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欢喜的点了点头,“媳妇,你叫我相公了。能不能在叫一次我听听?”他问的小心翼翼,深怕她不同意似的。
许草咧嘴一笑,“相公,相公。”原来他是喜欢她叫他相公的,那日后就叫他相公好了,许草心里甜丝丝的想着。叫罢,又慌忙想起手中捧着的东西了,往富贵眼皮子低下凑了过去,献宝道:“相公,你快瞧,母鸡生了鸡蛋,真是奇怪了,这大冷天的我还是第一次瞧见母鸡生鸡蛋了。”
富贵笑望了她手中的鸡蛋一眼,道:“也不是所有的母鸡冬天都不生蛋,总有些特例的,你也别在意,它生蛋了你每天吃一个也好补补身子。”
许草道:“不行,我多攥几天,到时候好给苗苗跟军哥儿摊鸡蛋饼子吃。”
富贵忙道:“那你也得吃一点。”
许草笑的甜甜的,“好,你也吃,咱们一家都吃。”
这边郎情妾意,情意绵绵的,外头站着的陈如确是面露羡慕之色。若是有个男人肯如此对她,那该多好。为何她找不到一个像大表哥这般的男人,这许草明明什么都没有,要样貌没样貌,要身材没身材的,要脑子没脑子的。
正愤愤的想着,耳边忽然想起许草的声音,“表妹,你怎得起这么早?外面冷吧,快进来坐吧,我也好生火做饭了。”
陈如愣了下,为何她觉得这许草的话音中带着一股不情不愿的感觉。
许草自然是不情不愿的,一大早她跟自家相公恩恩爱爱,这表妹却生生的站在门外偷听,瞧她那表情,似乎好不甘心一般,看来二弟妹说的很没错,这表妹心思挺沉的。
看了外面的陈如一眼,富贵淡淡的道:“表妹,娘那边的早饭应该快做好了,你赶紧过去吃饭吧。”
陈如咬了咬下嘴唇,娇声道:“打扰到表哥表嫂了,如儿很抱歉。”说罢,转身离去,脚步踉跄。
待陈如的身影消失不见,富贵才皱了皱眉头,嘀咕了一句‘真讨厌’。
陈如跑去了陈氏的房间,陈氏瞧见她眼眶红红的,怒道:“如儿,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陈如摇头,泫然欲泣,“姑婶,没人欺负我。”
陈氏急了,“没人欺负你,你眼眶子这么红?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了?如儿不怕,说了姑婶给你做主,是不是老大家的欺负你了?”
“姑婶,不是。”陈如慌忙摇头,她如今倒是平静了许多,抹了一把眼泪,红着脸笑道:“让姑婶见笑了,刚才不过是瞧见表哥表嫂恩爱,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这才一时难受,红了眼眶。姑婶,你可不许笑如儿。”
陈氏愤愤道:“我笑你做啥,笑他们还差不多,真是不要脸,青天白日下干些不要脸的事情出来。”她说着,拍了拍陈如的手,“如儿不怕,我这就去找他们去,明知道你正难受着,还要在你面前刺激你,怎得如此狠心肠的人!”
陈如慌了,连忙摆手,“姑婶,这都是我的错,若是你去找表哥表嫂,他们会怎么想我?您这样会让我难堪的。再说了,表嫂不过是把鸡笼里的鸡蛋拿给表哥看而已,我觉得他们这样真好,心生羡慕,这才红了眼的。”表哥表嫂本就没有错,姑婶若是这般冒冒然然的去找她们,不知表哥跟表嫂会怎么想她。
陈氏知道的确不是富贵跟许草的错,这才作罢,拉着陈如去吃饭。
第 30 章
元和年一月初八,本该是欢欢喜喜的大年日子,可是许多地方却因为这雪灾而凄凄惨惨,甚至许多地方都出现了冻死饿死人的事情来。一个靠近北方,叫漳河村的小村子里头却要好上许多。这村子靠山吃山,多数家中都存有粮食,到还没出现什么冻死饿死的事情来。
许草跟富贵在厨房欢欢喜喜的忙碌着,今天可是过大年,许草切了小半个猪腿,两斤野猪肉,一截灌肠。弄了个萝卜炖猪腿,白菜炖野猪肉,蒸灌肠,还有她存了十来天的鸡蛋,炒了个鸡蛋。
那两只野鸡她没舍得杀,那母鸡一共产了十几个鸡蛋就不肯在产了,许草打算留着它,等明年开春了让它继续生鸡蛋,到时候在买一群小鸡养着,小鸡长大了在生鸡蛋,他们就能有好多鸡蛋吃了。
许草做好了菜,去瞧后锅蒸的包子和灌肠,还未熟透,需要在蒸上一刻钟的样子。
朝着外头纷飞的大雪看了一眼,许草叹了口气,这场大雪十天前倒是停了下来,结果雪还未融化,才停了三天,这大雪又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一直下到现在。陈如原本想趁着那三天时间回去的,谁知那路还被大雪封住了,根本走不了人,没办法,她今年只得在杨家过个年了。
许草原本还好奇为啥陈氏对陈如如此的好,瞧着似乎比亲女儿还要亲上几分,后来才得知,原来陈如的娘亲过世的时候,陈氏养了陈如一年多的时间,养出感情来了。
瞧着直愣愣看着外头的许草,富贵把她拉坐在灶台旁边,笑道“媳妇,你在想啥。”
许草扭头笑道:“相公,你说这大雪要落到什么时候去?咱们村里的人可都还好?”这鬼天气,连串个门都困难。也不知道村子里的人怎么样了。
