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四妹回到方牙婆家时,方牙婆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热水给她洗头。
姚四妹闭上了眼睛任方牙婆轻轻的在她头上抓挠,“方姨,陈师傅看中了我的大姐,想把我阿姐说给陈大哥。”
“这倒是好事,陈家小子是个老实人。”方牙婆见过几次陈安怀,以她的眼光陈家两父子都不错,陈父能在妻子死后,多年不娶,这本就是一个难得的事情。
没有婆婆,对姚大妞来说,说不定还是一个好事!
“嗯,我也没想到呢!”姚四妹虽有心撮合,但大姐从未有过任何行动,所以她也不敢多做什么。
而今日,看到大姐娇羞无比的神色时,姚四妹才发现原来大姐不是不喜欢陈安怀,而是不敢喜欢,或者说是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喜欢。
这种连暗恋都不敢表现出来的卑微感情,她是懂得,曾经她也有这种不算美妙的感情。
“不过陈家知道有关你大姐的事情吗?”方牙婆本不想说的,但又怕真有什么事情,到了伤的还是姚大妞,而小四在姚家最看重的可不就是姚大妞吗?
姚四妹身形一僵,虽然大姐当初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姚家村和附近村里的传的流言确实让大姐失了名声。
只要稍微打听,就能知道的事情,他们想瞒都瞒不了。
更重要的是,姚小花现在在宁辞身边,而宁辞看中陈安怀也不是一两天了。
姚四妹猛然站了起来,湿漉漉的头发落了满身,方牙婆吓了一跳“怎么了?”
“方姨,我有种不好的直觉!”姚四妹只为着大姐高兴,却忽略了这两个人。
如果只是一点流言,她还有办法解决,不让陈师傅介意。但若是有人刻意在陈师傅面前搞鬼,那就不妥了。
“这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不如你们自己告诉他们,至于结果如何,只能顺从天意了。”方牙婆将小四的脑袋又按了下去,警告她不准再乱动。
姚四妹没再乱动,心里暗暗想着怎么才能把这事给解决
第一百五十八章母女嫌隙
第二天,宁辞带着姚小花大清早的就出现在姚记。
“宁姐姐今天来的真早。”姚四妹还在打扫着铺子里的灰尘。
“你们昨天出去玩都没有带我去,我今天可是来兴师问罪的!”宁辞心情颇好的说道。
“我们也不知道宁姐姐有没有空啊!而且陈大哥也不喜欢和外人在一块。他昨天过生辰总要依着他一些。”姚四妹脸上很抱歉,嘴里说的却能气的宁辞变了脸色。
“我可是陈家伞的老顾客,跟陈哥哥也是老相识,怎么可能是外人”宁辞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眼中已经有克制不住的火苗烧了起来。
“这样的话,下次我们再出去的时候就问问陈大哥,如果陈大哥答应,我一定会去请宁姐姐过来。”姚四妹清脆如娇莺轻啼的声音尤带了几分甜糯。
宁辞捏紧了拳头,眼睛发红,盯着姚四妹的脸,脑中完全是这句:好想把她按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捶一顿!抓瞎她的脸!
“小姐!你还没吃早饭,不如我们去吃了早饭再过来?”姚小花见宁辞要失控,急忙说道。
“宁姐姐,你去吃早饭啊,给我也带一份吧?我喜欢西街口牛奶奶家的馄饨!”姚四妹高兴的说道,似是当刚才的对峙不复存在,依旧亲昵的对待宁辞。
宁辞看着姚四妹,姚四妹也笑看着她,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蒙着一层薄雾,湿漉漉的十分讨喜。
“我若去那附近的话,就给你带回来。”宁辞厌恶的收回目光,带着姚小花甩袖离开。
姚小花跟着急冲冲离开的宁辞,心里不停的诅咒着宁辞这个蠢货,这么大清早跑过来听什么消息?
昨天陈安怀生辰,陈师傅不可能选那个时间说什么。
就算是今天有热闹看,也不会大清早的就有热闹看!
在她们离开之后,姚四妹的笑容就一下子散了,神情也淡了。
宁辞这么大清早跑过来,这迹象怎么看就怎么不好!
难道昨天她们就已经跟陈师傅说了大姐的事情,若真是如此……
姚四妹皱紧了眉头,这两个人真是不可爱,她都没想怎么着她们,她们居然还找上门来,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找死吗?
宁辞当然没有给姚四妹去买什么点心,她带着姚小花在街上逛了几圈,随意的买了几个小玩意就回了家。
宁辞的家是青砖黑瓦的宅院,在镇上也算是条件不错了,因为宁家只有女主人,没有男主人,所以下人里面也没有男仆。除了两位主人身边各有一个下人以外,厨房一个婆子,守门一个婆子。
因为姚小花的原因,宁辞原本的丫鬟春喜,现在是基本留在宁家做一些绣活和家务。
刚进院门,两母女就碰上了。
“宁宁……你这一大清早去哪了?”宁氏面色僵硬,讪讪的问道。
宁辞看着眉梢都染着春色的母亲,心里难受又恶心,语气尖锐的说道:“你去哪,从不让我管,那我去哪,你管得着吗?”
“宁宁……”宁氏面色白了又白,怔怔的看着女儿头也不回的离开。
“太太……小姐年纪还小,暂时还不明白您的苦心,等她长大了就会明白您的好意了。”牛妈妈安慰着说道。
宁氏眼中黯然,什么话都没说的回房,“让朱妈妈给我烧些洗澡水,我要沐浴。”
牛妈妈应了一声就从屋里退了出去。
宁氏坐到了床边的梳妆台前,压下微微虚软的腿,身上的精气像是一瞬间散尽了一般,抬手抚摸着镜中的女人的脸,眉眼精致,就算是到了一定的年纪,也一样容光焕发,有着少女没有的独特韵味。
“如果你没有死,如果你没有丢下我自己走掉,会不会……我今日……就不会这般的人尽可夫?”
镜中人凄楚的哭着,脸上湿湿的泪痕,唇上干涸的纹理,哽咽中满满的幽怨……
宁氏这厢伤心的不能自己,宁辞在屋里也砸了一地的东西,脸上狰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