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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伦·福尔摩斯,好样的。
  几个小时后,天光大亮,夜晚消退,城市在白昼中苏醒。
  伦敦的清晨笼罩在氤氲的薄雾里,湿漉漉的街道上喧闹的挤满了来往的行人。
  今天并不是一个好天气,天刚亮就下起了薄薄的细雨——这并不像是夏天里该有点的天气,反而有点像是在冬日。
  华生就是在拥挤的早高峰里,一脸倦容地从伦敦警察局中离开,返回了他位于贝克街221b的公寓。
  等华生摆脱那堆难缠的警探回到家里的时候,他看见的就是坐在单人沙发上,双手指尖并拢放在嘴鼻前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夏洛克的目光深邃,像是一如既往地在思索着什么华生不感兴趣的东西。
  华生记得夏洛克离开警局前是说他有什么‘十分重要且刻不容缓’的要事,要去找达伦·福尔摩斯。
  华生还以为夏洛克不会这么早就回到贝克街221b。
  “你怎么还待在这里?”华生诧异地问,他脱下了身上的夹克挂在了一边的衣架上。
  初夏的凌晨,露水湿重的伦敦显然气温仍然不是很高。
  再加上今天清晨猝不及防的降水,事实证明在晚上外出时带上一件外套是一个十分明智的选择。
  “好问题,我在思考一个问题........”夏洛克的视线仍旧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没有因为华生的返回而移动半分,他平静地说:“以及等你回来.......”
  华生侧了侧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喔,”华生语气亲热地说:“你竟然还会等我回来,亲爱的夏洛克.......”
  “这真是太让人受宠若惊了........” 华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咕噜噜地灌进了肚子里,喘了口气才摇着头说:“我还以为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警局里跑路的时候,就已经打算下次再去监狱里看我了呢——”
  自从华生回来以后就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夏洛克·福尔摩斯终于有了动作,他诧异的看一下正控诉的盯着他的华生:“你怎么会这么想?”
  就在华生要以为夏洛克要开始解释或者宽慰他的时候,他就听见夏洛克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反驳说:“他们当然不可能会把你关进监狱里——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他们根本就没有指控你是凶手的完整证据链........”
  华生额角一跳,只觉得还对夏洛克本性抱有期待的自己实在是太过愚蠢了。
  不,应该说,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性格果然实在是太过糟糕了。
  真庆幸,夏洛克·福尔摩斯是个独身主义,不然他真的无法想象将来有怎样一位无辜的小姐要忍受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折磨一辈子。
  华生只要想象一下那种可能性,就觉得是无比凄惨的可怜画面了。
  “再说我们已经帮助他们抓住了凶手,”夏洛克还在一无所觉地喋喋不休:“等他们审问过后,自然会弄清楚一切.......”
  “是的,他们现在弄清楚一切了。”
  华生友好地点了一下头,他肯定地说:“在你扔下我跑路以后,原本只需要正常问话的我就被他们压入了审讯室里——于是,现在,他们终于弄清楚了一切。”
  华生觉得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输入系统一定设置了什么‘除关键词以外,全部过滤’的设定。不然华生无法理解为什么夏洛克还能略微得意地摊开手说:“我早就猜到了。”
  “哇哦,”华生面无表情地感叹了一句:“那你可真棒。”
  夏洛克眉头一挑,露出一个弧度略大的假笑:“谢谢?”
  华生已经在短短十几天的合租生活当中领略了夏洛克的性格,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很快地就熟练调整好了心态,选择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不再和没法好好沟通的夏洛克较劲儿,自讨苦吃了。
  华生压下了怒火,他一边朝盥洗室的方向走去,一边随意地发问:“你又在思考什么问题,夏洛克?”
  夏洛克·福尔摩斯又恢复成了之前那个凝神细思的雕塑模样,他回答说:“我在思考达伦和欧洛丝为什么不能在妈妈肚子里,相互中合一下。”
  “夏、夏洛克!!”华生忽然发出了一声尖叫,他连滚带爬地跑出了盥洗室。
  华生站在盥洗室的门口,他指着其中老旧瓷砖上那一地稀里哗啦滚满了人体组织碎屑、黏糊玻璃体的以及福尔马林粘液的混合物,又惊又怒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刺鼻的甲醛味直冲华生的鼻腔,让他闻了一夜香烟味道的大脑一抽一抽的疼痛了起来。
  “嗯........我之所以会思考刚才的问题,就是因为这个........”夏洛克·福尔摩斯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说:“那就是达伦·福尔摩斯昨天晚上的成果——或者说,他想给我的惊喜。”
  “达伦?他昨天晚上来过?”华生不可置信地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好问题。”夏洛克表扬了一句,说:“大概就在你给他发消息之后。”
  哦,福尔摩斯。
  华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抬手摁了摁自己因为通宵被诘问而无比困倦疲惫的脑袋。
  对一个福尔摩斯来说,这应该很正常........?
  好吧,这根本就不正常!
  华生疲倦地吐出了一口气,他心累地摆了摆手,说:“我不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为什么你不把它给收拾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