富贵朝外看了一眼,“媳妇放心吧,这大雪在下也下不过十天了,到时候就开始化雪了。村里人的粮食虽然不多,但是过个冬还是没问题的。”
许草叹了口气,化雪更加的冷,不过好在出门不会像现在这般困难,如今给人的感觉好像与世隔绝了一般,这一个月下来能接触到的人只有杨家人,这种感觉真不好。
既然是大年饭,一家人也不好分彼此了,杨老爹让富贵许草跟着大家伙一起吃饭。两人把做的菜,蒸的包子端到了大桌上,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吃了起来。杨老爹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坛子酒来,酒封一揭开,一股酒香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惹的杨家几个兄弟都吸了吸鼻子,富贵傻笑道:“爹,哪来的好酒?闻着可真香,好酒。”
杨老爹笑道:“埋了好几年了,瞧着过年,就拿出去喝了。”
几个爷们喝着小酒,女人们吃着菜聊着天,其乐融融。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富贵酒量似乎不错,大鹏,小铜,杨老爹都有些醉熏熏的,他还是好好的。今个是个开心的日子,女人把饭桌撤了下来,男人们坐在屋里聊着天,喝着茶水。
饭桌上的菜差不多吃干净了,许草把自家的几个陶瓷盘子拿了回去洗干净,锅里蒸的肉包子还剩余二十来个,她一一捡了起来,装进篮子里头挂在厨房里,用白纱布盖了起来。
今个过年,小白跟黑子一只得了一个包子,两个都是三两口给吃干净了,小白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巴。
收拾好了东西,差不多都是未时末了,许草正想回房歇息会,就听见外头传来砰砰的敲门声了。她一惊,这会儿有谁来?该不会是爹跟娘吗?这大的雪。一想到可能是爹跟娘过来了,许草吓的不轻,踩着咯吱咯吱作响的雪地,迎着风雪跑去开了院门。
开了院门,外头却是站着个小小的身影,许草愣了下,那身影正瑟瑟发抖,是个六七岁的孩子。
许草瞪着那孩子,过了会才慌忙拉着这孩子进了屋。不管怎样,先带进去再说,而且这孩子她认识,同村的一个孩子,叫方石头,就住在杨家不的地方。
关了院门,领着孩子进到了屋子里,一屋子人正在聊天,瞧着这孩子都愣住了,杨老爹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许草,疑惑道:“老大家的,这..这不是方石头吗?石头娃子,你咋过来了?”
方石头听见杨老爹的话,嘴巴一瘪,哇了一声哭了起来,“哇,杨伯伯,我娘病了,我爹没回,我饿。”
瞧着石头面黄肌瘦的样子,又听他饿,许草忙去厨房拿了两个肉包子过来,给了石头,他一边哭着,一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等两个包子吃完了,这才抹干了眼泪,扬起小脸看向一众人,“杨伯伯,是这样的,我爹在镇上做工,说是发了工钱买粮回来过年。可是自从下雪后就没有爹爹的消息,娘说是下大雪,所以爹爹回不来。可是家中没了粮食,我跟娘等着爹爹回来,爹爹现在都还没回家,前几天粮食就吃玩了,娘又病倒了,我..我实在是没办法这才出来准备问大伯们借些粮食的,可是大伯说没粮食了,说我跟娘孤儿寡母的,日后肯定还不了他的粮食...”石头说道这里,又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说到这里,大家都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这石头一家子也是穷苦,家里又没个田地,一家人都靠着石头爹的一双手吃饭了。孩子爹去镇上做工,因为大雪所以到现在都没回来。石头跟石头娘等着爹的工钱和粮食回来过日子。如今爹没回去,这娘俩的日子自然可想而知了。怕这孩子实在是没办法才去找大伯借粮的。
石头抹了把眼泪又道:“我准备去找村里的伯伯婶婶们借些粮食的,实在太冷了,冻的我走不动了,只得敲了杨伯伯的大门。杨伯伯,您能不能借我一些粮食,等我爹爹回来一定会还的。杨伯伯,真的,我保证,我爹爹肯定会还粮食的。”
都是一个村子的,杨老爹哪有拒绝的道理,冲着身后的陈氏道:“老婆子,赶紧去地窖给石头娃子弄些粮食上来。”
陈氏一脸的不情愿,“地窖锁匙我不知道给丢到哪里去了,再说了,石头他爹谁知道是不是在镇上出了事情,万一以后他爹都回不来了,咱们这借出去的粮食找谁要去?”
杨老爹一听就火了,“你说什么瞎话!什么叫石头他爹回不来了,不知道现在大雪封路,这才回不来的,你还不赶紧去拿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