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亮有些局促地站起来,眼前这个女人他也见过几次,是大老板的女儿,对周维申的那点心思谁都看得出来,虽然不是什么好看的人,但是胜在有个有钱的爹,会打扮,没结婚的谁都会多看两眼,要是真能和这女人找对象,那可真是妥妥的驸马爷了。
玉琳看到朱清亮在,冲他笑了笑:“来看你师傅?再说什么?我也凑个热闹。”说完就大大咧咧地坐在周维申身边,两个人的距离很近,更像是再向人无声解释两人的关系。
朱清和有些局促地搓着手,摇头说:“没说什么,就是瞎聊,说学校里的,还有村里的事情。”
玉琳点了点头,转身把自己那些大包小包给拖过来,献宝似的往出拿:“我早就看到你穿的单薄,本来想和你说多穿点,眼跟前那么多人,我也不好说。正好前阵子和我妈去逛商场,帮你也挑了两身,还有几件大衣。全都是我一人提过来的,你瞧瞧,手都勒红了。对了,等开年你要不要换个地方工作?瞧你在那边待了才多长时间,整个人被风吹的不成样子了。”
周维申笑了笑:“你当我是大姑娘?哪那么娇贵?我得好好跟着前辈学实际点的东西,以后要是成了草包,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你看你,买这些做什么,花了不少钱吧?等我什么时候赚到钱了再还你。”
玉琳一个没忍住当即笑出声来,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下,娇嗔道:“说什么傻话呢?谁要你还,给你穿你就穿,别浪费了。”她嘴上数落,但是心里却为自己慧眼识良人而开怀,现在的人,哪个不是听到能逮便宜就不要命的?而这个人却不一样,不光长了副好相貌,最重要的是有上进心,人又踏实实在,这种人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这会儿更是越看越喜欢。
周维申犹豫一阵,笑道:“成吧,那我就收下了,大过年的收到这么大的一份礼物,比让我吃一包糖都高兴。清亮要请我去吃饭,今天高兴,不出去花那个钱,我去买菜给你们做,你们等等。”
周维申这一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对朱清亮太过放心,一点都没有发觉这人也是个功于心计,善于算计的人,只可惜,人都是一时难于知道人的真实面目是什么样,等到最后却只能悔的肝肠寸断。自然这也是后话了。
玉琳想陪着他一起出去买菜,她有开车来,一会儿就能回来,周维申却拒绝了:“就算三两步,外面也一样很冷,还是在家里暖和些。我走得快,没多久就回来了。”
周维申出去了,朱清亮却觉得越发的不自在,毕竟眼前的人也算是公司的领导了,做属下的,特别是那种最底层的人,总会下意识地生出几分敬畏的心,手抓着裤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就算再怎么紧张,也不耽误朱清亮从当中嗅出些许别样的味道来。眼前这位经理居然对着一个实习生这么亲昵,无不透露出小女儿的娇态,俨然是沉浸在恋爱中的人。看来,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了。
玉琳并不在乎朱清和心里想什么,她对于能在这个时候还不忘周维申的人莫名的友善,所以也没了往常的架子,十分亲和的问:“我一直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
朱清和摸了摸鼻头,笑了下,坐得端端正正地回答:“我大…哥和他是朋友,他也帮过我,所以就来往多起来,那个时候也是没办法了,所以才拜托他帮我找工作。我知道那个时候他也怪为难的,一个实习生,跟人家单位提条件,怎么着都觉得可笑,只是没想到我们运气好,会碰到您,谢谢您。”
玉琳虚掩着唇笑得乐不可支:“别紧张,我们家养着这么多工人,多你一个又不算什么事,只要你好好干,升职加薪都不是问题。多和我说说周维申的事情,我每次问他,他都不怎么说。”
朱清亮犯难地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摸着头说:“我也不知道他家里的事情,但是他是个好人。以前我惹了人,差点被他们打死,是他把我给救了出来。他真是比我亲哥都好,我这辈子就认他了,他有什么事情,只要开口说,我都二话不说直接往上冲。”
玉琳虽然觉得孩子的话说的稚嫩又满是孩子气,但是却感觉出来了其中的义气,这也越发的说明周维申是个很好的人,眉眼间更是止不住喜气洋洋。
朱清亮察觉到两人之间关系的非比寻常,加上自己往后说不定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要指望这两人的,所以对周维申有利的话说个没完。
相处的时间久了,原先横在心上的紧张都渐渐消失了,周维申回来的时候,见两人有说有笑的,一边脱衣服一边问:“在门口就听到你们说笑的热闹了,说什么呢?”
