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面前的青年已经堪称无解了。
如果说最开始的眠再加上底牌的镇灵大人就只是亿点棘手,那么现在拥有了[白鲸]和[飘],还有绫辻行人愿意出手的佐伯眠,哪怕没有擂钵街和另一派系的高层周旋,青年自己也可以全身而退。
加上先前就因为面前人似曾相识的突然出现而有所疑虑的话,那么坂口安吾就可以百分百确定佐伯眠说的是真的,以及图谋不轨也是真的。
此刻端正坐在长椅上看着文质彬彬的青年早就落子了。
就在他将自己的存在递到三大组织的眼前时。
坂口安吾不是蠢货,很容易想通其中的关窍。
所以他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佐伯……眠先生。”坂口安吾压下心底莫名浮现出的忧虑,看来的神情复杂并且强颜欢笑。
“您其实可以早点告知我们的。”
那么为什么先前不选择直接摊牌,坂口安吾不相信眼前人不知道“佐伯”二字给横滨带来的影响,只要面前的青年开口并有证据证明,高层目前不敢逼迫的擂钵街,那个人积累下来的人脉都会在顷刻间重现改变站位。
并且只要面前的人想。
因为……这个人想要的不止这些。
坂口安吾忌惮的想。
“呵呵,可是我不想呢~”
青年笑眯眯的,但话中的任性还是让对面的社畜气到。
为什么不说?
佐伯眠思考片刻,接着堂而皇之的忽视现在是多么地需要他提起警惕。
第一个原因就是他需要并渴望发起狩猎,这一点在某种程度上和政府的官方组织相驳的,无法求同存异。
第二个原因,青年很了解自己不堪的恶劣品行,这一点尤其重要,操作不当还会在后面让他与兄长大人留下的基盘产生不可修补的矛盾,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情况下这是他下意识的可以做到的较好的选择。
将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投入其中,仅凭借自身残存的本能去一步步完成计划,再在最后欣然接收胜利的果实。
以上高明之处在于设想里的所有矛盾都不复存在。
事情已成定局,所有人都可以谴责甚至排斥青年,但除了其留在此此事件中的威名之外,其余的不会再被提及。
狂妄傲慢但精于算计的狠人。这是坂口安吾的评价。
这一切想的很多,但实际上也不过才十秒内,也瞧见了佐伯眠脸上先后浮现的厌恶,羞辱和自嘲,再最后定格于不屑一顾的自大。
因此,坂口安吾扶了扶眼镜,在心中默默记下信息。
佐伯眠其人性情极端,尤其是不愿屈居他人之下……哪怕是亲如手足的兄弟。
可惜坂口安吾想的所谓原因是过程正确但结果错误。那就是佐伯眠之所以在拖延暴露的时间,还因为……那个依旧会引起生理性厌恶的人。
“嗤。”佐伯眠在众人警惕的目光中抬手捂住脸。
双方更多的是现在无声的博弈,而他也不在意无意胜有意的将错就错,有所动作也不过是想遮挡埋藏在眼底的释然和苦涩。
是,感情的确并不足以形容他的所有。
不过有一点没说错,他们是亲密无间的。哪怕佐伯眠再怎么善妒、狠毒和冷血无情,都不能忽视那所谓的羁绊。
毕竟谁又会对自己近乎半身的存在发自内心的厌恶呢?
就像之前,他刚刚甚至发自内心的生出某种想法。
将这里的一切毁掉如何?
重新建立属于自己,为他全然掌控的组织,那时候说不动自己就会是这座城市不可言说的梦魇,顶峰上说一不二的存在,尤其是他一定会很乐意,因为这些发自内心都想要追逐的东西。
纸醉金迷的滔天权势,穷奢极欲的金钱,重要的是那个人留下的痕迹会被完全的彻彻底底的抹去!
这是多么美妙的建议,他甚至迫不及待的想将[镇宅]里的那个人处理掉,然后将这里大闹一场……毕竟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品质美好的人。
到那时,他那虚伪的兄长大人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但本体因为预见而提前做下的预防措施还没有开始,仅仅胸口只产生了些许密密麻麻的刺痛时佐伯眠就已经极其冷静的掐灭脑海里所有危险的念头。
他不想做。
他想象过很多次,也由此肯定了很多次。
佐伯眠竟然感到了倦怠。
可能是因为被他偷来的时间已经不复存在了吧……,佐伯眠有些遗憾的想。
不能再像之前的自己一样肆无忌惮,要戴上起那些笨重的镣铐,所以开始对先前恋恋不舍。
不过也确实该收手了,毕竟点到即止。
所以他只是淡淡颔首示意旁边的镇灵大人放人。
看着凄惨实际上也很可怜的田中信被洞开的阴影丢了出来,踉踉跄跄的被站起身的佐伯眠按住。
“田中!”坂口安吾惊呼。
连带着旁边的人群都出现了骚动,佐伯眠只好将放在大动脉的指节再压下去。昏迷的人显而易见因为窒息感而皱起了眉头,青年如愿获得了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