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前。”索尔说，“但我有吃复神丹。”
“先休息放松一会儿，你的精神消耗挺大，再炼下去也不会有更多进展。”
索尔点点头，像是把苏雅的劝告听进去了。
“等调整好状态你再炼一遍。我看看你是哪里出了问题。”苏雅安慰。
“好。谢谢学姐。”索尔紧绷的神情终于柔和了下来，他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心态尽可能放平。
“这位学长——”这时索尔才注意到苏雅身边还有其他人，看到那熟悉的面孔不由愣了一下。
“哦，这是汤姆，二年级的学长……”苏雅简单介绍，“他目前也住在这儿。”
“我知道。猫杀汤姆学长在学校很有名望。”索尔微微颔首，两人变算是打过招呼了。
“学姐我清理下房间。”说完索尔又从墙上的洞口退了回去。
“所以刚刚的爆炸不是我的符箓造成的吗？”汤姆的脑袋耷拉了下来。
“你在想什么呢？”苏雅说，“刚刚我只是让你操作一遍整个流程而已。”
她将自己画好的符箓递给汤姆：“每天拓写五十遍。”
“是，老师。”虽然天才梦破碎了，汤姆还是努力打起精神，向苏雅保证，“我会每天完成这些功课，不会让您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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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老师也挺辛苦的。”苏雅想幸好汤姆和索尔两个人都算是自主努力的类型，指导他们两人也不算太过麻烦，就当是在魔法世界宣扬东方修真文化了。
“真正麻烦的是那一边啊。”回到房间，苏雅便将意识的重心切换到了分神那边。
恸哭海屿，苏雅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眸的是一张天使般干净精致的脸蛋。
黑发少年蹲在她的对面，脸对脸地望着她。这样怪异的姿势他们其实已经维持了大半天。因为能同时控制本体和分神，苏雅其实很清楚恸哭海屿这边的情况。
在吃完所有的食物后，男孩就慢慢又向她靠近。不吵也不闹，什么都不做，就十分单纯地看着她。
对于这种奇怪的家伙，不采取行动就是最好的策略。
所以苏雅又阖上了眼睛，没有管这个小男孩，继续自顾自地修炼闭关。修真者的耐心都是极好的，苏雅并没有没驱赶或者呵斥男孩，想看便让对方看个够，反正对她也没有什么影响。
她想最快一天，最慢三天，男孩大概就会因为感到无聊而离开了。
******
第二天早上，休整好的索尔邀请苏雅一起去集市购买药草。
来贝塔街这么久，还没去过那所谓约瑟城最大的富兰克林集市，苏雅便答应了下来。
按照密谢尔介绍的，两人沿着街道一路往东走。路上索尔和苏雅之间的交流不算很多，虽然在学校的时候他们也经常一起行动，但大多都是贝蒂在场的情况。
如果没有名为“贝蒂”的催化剂，苏雅和索尔之间也能产生反应，只不过反应速率就比较缓慢了。
相处这么久下来，苏雅是把索尔划在自己人的圈子里的。索尔好看、努力、话说还好学，这些都是苏雅欣赏对方的优点。只不过和对方聊闲话感觉会比较困难，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头，而且总会有冷场的担忧。
苏雅：“你身体好些了吗？”
索尔：“好多了。”
短暂的沉默。
索尔：“学姐旅行还顺利吗？”
苏雅：“还行吧。”
然后又是沉默。
果然两人完全聊不起来正事以外的事。这是苏雅意料之中的情况，社交方面，不同于开口就能胡言乱语的密谢尔，又或者是分享欲爆棚的贝蒂，她和索尔是同一种的被动类型。
用个不太准确的词来形容，那大概就是“闷烧”。心里有事但不习惯往外说，总觉的自己事没必要麻烦其他人。有时候还特别喜欢逞强，就算天塌下来了也非要自己一个扛着。
