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祭司并不知情,那么另一个人知情吗?
墨行舟发现这件事情被一片叶子遮住,那便是他想不明白的这玉鼎到底是冲着荆澈来的,还是冲着某种力量来的,如果是后者,那么荆澈身上恰好有这种力量?
不论怎么说,要先见一见这位东宸的陛下才好。
“转告大祭司,我要见你们的陛下。”
商老爷应下了,但是表情有点为难。墨行舟捕捉到他的神色,笑了一声,问:“怎么?做不到?还是怕我对他不利,放心,东宸的皇室我还是有所了解的,他死了自有宁王替上,毕竟大祭司才是主心骨么,所以他死还是活都影响不了什么,我也不想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商老爷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那......既然您对皇室有了解,那就应该知道我们陛下已经十几年不处理朝政琐事了,除非像祭祀这种需要陛下出面才好定夺的大事,其他时间一率不见人的。我可以为您转达大祭司,但是此事成功的几率甚小,如若不成,还望大人莫怪。”
墨行舟觉得商老爷也太谨慎了,道:“如若不成,也怪不到你一个传话人的身上......”
“几年?”一直久不发言的荆澈突然开口。
另外三人的目光一时全汇聚在他身上,“什么?”商老板没听懂什么意思,但是墨行舟却被这一问敲了下脑袋,他晦暗不明的目光看向荆澈,已然通过此问明白了他心中的怀疑。
荆澈脸色依旧苍白,目光却变得犀利:“他有几年不再处理政事,为何不处理?”
“这......”商老爷眼神闪烁着,他也没想到,原本只想着为这几人解答关于祭器的问题,怎么这几个人都不关心祭器的建造方法和材料,反而把重点放在陛下身上,这几年好些个人提起陛下都是讳莫如深,他也不敢多言。
眼前三人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他在皇城脚下生活了这么多年,说若扯个慌说自己不清楚怕是糊弄不过关。
商晚渡催促道:“爹,你就说你知道的。”
“你给我闭嘴!”商老爷黑着脸呵斥他一声,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十六年,整整十六年。”
他注意到,几人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尤其是荆澈,像是松了一口气,但精神并没有放松,他不由得顿了一下。
只有墨行舟的反应还算平淡,道:“接着说。”
商老板又吩咐心腹赵管家守好门窗,接着压低了声音说:“十八年前,我们的陛下还是一个圣明的君主,做了许多惠及万民的好事,可是那一年他生了一场大病,自此一日比一日消沉,一日赛一日易怒,最严重的一次,因为一件小事的触怒将三位肱股之臣满门抄斩。这些年来,玄明谷的神医景温仙尊时常来为他医治,虽没有痊愈,但也总算是从日薄西山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我本以为随着病情好转,我们圣明的陛下就快要回来了,没想到陛下突然下了一道旨意,将大事全权交与大祭司做主,自己去做了个庙堂之上的隐士,这是十年前的事。”
三人面面相觑,脸色又是一变,商老爷看得心惊,道:“怎么?”
“这十年,从来不曾有人见过他吗?”商晚渡严肃地问。
“这倒不是,”商老爷说,“听闻他身边的宫人常看见他在自己的道观上打坐,一坐就是好几天。”
商晚渡皱着眉,不太相信:“他一介凡人,不吃不喝好几天?”
“这我哪里清楚,”商老爷粗声粗气地呛声,“也都只是传言而已,他身边的宫人就一个,谁知道是从哪里传出的。”
墨行舟又开口道:“大祭司身列神职,为何要将一众俗事交于大祭司?据我所知,前祭司因权集神权皇权与一身,在东宸一手遮天,被皇室忌惮很久,如果要交付权力,也应当有更合适的人选吧。”
商老爷又叹了一口气,说:“你是想说,为何陛下如此信任大祭司,这便涉及到另一桩秘闻了。东宸曾经发生过一桩牵扯甚广大案,便是有关大祭司的一起诬告案。那是二十年多前的事情了,因通天锁的消失,祭祀祈福一事难以为继,大祭司心怀天下生灵,知如今的祭祀只是名存实亡,她有意重启祭坛,重新为生灵祈福,于是外出走访了各个仙门,游历了各大个仙洲,企图找到不需通天锁也能使天道赐灵的门路,最后没能找到,空手而归,等她回来之后,有几个世家突然跳出来联手诬告大祭司私通魔族。”
“有证据吗?”
“没有。”
荆澈不解:“空口白牙,只几个世家联起手来,便敢污蔑大祭司?”
“他们说是家族中有人在外游历,恰好瞧见大祭司与魔族的人待在一起,只是拿出的所谓的证据实在可笑。”
商晚渡很久之前就觉得这事蹊跷得很,弱弱发问道:“爹,您见过大祭司的真容吗?”
“不曾。”
“是啊,大祭司从不以真容示人,他怎么就笃定与魔族待在一起的人是大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