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怜青放弃了，她重重叹了一口气，对包八八投去怜悯的眼神：“你辛苦了。”
包八八用扇子捂住半张脸，也长叹一口气。
一边已经有少年明白过来了，悄悄凑到猴洮的耳边说：“老大的意思可能是，想找她当替死鬼。”
“不会吧？！”猴洮瞬间就觉得手里的灵石不漂亮了，“所以，这是老大的买命钱？”
“不，是我们的，”尤怜青笑，“所以才不介意到底给多少，反正等我们都没了命，无论给多少，最后都还是落到他们的手里。”
猴洮手一抖，灵石掉到他脚趾上，他嗷嗷叫着蹲下.身，把灵石捡起，小心吹了吹。
虽然不敢相信，但是他对包八八的判断从来不会质疑：“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尤怜青把问题抛了回去：“看你们，如果不想去，把灵石退回去，咱们装病请辞，看看能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去，那就多加小心。”
猴洮捏着灵石犹豫再三，还是问道：“如果是冲着你来的，你不去，是不是就没危险了？”
尤怜青摇头：“如果真的是我和包八八猜测的那样，那你们被灭口也是有可能的，我倒是无所谓去不去，反正有法子跑路，大不了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但你们不一样，在这有牵绊，人家一抓一个准。”
“其实也没什么，”猴洮挠头，“那点家当不值钱，这间茶馆也是租的。”
周围的半大小子们纷纷点头应和：“我们都是孤儿，全赖八八和大哥活到如今，不怕换地方！”
这些初长成的少年人，脸上透着股少年才有的蓬勃冲劲，无畏到天真。
尤怜青环视一圈，心下叹气：“所以，你们都想去吗？可能会很危险。”
猴洮抿紧嘴唇，掏出那张好不容易得来的契贴，摸了又摸，才低声回答她的问题：“已经签过契贴了，她要是真想杀我们，我们逃了，那是她违约，放哪里都说得通；但若是现在就逃了，那就是我们临阵脱逃，名声败了，我们以后也没法在这待，我，我还是想去。”
说完他就低下了头，像是一只犯了错的小猴子，低头不敢看人。
“明白了。”尤怜青并没有因为他的决定而失望，她很理解对方的心情。
生活在这样灵气匮乏的地区，对于底层修士而言，能得到灵石，那就是得到了修行的希望，也是得到了更长的寿元。
这些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他们只能用自己的命去拼，去抢，所以哪怕知道可能有九成的危险，也不会轻易就放弃那哪怕一成的希望。
她伸手，从袋子里取走了属于她的十块灵石，“那我们把报酬分一分，今晚都做好准备，最好是我小人之心了，但你们自己心里要有数，而且，他们面前，隐藏好自己，可以做到吗？”
一众半大少年纷纷摇头，握紧拳，“老大放心，到时候我们一定会保护你的。”
尤怜青失笑：“不，真打起来了，你们赶紧跑，离我越远越好。”
*
第二天，一行人开拔。
刚出镇子没多久，就遇到了好几波盘查的人。
说是盘查也不尽然，也有些浑水摸鱼，想要勒索钱财，甚至还有想要截掠走那假石灵的。
这种时候，就到了两支队伍出手的机会。
另一支队伍里，除了那个和假石灵体貌相似的女人，还有不少年轻力壮的男男女女，他们之前似乎和包八八的队伍有过冲突，一路上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遇到那些打劫的，两边队伍就像比赛似的，你撂倒一个，我打飞一个。
尤怜青把自己伪装成个刚入第一境的体修，身上的灵气少得可怜，但是力气很大，对付小杂鱼简直是一手一个，于是一跃成为对面那支队伍的眼中钉，时不时就要刺一句。
但每次她还没开口，周围那群人，以猴洮为首，就会跳出去拦在她身前，把那些攻击顶回去，倒是很好履行了之前所说的话。
就这样吵吵嚷嚷，十天过去了，眼见着越走越偏僻，离断云江也越来越近，一路上却没什么特别的情况发生，除了偶尔遇到几次野兽，基本风平浪静。
别说猴洮他们，连尤怜青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假石灵从马车里探出头：“你，过来给我煮茶。”
尤怜青偷偷在帷帽里翻了个白眼，转头笑眯眯说：“好咧，您这次是要泉水还是无根水？”
假石灵丢下一个罐子：“要三分山泉，三分瀑布水，还有二分无根水，二分晨露。”
尤怜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尤怜青之前和她讨价还价的关系，假石灵见她特别不顺眼，总是提出一些让人难以应付的要求。
尤怜青在几个队友的帮助下，也花了许久，才把这些水都凑齐。
煮完茶，她把茶给马车上的假石灵送去。
“呸，真难喝。”
假石灵突然伸手，把滚烫的茶水泼向尤怜青，她下意识掐诀想挡，却想到自己的身份，只能中断法诀。
眼看那周围人都以为她这次必定会被水烫到，却觉得身边一阵风吹来，那茶水在半空中变了轨迹，刚好和尤怜青擦身而过。
那假石灵见没有泼中，哼了一声，重新倒满茶杯。
“老大你没事吧？”猴洮冲过来，借着查看挡在她和假石灵中间，“有没有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