坐在一旁没有动,应该是父王要过来了。
  “母亲!”我坐到母亲身边,她看着我,眼里带着询问。
  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十分平静,然后说:“我想去齐国求学。”
  母亲似乎下了一跳,本能就回道:“好端端的,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求学?这……怕是不妥吧!”
  我不说话,母亲又温言说道:“你是一个公主,应该在王宫里平平安安的长大。读书写字这些事,是男人的事情,等我的小怀瑾长大了一定是个尊贵美丽的公主。你父王会为你找天下最好的儿郎做你的夫婿!”
  她说的生活确实安逸,这大概是这个时代所有女人所向往的生活。
  可我的灵魂并不属于这里,我从来不是一个安分的人,轻轻拍了拍桌子:“母亲,我没有说笑,我是当真的。”
  母亲怔怔的看着我,我也坚决的看着她,我们之间突然冷场了,她应该在想该对我说什么吧,或者在猜测我怎么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怎么这么安静?”父王从外面进来,换了衣服净了手过来时我和母亲仍然没说话。
  父王坐下,随口问道:“刚刚在外面听你们说认真,什么事这么认真?”
  母亲给他倒了一杯酒,笑道:“咱们大公主懂事了,刚刚和妾身说以后和太子殿下一起读书要更用功……”
  “父王,我想去齐国,”我打断母亲的话,说道:“儿臣想去稷下学宫求学,希望父王能恩准!”
  父王先是愣住了,继而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莫名郁闷,不过想想觉得他笑的也有道理。如果我那现代五岁的小侄子突然跑过来跟我说他要去上清华,我也会以为他在做梦的。
  为了突显我的决心,我从榻上跳下去跪在地上:“请父王成全儿臣。”
  “古时有项橐,七岁时为孔子师,又有甘罗,十二岁已经官拜上卿。”我见父王怔忪之后,神色逐渐认真起来,然后继续说道:“儿臣虽是女子,但也求知若渴,就如孔子所说:‘学如不及,犹恐失之’,贵为一国公主,儿臣不能仅凭这个身份获得他人尊重,儿臣也要有配得起公主这个身份的智慧与才学,这才是真正的公主。”
  父王半晌说不出话,也没叫我起来,而母亲则是十分忧虑,欢娘和夏福看着我大气都不敢喘。
  我神色坚决,都穿越了,不去外面溜达溜达,不白穿了?
  许久许久,我只听到案上炖肉的咕噜咕噜声,终于父王说:“可寡人让你与你太子哥哥一同学习,岂不比求学在外好?”
  有门!
  我连忙赶上去说:“父王,稷下学宫是天下文人皆向往的学邸,多少王公贵族的子弟都难以通过那里的考试。儿臣是女儿,又是年幼,若真能进入稷下学宫,岂不是给父王您长脸?给我们赵国长脸?”
  “你说的虽然在理,”父王终于缓和了脸色,他把我拉起来,叹气道:“可你终究还是女儿身,稷下学宫从没听闻收过女弟子……”
  “父王——”已经把他说动了,我忍着兴奋,说:“儿臣可以扮做男子去应考,万一过了,儿臣可以以赵国公子的身份进入学宫,等儿臣学成时再向天下表明身份。假如儿臣一女子,尚能过考,必定让天下男儿羞愧致死,也会让咱们赵国子民以我为荣!”
  “万一没有过考,那父王……”我扯了扯他的袖子,撒娇道:“就当儿臣胡闹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父王把我抱在膝盖上,喜不自胜,头一回在我们面前露出了霸道之意:“若寡人五岁的公主能胜过那些读书十年的君子,那可算是扬名立万的事!好!好!寡人允你一试!”
  他感叹道:“武灵王推行胡服骑射,我们赵国一度是群雄中的霸主,可惜后来沙丘之乱导致我们赵国元气大伤,以致如今赵国的地位不上不下……”
  他说这话时看着地面,不知是在跟谁说话,须臾后,他拉着我的的手,道:“若你真能进入稷下学宫,待你学成之日,寡人便用盛礼迎我们的公主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