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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角胡同是在三关县的西边,那里脏乱不堪,房子陈差不齐,最贫户都在住在这里,当赵巧儿提出要去看连罕娘的时候,连罕有些诧异的张了张嘴,只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带着赵巧儿一行走了过去。
  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围在一起玩着丢石子,狭窄的道路坑洼不平,一辆马车路过,溅起污水,泼了他们一身,孩子们怒骂吼叫,忽然看见几行人走了过来,走在前头的是一个穿着粗布圆领长袍的年轻男子,后面跟着一对年轻的妇人和男子。
  四喜指着那个前头的男子的说道,“那不是住在我家隔壁的连先生吗?”
  “连先生是谁?”赵二财摸了摸染了污迹的衣服,好奇的问道。
  “半月前来的人,据说是来求医的,穿得破破烂烂的,不过我娘说了,连先生是个读书人,让我敬着,管他叫先生!”
  连罕刚到胡同口,就看到四喜笑嘻嘻的走了过来,“连先生,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四喜知道每天连罕一早就要出门去求医。
  “有点事情,我教你的几个字你可是背熟了?”
  四喜点了点头。“早就会了,要不要我写给先生看?”说完就一副渴望的神色,显然是很希望得到考核。
  连罕苦笑,摸了摸四喜的脑袋说道,“我今日有事,改天,你自去玩吧。”说完就引着赵巧儿等人走了进去。
  四喜望着离去的几个人好奇的眨了眨眼睛,情不自禁的跟了过去。
  胡同很窄,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一路上些恶臭不断,赵巧儿捂着鼻子跟着连罕走了接近十几分钟,这才到了一处破旧的院落内。
  连罕拱手说道,“就是这里,夫人小心。”
  赵巧儿点了点头,跟随了进去。
  这是一间破旧的土坯房子,院子也很小,大概不过十几平米,还没进到屋内赵巧儿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和一种说不出的腐烂的味道。
  听到门外的动静,一个嘶哑的声音从屋内响起,“可是罕儿回来了?芙娘找回了吗?”
  “娘……,您别起来,”连罕急忙推门而入,疾步跑了过去,抱住了一个要起身的妇人。
  屋内几乎没什么东西,一张床,一个桌子,不过十几平的房内,一下子涌进了四五个人,马上拥挤了起来。
  老妇人眯着眼睛,看了眼陌生人,颤抖的手指揪着连罕,“这是什么人?芙娘呢?”
  “娘,这都是我的朋友……”说完用一种哀求的目光看了眼赵巧儿,见她不动声色,这才继续说道,“芙娘我已经找人寻去了,过几天等你病好了就回来,娘你可是要先安心治病才是。”
  老妇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狠狠的推了连罕,你又骗我,芙娘是被你卖掉了,我不要你要拿这肮脏的银子给我治病,芙娘……,我苦命的女儿啊……”说着说着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在场的人都露出同情的神色,几个人都是出于贫户,特别是赵家姐妹,不久前也经历过这种痛苦,更是能感同身受。
  连罕立时跪了下来,脸上表情痛苦万分,哪里还有刚才的倨傲之色,“娘,都是儿子没用,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芙娘找回来。”
  赵巧儿仔细打量了老妇人,脸色枯黄,眼睛浑浊,身子已经是骨瘦如柴,显然是病入膏肓的症状,在往下面一看,吓了她一跳,原来她虽然干瘦,但是腹部确是像吹气球一样鼓了起来。
  “老夫人这是什么病?”赵巧儿有礼的询问到。
  “以前的郎中说是腹中有了瘤子……”连罕想起,他娘不过四十多的年纪,现在已经被病熬的和六旬的妇人一样,心里就难过。
  瘤子?不就是现代的肿瘤吗?竟然长这么大个?赵巧儿对肿瘤的知识不多,但是她知道一般肿瘤也分为良性和恶性,到了这个份上只能开头做手术了,但是在古代谁敢?先不说开刀多么的惊骇世俗,光是开刀后的感染怎么处理也是个问题?没有消炎药,怎么弄?即使手术成功了,人也被感染死了。
  老妇人喘了几下,两眼一黑,竟然昏了过去,连罕忙是掐人中,喊着,也没见老妇人醒了过,急得满头大汗,眼中悲色浓重。
  赵巧儿叹了一口气对二狗子说道,“姐夫,你去门口叫辆马车来,我们去医馆!”
