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伦,你到底为什么会觉得我们都不爱你?”
数码暴龙已经完全被‘夏洛克不讨厌——甚至可能喜欢他’这个荒诞的假设给砸懵了,他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试图证明什么一样说:“但、但他还是把我赶出来了......”
“那是麦考夫的要求,”夏洛克双手抵在脸前,撇开视线,看天看地看麦考夫:“以及,我不知道什么叫‘爱’——”
马莎·福尔摩斯怒视着他:“夏洛克!”
夏洛克的话拐了个弯儿,他的双手好像又向上抬了抬,几乎把他鼻子都遮住了:“但是——我.......可没说过讨厌谁。”
马莎·福尔摩斯这才喘顺了气,她拧了把数码暴龙小臂的肌肉,问:“听见了吗?!”
数码暴龙只觉得人站在地上,灵魂却飘忽忽地好像要从躯壳里直接飘出来了:“.......听、听见了。”
数码暴龙还是有点不真实的感觉,他总觉得自己像是踩在了云上,摇摇晃晃地站不稳:“可是......可是你们不是都觉得我愚不可及、总是犯蠢、根本跟不上你们的思路——”
“麦考夫以前还总是说夏洛克是个白痴呢!”马莎·福尔摩斯被数码暴龙一句蠢话问得差点气冒烟,她气急地看向夏洛克:“你——夏洛克你来!”
“好吧,达伦你永远愚——呃,总能出乎我的意料,”夏洛克在福尔摩斯夫人近乎能够喷火一般的视线下改了口:“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白痴,在你——在我见到其他‘正常’人以前。”
夏洛克在‘正常’这个单词上加重了咬音:“和麦考夫相比,我同样愚蠢又迟钝,欧洛丝还曾把我耍得团团转,所以——你的愚蠢和我们.......呃不讨厌你之间,到底有什么冲突?”
“没、没有吗?”数码暴龙大脑一片空白、不敢相信地追问:“.......你们真的不讨厌我吗?”
马莎·福尔摩斯的情绪来得快,但看着小儿子呆呆傻傻的样子,去得也快,家里的孩子一个个都是不太寻常的捣蛋鬼,达伦今天虽然着实让人生气,但她被兄妹四个气多了也就习惯了。
“当然,连麦考夫都很爱你!”马莎·福尔摩斯擤了擤鼻子,她中气十足地继续劈里啪啦地说:“你从中学开始所有事情都是他一手操办的!你以前想学游戏,他找人给你写推荐信,后来你又转头去报了旅游——他不还是什么都没说,在你拜托他帮忙以前就给你准备好了一切。如果换成我非得骂——”
“咳,”麦考夫不自在地咳嗽了一下,调整了坐姿,他将烟盒攥在手里,说:“达伦。欧洛丝问我要过的东西很少——她很喜欢吃你推荐的‘木海人’披萨,菠萝味的那个。”
如果是平时,数码暴龙大概会笑着附和一句‘意大利人不会为此感到高兴’,但是现在他已经像是一个饿了三个月,结果发现自己住在粮仓里,被劈里啪啦砸下来的坚果给砸懵了的小仓鼠一样了。
“是、是吗.......?”数码暴龙根本就说不出来一句俏皮话,他脑袋乱哄哄的,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哈哈......
下一秒,真的不会......忽然所有人哄堂大笑,说他们都只是在开玩笑吗?
“你最好以后给我管住嘴,别再——做些蠢事!”马莎·福尔摩斯根本没管她的小儿子内心正在经历着怎么样的天翻地覆,她一把拧住了数码暴龙的耳朵,恶狠狠地说:“不然我把你耳朵给拧下来!”
数码暴龙如在梦中,他迷迷瞪瞪地又放开了痛觉开关,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做梦:“拧、拧吧。”
福尔摩斯夫人眉毛一竖,顿时不惯着数码暴龙狠狠地拧着他的耳朵:“你说什么?”
数码暴龙像是之前可怜的床板和置物柜一样,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嗷——疼疼疼疼!妈妈妈——!”
“好了,好了,”福尔摩斯先生打着圆场:“达伦身体才刚好,马莎你消消气,他已经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吗!”福尔摩斯夫人没松手,看着数码暴龙问:“还敢.......做尽蠢事吗?”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敢了妈妈!”数码暴龙眼睛亮晶晶地说,不知道是不是太疼了,他的眼眶发红,眼珠湿漉漉的,看人就像是黏人的小狗一样。
马莎·福尔摩斯冷哼了一声,勉强松开了手,她刚要心气不顺地继续说点什么就被数码暴龙给直接抱了个满怀。
“你给我——”
数码暴龙哼哼唧唧地把脑袋埋在了妈妈肩颈边:“对不起妈妈,你怎么这么好,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我好爱你,妈妈——”
正要发脾气给数码暴龙脑袋瓜来一下的福尔摩斯夫人抬起来的手一抖,先前只掉了两滴的眼泪一下就跟坏了的水龙头一样流了出来,她手掌握拳用力地砸落在数码暴龙的背上,流着泪埋怨说:“你竟然敢说我不爱你,你竟然敢!”
“我错了,妈妈。”数码暴龙飞速抹了把脸,他又嬉皮笑脸地缠着马莎·福尔摩斯撒娇:“妈妈你最好了,你原谅我吧,我爱你妈妈——”
福尔摩斯先生不经意间揩了揩眼角,他欣慰地上前拥住了正抱头痛哭的马莎·福尔摩斯和开心得像个傻狗一样的数码暴龙。他拍着数码暴龙的背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夏洛克倒吸一口气,他震惊不已地看着恐怖如斯的数码暴龙,不敢相信那三层洋葱是由他的父母和兄弟组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