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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堂宣判,狗头铡抬上来,人头咕噜噜滚落!
  周邈旁听过程中,发现和他看的公案小说、死亡小学生、侦探剧等等,都不一样。
  一点都不悬疑。
  三日前在现场,一副生死无畏,表情死寂的凶犯二人。
  到了咸阳的章台宫,跪伏在始皇帝嬴政阶下,那股子傲气与勇气尽都没了。
  问什么答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邈还以为,这凶犯二人,会类似于是两个训练有素的死士。
  背后有主人元凶指使,被捉住当场就能咬舌或服毒自尽,再不济也绝不会透露半个字。
  结果并不是。
  “……原是魏国游侠,游走山河、无处不去,后魏国灭,无处可去,只得落脚巨野泽打鱼为生。”
  哦,曾是流窜问题人员,遭遇严打整治,后来落了个贼窝。
  说来巨野泽,还是梁山泊的前身呢。
  至于打鱼为生?
  以他们灭人满门的心狠手辣作风,谁信谁傻!
  “……巫蛊之术是曾游走楚地时,从当地山民处学来。”
  “……因陈年宿怨,又见二人应召成为役夫,发家致富,颇感不公,心生嫉恨,一时冲动,便生出夺回之心。”
  哈。
  不公?自己成为打家劫舍的强盗,不为良民,不符合资格,说什么不公?
  谁不公?大秦不公,仙使不公,征召役夫名额不公?
  反正就是‘我没错,错的是这个世界!’,对吧?
  还一时冲动,呸!
  冲动得灭人满门?
  冲动得杀人后,还能剥衣服,剃头发,画满‘符文’?
  夺回?那原来是属于你的吗,就夺回!?
  “砰!”
  周邈一个陶碗砸过去,准头不错地正好砸到一个凶犯额头!
  没有戏剧性地头破血流,却也立即红肿起来,可以预见会冒起一个青紫大包。
  “放你阿母的屁!说你像阴沟里的老鼠,腌臜阴暗,那都是侮辱了老鼠!
  固然有真正仁爱大义的游侠,但你们真正就是打家劫舍的恶棍,你们就是害群之马,汤里的老鼠屎!”
  “扯一张游侠的皮披上,你就是正义的了?自诩一腔侠义,其实不过是为私利的蠢恶蠹虫!”
  “如果你能像三日前一样硬气,真无畏生死,虽然阴暗狠毒,我还赞你们一句真小人!哈,结果就是这么两个东西!”
  然而就是这么两个东西,却犯下如此大命案。
  人性之恶,简单直白的赤裸裸,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就是纯粹的恶。
  “还遮遮掩掩,有本事倒是把心中不满都说出来啊,屁本事都没有!”
  “砰!”
  周邈公平地狠狠砸了另一个凶犯的额头。
  “一人砸一个包,公平了吧?”
  大秦君臣:……虽然但是,仙使准头不错?
  ……
  “咳咳!”李斯掩饰咳嗽一声,提醒道:
  “仙使,你常说的形象,注意形象。”
  “屁的形象!我是仙使,不是仙人!是肉体凡胎的人!”
  周邈指着殿中跪伏的两名凶犯,“就这种污秽脏物,不骂不解恨!”
  李斯:论骂人,仙使是有点本事的。
  周邈现在主打就是一个发疯文学!
  “史官,来来!写上写上!就写——”
  【二十七年,东郡起巫蛊祸乱,济水桥砌尸,灭二户八人。
  受审咸阳,始皇帝政与仙使邈会审,众臣齐聚。
  凶犯狡诡。仙使邈因大怒,斥凶曰:放汝母屁!以阴沟鼠比,辱鼠也!披侠皮,谋私利,蠹虫也!犹不可称真小人也!
  令史官记言,遵之。仙使邈再
  斥曰:尔等粪池蛆虫,本使当助尔遗臭万年!
  凶犯有二,东郡乘丘人,巨野泽中强盗者……
  ——摘自《秦书·仙使邈传》】
  #关于仙使邈是个暴躁小伙的历史证据#
  #那些年历史书中仙使的发疯文学#
  #跟着仙使学骂人#
  #仙使的精神状态领先我们两千多年#
  史料文字看了让人莞尔一笑,但在它发生的时候,却是充满了仙使周邈的愤怒。
  “你们这些粪坑里的蛆虫,就该遗臭万年!我今天就帮帮你们,史官都给记上!”
  “唯。”
  史官:仙使不说,他亦将如实记载。
  周邈骂完,心中怒气稍有抒发,舒服些了。
  于是李斯接着问审。
  ……
  其实无需多审,很快就结案了。
  “……恨秦灭魏之国仇,怨役夫不征强盗之身,兼与受害役夫积有宿怨。先灭二户八人,劫走资财仙黍四石、布十二匹,后杀役夫二人。
  取血剃发,纹楚地巫蛊符文,砌尸济水桥中,以魇咒桥梁坍塌、大秦崩乱。”
  “另有同伍左邻男户主,见强盗杀人而不呼救,有纵凶帮凶之实。”
  “及巨野泽强盗十二人,与凶犯二人过从甚密。其中二人协助制服役夫,致其被缢杀,又帮手搬抬,砌尸桥中,有同谋之实,以凶犯同论。”
  “剩余巨野泽强盗十八人,虽未参与巫蛊魇咒一事,然亦各有陈年犯案——”
  “卫江,为巨野泽强盗……”
  ……
  “彭越,与凶犯二人同为巨野泽强盗,相识半年。经查,对凶犯二人‘巫蛊魇咒济水桥’一案不知情,又乃自行投案招供,可酌情减轻量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