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暴龙说得是之前欧洛丝和夏洛克的‘假死’事件,巧合的是两件事他和福尔摩斯夫妻都被蒙在了鼓里,他曾真心实意地以为自己的姐姐/哥哥死掉了。
换位思考一下,对比一个比一个过分的哥哥和姐姐,数码暴龙一点不觉得自己这种‘企图自杀’还‘自杀中止’的行为有什么出格的。
拜托,他出演的可是根本就自杀未遂的剧本啊!
而且.......
他们明明根本就没有多在意他,现在摆出来一副好像很关注的态度.......
“达伦?你说什么?”福尔摩斯夫人激动地打断了数码暴龙的话,她气得几乎要浑身颤抖了:“你刚才说什么?不就是自杀吗?”
数码暴龙心头一阵烦闷,他被像是看猴戏一样接二连三地盘问搞得心烦意乱,心里总时不时冒出来的不切实际的念头更是让他愈发的烦躁。
“对!”数码暴龙的忽然爆发让众人都是一懵,连福尔摩斯夫人都被他惊得一滞:“我是这么说了,也是这么认为的,怎么了?”
空气里,死一般的寂静。
数码暴龙恨不得想和马莎·福尔摩斯一样大吼大叫,说反正你们根本就没有多在意我,我怎么样都是我的自由。
但是,数码暴龙已经不是还会靠着争吵和自暴自弃来吸引注意力的孩子了,那样的孩子是还会怀有希望,盼望得到响应的。
可数码暴龙已经不是了,他早就反复经历过太多希望和失望,对自己的定位有着确信和清楚的认知了。
除了亲友们以外,无论是在谁哪里,他都从来不重要。
福尔摩斯们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古怪,只有他既没有天赋异禀的聪慧又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的‘愚蠢’,还不死心地非要挤进他们当中,强行合群。
用夏洛克的话说,就是他永远愚蠢得出乎夏洛克的意料。
是他总是自找苦吃,总是奢求不切实际的东西。
数码暴龙像是破风箱一样‘呼哧呼哧’地吐气呼气,憋了半天,他还是强压下了心里几乎要溢出来的愤怒和委屈:“算了吧.......”
麦考夫抽出了一只香烟,夹在了手指间,他却又在视线触及马莎·福尔摩斯时,重新把香烟塞进了烟盒里。
麦考夫的食指不住地在烟盒的棱角上滑动着,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反正你们根本都不喜欢——很讨厌我,那我怎么样你们都不用管,”数码暴龙哽咽了一下,他强撑着平静说:“放心,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我攒了很多钱可以还给.......”
夏洛克把左腿放了下来,他看起来很想直接站起来,但是停顿了一会儿,夏洛克又重新架起了右腿,他绷着脸后仰着靠在椅背里,继续听着。
“达伦!”福尔摩斯先生不可思议地问:“你.......你在——说什么?我们怎么可能会讨厌——我们都很爱你.......”
“你闭嘴。”福尔摩斯夫人伸手挡在丈夫的脸前,她气得眼圈都开始红了:“你让他说!”
“因为我们都讨厌你,所以你就打算自杀对吧?好,你说——”福尔摩斯夫人哆嗦着嘴唇,她死死盯着数码暴龙,问:“你继续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有,妈妈。”数码暴龙见马莎·福尔摩斯的状态不太对劲,他心里的委屈和闷怒顿时消散了一大半。数码暴龙忙不迭地下床,想搀扶着福尔摩斯夫人先坐下:“算了,你就当我没说........”
“算了什么算了!”福尔摩斯夫人用力推开数码暴龙,却因为体型差,差点在反作用力下踉跄着站不稳。
她气得头昏,马莎·福尔摩斯死死抓着达伦急忙扶住她的手,指甲扣进他的皮肉里:“我真的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我不爱你?我不爱你会因为你们而放弃数学,做一个家庭主妇?”
“你是我最小的孩子,也向来是最让人放心的那个.......”马莎·福尔摩斯眼泪一下掉出了眼眶,砸在数码暴龙的手上,烫得他生疼。
明明,打完针他就把自动开始的痛觉关掉了.......
数码暴龙下意识地就想要缩回来手,却被马莎·福尔摩斯死死地掐住,根本抽不回来。
“你知道你这么说,我有多受伤吗?”福尔摩斯夫人哽咽着说:“我最爱的就是你,达伦。”
数码暴龙只觉得脑袋被重锤当头砸下,他的脑袋‘嗡’得一声,翻腾着乱成了一锅粥。数码暴龙一边怀疑是不是自己天天臆想有了幻听,一边又疑心是不是马莎可怜自己,才会说这样的假话。
不然........
不然,他怎么会被爱呢?
“你......不讨厌我?”数码暴龙最终也没有勇气说出‘love’这个单词,他脑子里一会浮现马莎烦躁地皱着眉问他是真的不会写这道数学题吗的画面;一会儿又想起来马莎总是抱怨麦考夫和夏洛克从来不让人省心,却永远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
不.......
不会的。
“是的,”一道笃定又温厚的声音在数码暴龙的耳边响起,他回头看见了同样流露受伤神色的父亲:“我们都很爱你,我,马莎,以及夏洛克、麦考夫和欧洛丝,都很爱你,从始至终。”
“........”数码暴龙喉结滚动了一下:“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马莎·福尔摩斯又失望又气急地咄咄说道:“夏洛克很疼爱你,你喜欢在白天睡觉,他从来都只在晚上练小提琴;你说想搬去和他一起住,他还不是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同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