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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守卫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我是她妹妹。也是这个队伍的小队长。
  队伍整装待发,却见远处,监控里提着麻袋的两人,空着手大摇大摆地往回走着。
  夏希呢?张云涵第一个冲上去,拽住季崇的衣领问:你把他扔哪了?
  季崇脸上浮现慌乱的神色,又很快被他遮掩住: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夏希是谁?没见过。
  没见过?守卫也跟上来:监控里照得清清楚楚,你说你没见过?
  季崇被守卫问得慌了一瞬,但他随即镇定下来。不可能拍到,对方最多只能拍到他们提了个麻袋出去,没证据的。
  没有就是没有!一旁的刘耳也大声地说:我们根本不知道那个夏希是谁,我们就是出去丢了些杂物。
  那行。守卫说:杂物丢哪了?带我们去看看。
  刘耳微微变了脸色,事情准备的仓促,他们可没有在其他地方准备一个备用麻袋,这要是带守卫去了,看见夏希的尸体,不就露馅了?
  刘耳求助般看向季崇。季崇只擅长打架,说谎也不在行。
  两人一时都陷入沉默。良久,季崇一梗脖子,语气蛮横道:麻袋是我们的私事,你作为守卫也管不住。我们没抓过夏希,你们没有证据,不能动我。
  守卫冷笑一声:证据?要什么证据?现在,你们要么带我们找到麻袋,要么直接按照杀人论处。我作为守卫,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你这是草菅人命!刘耳涨红脸大声道。
  守卫怜悯地看着他:那又如何,现在是末世,这里是避难所,我说了算,我可以和你们讲规矩,也可以直接杀人。你们现在要么找麻袋,要么直接去死。
  季崇向来只有他朝别人横,哪里被人这么挤兑过,一时怒火冲上头顶,挥着拳头朝守卫脸上咋去。
  冰晶一瞬间冻住季崇下半截身体,风卷着一根钢钉钉入季崇手腕。
  季崇疼得面目扭曲,正想还手,一杆黑洞洞的木仓,抵在他心口。
  举着武器的人是林柔。她用全部的赔偿款在自由贸易市场,换来了这个沉甸甸的黑家伙。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亲手报仇。
  草菅人命?你也配说这种话吗?女孩红着眼睛问,声音里带着与年龄并不相称的阴冷。
  别开木仓!季崇这才终于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但他同时明白,他有在避难所杀人的前科,如果真被对方找到夏希的尸体,坐实他们凶手的身份,等待他的依然是死路一条。
  我带你们去就是,那麻袋我们丢在不远处的河道里了,沿着河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
  刘耳大声补充:但是里面真的只有杂物,我们真没见过夏希。
  没见过?张云涵一把冰锥抵上对方眼睛:眼睛不用可以捐了。
  守卫按住义愤填膺的两人,推了推眼镜,用令人毛骨悚然的温和语气问:恰好夏希在那个时间失踪,恰好你们拎着麻袋出来。林柔也说看见了,时间地点都能对上。所以我想再问一遍二位,到底是见过夏希,还是没见过。
  没有。
  见过!
  季崇和刘耳同时给出了不同的回答。
  季崇气恼地瞪着刘耳,不是说好咬死说没见过的吗?你这蠢货怎么变卦了?
  刘耳无奈地对着季崇摇摇头。他已经看明白了,不管怎么说,这些人都认定了自己和季崇带走了夏希的身体,咬死不认只有死路一条,痛快承认,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我承认了吧,我们的确是想报复夏希,但我们碰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气了。
  极短的时间内,刘耳已经想出一整套新说辞:大家都知道因为他劝预言家,劝出了个优待普通人的新政策。我们异能者心里有怨气,就想稍微吓唬他一下。谁知道我们看见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他那胳膊腿上的伤口极其严重,全身都在流血,半个身子裹在绷带里。我们怕被人怀疑,不得已,只能把他尸体偷偷丢出来。
  这谎言半真半假,倒是听上去有些可信度。
  丢哪了?
  河里,就南侧不远,那条出城的河。刘耳答道。他想得很好,现在是汛期,水流量很大,倒是对方找不到,他就说夏希是被河水冲走了。
  先找到再说。守卫命人把季崇刘耳用特制锁链绑起来,带着一道登车去寻找。
  还没出发,引擎声从远处响起,四辆不属于避难所的越野车出现在大厦门口。
  从车上下来十几个男男女女,气质精悍,装备齐全。
  为首的车上,下来两个男人,右边的一身黑色训练服,五官英朗俊美,但眉目间却带着可怖的戾气。左边的一身素白休闲服,长相清秀,文质彬彬,像个老师。
  守卫没见过面前的两人,但是他听预言家说起过这队人的情况。预言家说他们很强,并且是敌非友来者不善。守卫没想到对方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避难所门口。
  心里暗道一声麻烦。守卫迎上前问:几位有事吗?