  连罕听到赵巧儿的话,忙是跪了下来,这次不同于之前的勉强,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感激,“多谢夫人大恩……”说完就砰砰的磕头,连罕自小无父,都是他娘辛苦把他带大,对母亲感情很深。
  九月的天气,不冷不热,徐徐秋风出来,有股说不出的爽意,谭仁义和贾郎中在医馆中讨论着一个方子的问题,忽然门帘掀起,进来一位老者和三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贾郎中忙站了起来,恭敬的说道,“师傅,二弟,回来了。”
  谭有诚点了点头,看了眼僵在贾郎中身旁的谭仁义,冷哼了一声,“不是说了,不要让闲杂人等进来吗?”
  谭仁义挺直了背,“我自有事,先去了。”说完就高傲的走了出去。
  谭有诚气的胡子都直了,对着二徒弟周士文说道,“你看看,这都是什么脾气?见了我都不会打声招呼!”
  周士文好脾气的笑了笑,扶着谭有诚坐下,又给他沏了壶茶水,才说道,“师傅,您既然心里还惦着师弟,何必……”
  “闭嘴!我念着他?如果不是他,我老哥何至于……,我老哥那样一个天纵奇才,那样的宽厚的人品,就这么早早的……”老者说这里眼中已经有些泪意。
  “师傅,那不是大师伯自己都同意了的……”
  “滚滚!不要在我面前碍眼!”老者显然不愿意听周士文维护的话,吹胡子瞪眼的喊道。
  周士文无法,连忙陪笑,说起这次出诊的事情把老者的注意力转了过去。
  此时正是下午二点钟,太阳像一个大圆球一样挂在天空,放射出刺目的光芒,照的人无所遁形,谭仁义背靠在门外,听着屋内的对话,丰神俊逸的脸上,不禁露出孩子一样的迷茫的神色……,他真的错了吗?
  第 70 章
  院子内静悄悄的,只有徐徐吹来的把有些发黄的树叶,吹的沙沙作响,一个男子挺立在门外,如刀刻一般刚毅的脸上,表情肃穆,眉眼处有一道狰狞的疤痕,衬的整个人更加的冷峻,寒森。
  一个脸色白净的瘦弱的中年男子疾步走了过来,当他看到门口的刀疤男子微微一点头,“三皇子殿下还在里头?”
  “安总管多礼了,殿下从早上就没出来。”徐青云面色沉稳的说道。
  “这可都一整天了……,哎”安总管脸色苍白,快步走到了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低声喊道“殿下!”
  屋内传来大吼声,“滚!滚!我谁也不想见!”
  安总管叹了一口气说道,“殿下,我知道您难过……,只是您不为自己想想,但是怎么也要想想在天上的皇贵妃娘娘,她要是看到您现在这样的……折磨自己,该是多么难过。”说道这里已然是眼圈一红,只是强忍着眼泪。
  屋内一阵静悄悄,徐青云却是突然紧绷了身体,果然不过一会儿,“吱呀”一声,门倏然被打开,一个年轻的贵族男子出现在门口,眉眼如云,面如玉冠,气质清贵,只是此时他正面目狰狞,通红的眼中布满了血丝,脸上更是现出一副蚀骨的痛苦之色,“大胆!你个死奴才!青云,你还不将他给我拿下!”
  三皇子显然对徐青云颇有些不同,虽然样冷声,只是语气略微缓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