总之，目前的情况就是别随便开口，开口只会比沉默更加尴尬。
随着他们靠近富兰克林集市，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多。苏雅能感受到周围投来了许多或是惊讶，或是爱慕，或是好奇的目光。
这些目光全都是看向苏雅身边的索尔的。
精灵的盛世美颜无需过多赘述，这个世界的游吟诗人已经歌颂过无数遍了。但是不得不说，身为精灵王子，索尔的容貌确实过于优越了。
由于昨天炼丹失败把自己炸成了爆炸头，对整洁颇为执念的索尔今天便将这些不听话的头发编成一条条紧贴头皮的细长麻花辫。然而就是这样难以驾驭的怪异发型，配上索尔那张脸，竟然都演绎出了一种酷飒帅气的高级感。
“这花你可以收下吗？我想送给你。”有大胆点的女生直接跑过来拦住了索尔的去路。
“我不需要。”看着面前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索尔脸上冷若冰霜。
“请你收下吧。这是我的心意。”女孩红着脸，目光痴迷。
“让开，别挡路。”说完也不管其他，索尔干脆绕过对方离开了。
这样回答会不会有些太不近人情了。苏雅想和索尔说说，谁料她扭过头却看到刚刚被拒绝的女孩，正和自己的伙伴激动地说说笑笑，完全没有半点被拒绝的失意难过。
“他真的好帅啊！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心都快死了。”
“他是精灵吧！看尖尖的耳朵也知道。长得真得太好看！”
“反正精灵没有欲望，也没有性别，被拒绝再正常不过，主要是想和他搭话啦。”
那个女生知道索尔会拒绝才故意上来搭话。听到那几人的议论，苏雅愣了一下，有点不太理解这种心理。
“抱歉，学姐。”索尔忽然道歉，“给你造成麻烦了。”
“我没什么麻烦，只是有些意外你在校外也这么受欢迎。”苏雅表示理解，“难怪我第一次找你，你会以为我是要向你表白。”
索尔脸色僵了一下，耳朵微微有点泛红。
……
路上又遇到了几次跑来搭讪的人，面对女性索尔大多是冷言冷语拒绝，而面对男性索尔脸色就会发黑，露出像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让人滚蛋。
“你为什么对那个男人态度格外差？”苏雅有点奇怪，她以为在没有性别的索尔眼里，无论男女，态度都是一视同仁的。但显然索尔看起来更加抗拒来自男性的示爱。
“因为恶心。”
男人的目光往往比女人更加露骨，索尔光是想想都觉得反胃。如果不是考虑到苏雅在场，他可能动手的心都用了。
“这样啊。”
走走停停的两人没多久便到达了富兰克林集市。这里确实如密谢尔所描述的，到处都是摆摊的小贩，几乎什么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都能瞧见，甚至苏雅还在一些商人那里瞧见了东方才有的瓷器摆件。
“小姐，真没想到又在这儿碰见您了，您今天也是来掏药材的吗？”有人叫住了苏雅。
苏雅转过身一时没想起来对方的身份。
“您上次光顾过我加药草铺子。”见苏雅没记起来，老板笑眯眯地提醒，“冷杉木的嫩枝。”
“原来是你啊。”这下苏雅想起来了，之前自己疯狂炼制养神丹，药材大部分都是从这位老板手上购入的，“你在这儿也有店铺。”
“这还多亏了您上一次对我的支持。”老板对苏雅的态度极其热情，“您看看这次想要些什么，我这儿新店药草都很全的，您是重要的客人，我绝对都按最低价来给您算。”
“哦，谢谢你的好意。”苏雅觉得老板态度不错，便看向索尔，“你想要些什么？”
索尔和苏雅都开出了一张单子交给老板，老板很快就用魔法帮他们把药草一份份的打包好了。
“小姐，您这边是攻击一百一十二枚金币，零头给您抹去了。”
“这位先生是五十二枚金币零五十二枚银币哦。”
两人拎得满满当当的东西出来了。苏雅看了眼索尔背后的大包裹不由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你买的比我多得多，价格却只有我的一半。那个老板还说给我抹零了。”