  文质彬彬的青年笑容和煦地上前,倒是不像要找麻烦的样子:我叫朝墨,逐光小队的队长,这位是景澜,后面是我的队员们。我们有些事情,想找你们避难所的预言家谈谈。可以吗?
  虽然语气很客气,但守卫心里明白,对方根本没给自己拒绝的余地。但眼下他心里着急着夏希的安危,没什么心思应付这些人,只能说:我是避难所巡逻队的负责人,代号守卫。预言家那边,我会派人通知,几位是进去坐着,还是在这里等?
  在这里等就好。朝墨看了看守卫满脸掩不住的焦急,还有周围剑拔弩张的氛围,善解人意地问:守卫先生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办?
  是有些急。守卫看着朝墨,不知为何对着面前这个人,明知道立场敌对,却很难产生防备感:我的一个朋友失踪了,他是个没异能的普通人,身体有些旧伤,连走路都困难,现在却被人套在麻袋里丢出了避难所。现在距离他被带出去,时间可能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我很担心他的安全。
  普通人?朝墨微微露出几分意外。
  守卫这人他有印象,上辈子也是天选者但是实力没到六级就死了,没能带着记忆重生。印象里,上一世他虽然不算是天选者里的狂热分子,但也是比较支持异能者高人一等的言论。很难想象他这辈子竟然会如此紧张一个普通人的生死。
  麻袋!顾明一下子跳起来,手脚并用地比划:队长队长,是不是那个!我们路上看见的那个装人的麻袋。
  守卫目光一凝,紧紧盯住顾明:你看见过?在哪个位置,什么样的麻袋,里面的人可还活着?
  顾明伸手朝来的方向指了指:就南边的垃圾场。麻袋是那种绿色的编制麻袋,好像末日以前都是用来装建筑垃圾的吧,反正挺大的,装个人没问题。里面的人看着挺惨的,身上裹得像木乃伊,脸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啃没了半个,心脏的位置还插了把匕首,死得透透的希望不是你们朋友吧?
  顾明说完,避难所的几人脸上却彻底没有了血色。
  他们从监控里看见的的确是个绿色蛇皮口袋没错。而夏希也因为受伤,一直把左边的手臂和腿用绷带缠裹起来。
  那人是银色头发吗?守卫声音沙哑地问。
  一直插着口袋站在远处冷眼旁观的景澜,听见这句话忽然抬了下头。
  头发?顾明摸了摸脑袋:这我道没注意,他那麻袋里都是血污,基本看不出什么颜色了。不过你这么一说也有可能是银色吧,反正不是黑色。
  心脏的位置,插了把匕首?张云涵声音有些微微发抖。虽然夏希说自己只是假死,没有危险。但是真的一点也没有危险吗?这样被刺穿心脏的致命伤,也没危险吗?
  是啊,那匕首是从麻袋外面刺进去的,也不知道多大仇,一连捅了好多刀,麻袋里面外面全是血。
  哦对了,他那袋子上还站了一只变异乌鸦,嘎嘎嘎地一直叫,不然我们也不会去拆袋子。
  张云涵的身体晃了一下。变异乌鸦,张云涵知道的,夏希和她说过,有只小乌鸦,很聪明,会帮他补刀没杀死的变异生物,还能跟他当眼线。
  向磊也查看过尸体,看几个人似乎在怀疑这具尸体的身份,便帮忙补充了些细节:他穿了一套白色短袖运动服,还有白色的运动鞋。是个没见过的牌子,logo是两条曲线。
  向磊说着用手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线的形状。
  张云涵眼眶一红:是这套衣服!他末世里时流落在外,身上只有一件睡衣,没有衣服换洗,这衣服是姐姐用饼干在隔壁超市给他换来的。
  守卫眼里燃着怒火,定定看向季崇和刘耳:你们还说没杀?胸口的伤是怎么回事?
  刘耳一言不发地缩起脑袋。他没想到自己能的倒霉成这样,不光绑人的时候被看见,抛尸的位置也恰好被人撞上。还都被守卫知道了。证据确凿,就算他能编出朵花来,也不会再有人信他了。
  季崇反而露出几分破罐破摔的蛮横:对,就是老子杀的怎么了?一个没能力的残废而已,在末世里本来也活不下去,死就死了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杀了他,还是给避难所省资源了呢。
  你们可想好了,我可是二级强化异能者,放眼整个避难所实力也算是不错的。我要是去了狩猎队,以后能为你们创造多少价值?多少贡献点?以我的天赋,以后一定还能变得更强,你们犯得着为了一个死掉的残废跟我撕破脸?