玉琳笑道:“再说你的事情,清亮说是你救了他,他感激你呢。”
周维申听着楞了下,转身到水池子边洗菜,玉琳要帮忙,被他给拦住了,随意的说道:“那天就算遇到的不是清亮我也会救的,谁没个犯错的时候?随手的事情,没什么可记挂的。”
玉琳此刻真是觉得自己中了周维申的毒,人长得俊,好学校毕业,人也好,还会做饭,谁要是嫁给他,肯定有过不完的好日子。她这几年见了不少人,却从没有一个是像周维申这样好的,原先还吊着想相处着试试,但是这个时候却是一头栽了下来,什么理智,通通全都找不到了。
她不曾发现当中的古怪和别有用心,到最后才发现,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见惯了这世上所有的肮脏,她是个聪明人,不会掉进坑里,可是现实却给了她一巴掌,与身边的人比起来,她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而朱清和与阮穆带着家里的两个客人回到家,阮穆催促他们洗澡睡觉,青丫一句话都不接,只顾缠着朱清和问:“哥,那位好看的姐姐和你是怎么认识的?她好像念书很厉害?看起来就满身的书卷气,哥,你确实应该和那位姐姐多来往,免得一身铜臭味。”
罗勇悄悄看了眼阮穆几乎要炸的表情,在心里叹,也亏得是青丫,敢这么摸老虎的屁股,要是换成别人,谁知道这个小心眼能做成什么事情来?
阮穆走过去拽了拽青丫的马尾辫子,不客气地说:“她倒是想沾铜臭味,你看她沾的上吗?小丫头,去洗澡早点睡觉,明天不要我帮你辅导功课了?有时间多看书,别老盯着些有的没的,学校不许早恋,你还要顶风作案?”
青丫没好气地摸摸鼻头,笑着用软话回了嘴:“和我有什么关系啊,阮穆哥,你别把我扯进去,我这不是努力下好发展发展?万一将来人要是能成了我的嫂子,我可得高兴坏,多漂亮的人啊。”
阮穆更是不客气地敲了下青丫的头,把人往浴室推,嘴里数落着:“你个没良心的,家居服还是我帮你买的,你心里记挂的却是外人,好好洗澡去。”
罗勇想笑又强忍着,转头对上朱清和含笑的眼,终究没憋住,笑出声来:“今天我睡沙发,我知道。”
朱清和抬眼看向阮穆,不咸不淡地说:“和一个孩子这么计较,你可真有意思。还缺一床被子,你去箱子里拿出来,给青丫盖。”
阮穆想说什么,但是碍着罗勇在,怕朱清和不自在,什么也没说,只能转身回屋子里去抱被子了。
罗勇这才有机会和朱清和小声地说:“我越发觉得自己错了,早知道就不该问你这个的。不过看得出来,这小子对你真的很上心。想想以前那副大少爷的架势,谁能指使动他?这才可是碰上硬的了,好好收拾他。”
朱清和抿嘴笑:“你也就会耍嘴皮子,记住,不要让罗叔罗婶知道。以后的事情,我们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多过一天都是好的。我会认真的想想,如果机会合适,我不会瞒着,这对阮穆也是个交代。”
罗勇点头道:“哥,我知道,你放心。”
人多了热闹,除了睡觉就是吃喝玩,不过阮穆还是会抽出几个小时辅导青丫功课,对于学习一人一种方法,阮穆的方法简单易懂,青丫惊讶的发现,自己分明大部分时间都在忙着玩,但是让她不敢相信的是,那些让她最为头疼的理科知识竟在不知不觉中深入脑海,真是神奇的很。
青丫忍不住说:“你真应该去当老师造福万千学子,桃李满天下。”
阮穆却是一脸嫌弃地说:“我怕怎么都不开窍的把我给气死,我这辈子就喜欢弄钱,这满身铜臭比香水都香,你个小丫头永远都不会明白。”
青丫撇撇嘴:“一看你就是暴发户,没内涵。”
多年之后的青丫一度很是怀念这个时候的无忧无虑,想说什么说什么,阮穆都会像亲哥哥一样包容着她,和她拌嘴,但是那件事情闹出来之后,好好的一切成了一盘散沙,再无任何办法聚拢。而这样的情境再不能实现,就算阮穆照旧不计较,但她已经是大人了,身上肩负着太多,说不出那种话了。
青丫终归放心不下家里,住了五天就和罗勇一块回去了。热闹被带走,剩下一室的安静。朱清和想,好歹还有阮穆,所以不觉得孤寂。
阮穆照旧不死心,还缠着朱清和问那天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事情,居然那么神秘兮兮的。朱清和不理,就算在床上被吃的死死的也不开口。到最后实在受不住,才哑着嗓音说:“何必知道的那么清楚?反正不是与你我有坏的事情。阮穆,我这辈子都不会做骗你的事情,别多想。”
阮穆将他抱紧了几分:“我不是怀疑你,就是想知道一切和你有关的事情,我们之间连那一层塑料都不应该有,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样多好。以前不知道什么喜欢,现在终于尝到滋味了,却是一点都不愿放手,我怕我不小心松开了那根线,你就飞到我抓不到你的地方去。好了,我胡思乱想,你别放在心上。”
朱清和知道他不过是说的轻松,但是他实在想不明白,阮穆到底在怕什么呢?在阮穆眼里,自己到底有什么长处?他是被高抬的那个人,明眼人谁都知道该担心的是自己。毕竟前几天不过外出吃个饭,还有漂亮小姑娘过来搭讪。
