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元微抬下巴,仰着他那张鼻青脸肿的脸,睨着朱玺快步走近的身影,鼻间冷哼。
然而,朱玺脚步匆匆,却是径直从他身边过去。
冯元拧眉,下意识转身。
不远处,另一艘游艇停在那里,一群年轻人正从游艇缓缓走下。
那艘游艇,正是星月号,那群年轻人,正是乔星月等人。
乔星月、谢煊、焦家兄妹等几人面色平静,钱多多面色也还算好,但其实心里早已是惊涛骇浪。
朱文啊,万里集团朱玺的弟弟啊!
之前乔星月跟谢煊参加了朱玺的游艇派对,就算她通过那派对认识了朱玺,也只能是泛泛之交吧?
朱玺真能给她这么大面子?
就算谢煊家世不凡,他们现在毕竟也是在鹏城地界,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
不过钱多多觉得乔星月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所以她强压下了心底欲要冒出来的那点点不安。
卢明宇比钱多多还要信任乔星月,他觉得乔星月敢撞朱文的船,就是有万全把握,没看朱文最后连屁也没敢放一个,乖乖回航了吗?
所以走在乔星月身边,卢明宇一脸与有荣焉,那模样,都快六亲不认了。
其余几个女生根本没闹明白,不过她们觉得乔星月下令撞对面那船的样子,好酷、好飒!
尤其现在,她们走在乔星月身后,就感觉自己好像跟了大佬。
大佬好牛逼,她们都是大佬罩着的小弟,以后肯定跟着吃香喝辣。
一行人还没下完船,朱玺就已经领着人快步走来。
“乔总。”朱玺满面笑容,仿佛见到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乔星月踏下最后一阶船梯,上前跟朱玺握了握手,亦是满面笑容,“朱总,有日子没见了。”
“是啊,几日不见,甚是想念啊,所以以后乔总要多来俱乐部,多办派对,我们大家也好多聚聚嘛。”朱玺说着。
一番客套,朱玺又做着请的手势,请乔星月先走。
乔星月自然不肯,请朱玺先,于是又是一番客套。
最后,是乔星月与朱玺并肩而行,就连谢煊,都让到了后面。
此时的董明月几人,包括钱多多,都是一脸震惊。
不是震惊朱玺竟然亲自来迎乔星月,还对她那么客气,而是震惊乔星月的表现。
她所表现出来的成熟、老道,跟往日截然不同。
这一刻,宿舍的小姐妹们才算见识到另一面的乔星月,她们从没见过的乔星月。
乔星月与朱玺并肩同行着,两人低声交谈,时而低笑几声,气氛十分融洽。
不远处的朱文等人也惊呆了,朱总竟然对一个女孩子那么客气,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那女孩子是什么来头?
同时大家也明白了,怪不得一言不合人家就撞他们的船,人家有底气啊,别说撞他们一下,就算把他们的船撞翻了,看朱总这样子,怕是半点事也不会有吧?
朱文心里有底,他哥听说他跟星月号起冲突的时候就已经快把他骂死了,但这会儿看到,还是震惊。
冯元则是完全不敢相信。
如果朱玺特别看好起亚重工、特别看好谢煊,愿意给谢煊几分薄面,这事儿也能轻轻揭过,但那不是应该谢煊如蒙大赦、感恩戴德吗?
怎么可能是眼前画面?
更让他无法相信的是,朱总亲自迎的、客气待的,不是谢煊,而是谢煊身边的女孩!
所以,那女孩不是借着钱有来攀上新贵?
一个事实冲进冯元的脑海,或许,是谢煊凭着在气压机方面独特的技术,得了乔星月的青眼!
若真是如此,依着谢煊现如今的成就,能让他甘愿攀附的,必定是国内最有名的那些顶尖家族。
那么,乔星月究竟是哪家的掌上明珠?
可她分明说她父亲是颠省某县一个小小机械厂的小小下岗职工……
冯元有些乱了,他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的冯元只能想到一种可能,乔星月说了慌,她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为什么要隐藏?如果她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就不会一再地跟她为难,也不会闹到如今地步。
冯元捏紧了拳头,恨意在心底滋生、蔓延。
他可不会像国内这些企业家一样,不管乔星月是什么身份,他也不用巴结,他可是港城人,富同基金可是港城的大基金公司,国内那些家族也管不到他们!
怒极之下的冯元,突然就冲了过去。
“乔星月!”冯元怒吼。
只不过不等冯元靠近,就有人出脚,一脚把他踢飞。
出脚的,是谢煊。
谢煊护着乔星月,冷眸盯着摔在地上的冯元,那眼神凌厉得似乎要将冯元洞穿。
冯元捂着胸口,想起身,胸口却是一阵撕裂般的痛。
谢煊那一脚,半点力道没收,吃他一脚,冯元不在床上躺半年别想养好。
不肯服输再次挣扎想爬起的冯元噗的喷出一口血来。
冯元吐血,顿时吓得一些女孩后退。
“你……你故意隐藏身份,害我……”冯元捂着胸口,才刚说半句话,就喘起来。
乔星月居高临下的看着冯元,轻笑,“我隐藏什么身份了?告诉你我父亲是颠省下面一个机械厂的下岗职工?”
“呵,”乔星月轻笑,“是你自己问我父亲是做什么的,我如实回答,有错吗?”
冯元根本不信,“就算他曾下岗过,现在也……”
“现在也仍然在家待业。”乔星月冷声打断。
“哦,”乔星月又似突然想到什么,“我父亲现在算是找到了新职业的,他现在在家带孙子。”
看着冯元,乔星月满面讥讽。
冯元摇头,他根本无法理解。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的那样,需要依仗他人,才能有所成就。”乔星月再次出声。
这句话,引得朱玺共鸣,“乔总说得对,想当年我也是只身南下,白手起家。”
说到这里,朱玺一叹,想起往事,“那时候我刚到鹏城,所有的钱都买火车票了,满身上下没有一分钱,连着三天都只能喝水充饥,后来在一家工地找到个当小工的工作,搬砖磨得满手血泡……”
两边数十二代,都因朱玺这一番回忆而沉默。
他们没有受过苦,无法感同身受,但却敬佩朱玺。
在这令人伤感的氛围下,冯元突然清醒过来,大叫,“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