  刘耳没想到季崇索性承认了,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守卫大人明鉴,杀夏希可都是季崇的主意,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找你们就找季崇。
  季崇冷嗤一声,睨着刘耳:你放屁,那最后的几刀不是你捅上去的?本来人还有气呢,你怕丢出去他万一逃回来,专门补得刀!
  两个行凶着眼看着开始互相甩锅,一股翻腾的黑气忽然氤氲而出,将两人紧紧缠绕起来,两人发出痛苦的惨叫声,表面的皮肉开始大片大片地溃烂。
  景澜大步走到人群中心,眸光黑沉地看着两人,声音冷得仿佛地底深处的幽冥:再说一遍,你们杀了谁?
  第33章
  景澜觉得心里有股火在烧, 他像是在愤怒,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愤怒。
  他不记得夏希,喜欢更无从谈起。他早已接受了夏希的死讯, 再接受一次也
  景澜从口袋里掏出夏希的手机,点开,上面还是夏希当初留的那句话。
  谢谢你来找我, 可惜太迟了。
  景澜眉心深深拧起。是自己先前理解错了吗?
  可夏希如果活着,为什么不等自己去找他?他要离开也行,为什么不带着手机报仇联络,或者至少可以留个位置给自己吧?
  他这些日子里, 心里也有些懊恼,如果当时早来个一天半日,是不是就能救下夏希。但现在事实却告诉他, 夏希当时根本没死?他留下手机,留下那句话,就是单纯为了和自己说声谢谢,告诉自己他已经离开了?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或许只是名字同音的巧合。
  你怎么拿着夏希的手机?张云涵盯着景澜手里的小蛋糕挂坠,和破碎的手机屏, 感觉自己应该没有认错。
  张云涵知道眼前这个男人, 唯一的腐蚀系异能者景澜,之前预言家说他是个能力极强, 性格乖戾的人。属于见到立刻逃命的危险等级。
  可刚刚这个人一直安静地杵在那里, 跟尊雕像似的。一听见夏希的名字, 就冲出来了。
  张云涵大胆猜测:你和夏希认识吗?
  景澜不自觉地握紧手机,心里最后一丝猜疑也被打破。他张了张嘴:你说的夏希,可是银头发, 紫眼睛?
  是他。你和他是朋友吗?末世以前认识的?张云涵十分意外。她没想到竟然还会碰见夏希的故人。毕竟从没听夏希提起过他还有活着的故人,更没听他说过,有人会来找他。
  是男朋友。朝墨替景澜补充了句。忽然脸色微变,同情地看向景澜:也就是说你男朋友之前没死?现在死了?
  刚刚顾明描述的那个死状,连朝墨听了都觉得惨,景澜又是个阴郁性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疯。
  虽然他看上去,之前对夏希的死,没所谓似的。
  可要是真没所谓,他根本不会特地绕城大半圈去救人,不会把手机不离身的带着,更不会这几天明显地沉默下来。
  男朋友?
  张云涵觉得有些不对,这个人既然是预言家都恐惧的异能者,实力自然不必怀疑。夏希在橘猫甜甜屋可住了相当长得一段时间,这人若真是夏希的男朋友,为何先前不找过来?
  而且夏希也一次没提到过对方,甚至连离开都未告知。
  想到这里,张云涵脸上露出几分防备。
  景澜的表情上倒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仍是一如既往的阴沉:夏希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不小心被变异怪物咬伤了手脚。那虫子带着些毒素,时间一长,夏希的手脚便不能用了。
  张云涵不敢透露夏希的异能,只能按照原定的说辞半真半假地回答。同时反问景澜:怎么他离开时没告诉你他来避难所吗?
  景澜目光一滞。夏希的确没告诉他。他不知夏希就活在离他不远的避难所中。
  如果知道如果知道会有什么不一样吗,夏希会跟他一起离开了吗?恐怕不会。夏希是故意把手机留下的,他不希望自己再去找他了。
  这个结论让景澜莫名焦躁起来。
  明明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为什么宁愿断手断脚,也不让自己保护?
  景澜,朝墨,恭候多时了。懒洋洋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打断了景澜的思绪。预言家带着女巫出现在中央大厦门口。
  朝墨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孔,露出微微错愕的表情。
  一边的顾明沉不住气,已经喊了出来:齐悦然?预言家竟然是你?
  预言家扬起嘴角:不然你以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