“这家店价格确实挺实惠的。”索尔说。
“是吗？他不会悄悄多收我钱了吧？”苏雅有点不高兴，她不在乎那些银两，但心里还是有种自己被欺骗的感觉。
“那倒没有。我一直在旁边看着，老板给您的报价和市场价比算是很低的了。”因为经常购买，索尔对大多数药材的价格都比较熟悉，“只不过我这边价格确实太过便宜了。或许是我买的那些药材正好都打折了吧。”
“这样啊，你运气还真好。”
两人又在集市里逛了逛，路边上居然还有类似马戏团的人在进行动物表演，周围喝彩惊呼声不断。
看见有毛茸茸的大老虎，苏雅停下脚步被吸引了过去。
“学姐，我去买一下坩埚。”苏雅看得认真，索尔便提出与对方暂时分开行动。
“好，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苏雅跟着其他人一起拍手，脑子里产生了要不要将棕鬃鼠王化形成更大只猫咪的想法。
见苏雅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索尔便安心独自拐进了一条不起眼的暗巷里面。
索尔脚步匆匆，一路沿着巷子往前走，直到走出整个富兰克林集市，来到郊外空阔之处，他终于百分百确定自己的感觉没有出错了。
果然有人一直躲在暗处密切地盯着他。
“就我一个人，还不敢出来吗？”索尔将自己购买的药材一一放下，从怀里拿出了那根由世界树主干打造出来的魔杖，“如果想要找我麻烦就尽快吧，这应该是你们最好的机会了。”
黑影一闪而过。
索尔转过头，身负棕色绑带的男人站在他的身后，露出了他隐蔽的真容。浅灰色的长发披散下来，衬着一张与索尔不相上下的绝美面孔。他皮肤黝黑，有着精灵族特有的尖耳，身材高大，比起索尔有着更加鲜明的男性特征。
“好久不见了，索尔。”浅灰发的男人说。
“卓尔？没想到监视我的人是你。”索尔皱着眉头，语气冷厉，“身为耻辱的背族者，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真是没有礼貌啊。你以前都是喊我皇兄的。”卓尔嘴角露出一丝不明不白的笑，“这就是你身为王储的威严吗？”
卓尔的话让索尔的头脑不由想起过去的那些回忆。眼前这个象征背叛堕落的暗夜精灵曾经是索尔最亲近的人。身为哥哥的卓尔，是幼年期索尔最向往的人生榜样。
“索尔，身为王族，我们一定要带领族人们重铸精灵族的荣光！”直到今天，索尔都没有忘记卓尔皇兄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无礼的人是你吧。”索尔抬起头，面不改色地回答，“先不提你现在的身份，光是你的那些所在所为，已经没有任何一点值得我以礼相待的资格了。”
“你还真是没变啊。小时候就是这么死板无趣，长大也是一样。”卓尔摊了摊手，“相比之下，还是小时候比较可爱。”
“我不想同你这个背叛者叙旧。”索尔态度冷硬，“姑且问一句吧，你跟踪我想做什么？”
“哥哥来看看自己的弟弟过得怎么样？”卓尔顿了顿，“瞧瞧你那表情，开玩笑的，我这次来主要是想邀请你的。”他弯腰抬手优雅行礼，“我们尊贵的王子殿下，来加入我们暗夜精灵部落吧。”
“你是脑袋坏了吗？”索尔脸色扭曲，“居然想让我同你一起堕落？”
“堕落？什么是堕落？在我看来，守着陈旧规则、不知改变的你们才是真正的堕落。”卓尔直起身体，神情也变得冷酷，“这种事你我明明已经再清楚不过了，精灵族早就没救了，所有努力皆为徒劳，不思进取的种族无法挣脱衰败灭绝的命运。”
“闭嘴。”索尔美好无瑕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将魔杖对准了卓尔的胸口。
“我说得难道不对吗？”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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