假期总有结束的时候,与他们来说,什么都比不过厂子实际效益重要。不过好在有路泽霖这位眼光毒辣的人盯着,他的手段利落干净,各项合作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阮穆却是什么事情都不管,独独将视线转到了新厂建设上,一环一环亲自过问,就连朱清和都很难掺和进去,甚至他是有意在堵着自己,更让朱清和哭笑不得。这个人真是小心眼到家了,不过他既然乐意忙碌,朱清和倒是空出不少时间去和富满叔聊天。
村里就这么大,很多人看到他,也会跟过去说两句话,别的不说,都是和黄土常年打交道的人,聚在一起,你一言一语的,倒是十分的热闹。
朱清和看到朱妈远远地站着不断地往过张望,嘴角勾起一抹笑,只当没有看到。朱清亮的情况,他都知道,他更加相信朱家人会变得安分,是害怕自己把朱清亮的差事给搅黄了。
不过谁能想到有些事有些人就是那么有缘分,居然能聚在一起,在偶然见到绵宏老总的女儿时,他竟然会觉得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一直到回到家才想起来,这人不就是上辈子和朱清亮搅和在一起的那个有钱人吗?这辈子两人之间又有这样的机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倒是有趣的很。
阮穆的直接对接,让绵宏的人叫苦不迭,私下里都再说这位阮总真是太难伺候了,谁都说他鸡蛋里挑骨头,可是当面对质的时候,偏巧那些东西就是不争气,害的他们连面子里子都丢干净了。
绵宏老板在知道朱清和的合伙人居然是和自己争抢工程的人,心里也是五味陈杂。暗想这个朱清和难道不知道对方的来路吗?他倒是知道这个阮穆是个有身份的小公子,并不知道他身后还有那么大实力的公司。他更加不明白的是,放着自己的大老板不当,在这么个小破地方给人打下手有什么意思?终归还是不敢得罪人,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当做事情没发生。
周维申不傻,这个阮穆要针对的分明是自己,只因为自己对朱清和怀有心思。每当这个时候他想到的不是退缩,而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慨和厌恶,所以为了有一天能和这个刁难自己的人抗衡,哪怕就是暂时牺牲掉什么也是应该的。有舍才有得,他一直知道。
倒是朱清亮不明所以,只当是朱清和容不下自己,想要找法子来整他,所以成天过的战战兢兢,半点都不敢胡来。
朱清和那里自然也少不了有人诉苦,无非就是阮总太过严厉,将人们逼得紧,一个一个的全都快受不了,朱清和自然是护着自家人的,客气的笑了笑说道:“这也是为了你我负责,严厉才是好事,要是哪里出了问题,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该怪谁?您也知道我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要是真有什么,我到时候就天天去你们公司要说法去,您也不希望吧?咱们互相体谅一下,和和气气的把买卖做成。”
对方能说什么?和气生财,只能和气,可那个姓阮的霸道的油盐不进……哪能和气?
朱清和对外护着阮穆,私下里还是说:“你也别总逼着人家,听口气,他们都快怕了你了。”
阮穆不以为然地说:“总有人不怕我,我明天就去工地上好好的会会这个人。”
朱清和真是拿他没办法:“一码事归一码事,别公报私仇,闹出矛盾,影响进度,别怪我不给你好脸色。”
阮穆满口应下:“我知道了,我有分寸。”
不过阮穆最终还是没有成行,就在前一天晚上他接到了阮宁病倒住院的地方,匆匆回去了。
朱清和一直送他到省城,在路上安慰他不要担心,肯定会没事的。但是这种话,与紧张不已的人来说没有任何的用处。
阮穆自己也没想到,就算活了两辈子,在听到家人住院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一阵害怕,舍不得,舍不得分别,更舍不得失去。
第136章
阮穆在进大厅的时候转头问朱清和:“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随即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摇头笑道:“还是算了,有机会再说。我进去了,你不用陪着我,回去路上小心。”
宋钊见阮穆进去了,朱清和还在外面朝里面看着,只等到看不到人了才转身离开。只是向来带着三分笑意的脸上,此时眉头紧皱, 凉薄的唇紧抿,看起来十分严肃, 宋钊也不敢像以前那样说笑,轻声说道:“人已经进去了, 咱们先回去吧。绵宏那边还有些事情得谈, 马上就要开工了,不好耽误时间。”
今年过完年没多久就到了春分, 村里人家若是要翻修房子这会儿已经开始动手了, 大地睡醒了, 万物复苏,正是忙碌的好时候。
阮穆有事走了,可让受他挑刺的人松了口气, 见对接的人换成了朱总,连说话的口气都亲切了几分。周维申和朱清亮头也松了口气,不过让周维申失望的是,他越发的难见朱清和一面了。
阮穆刚下飞机,就拦车往医院赶, 走到病房门口,见陪着的是奶奶,爸爸还在睡,小声地问道:“不是说不会复发吗?怎么好好的又进医院了?”
奶□□发花白,脸上的皱纹也深了许多,这几年没少为爸爸操心,无奈地叹口气道:“被气的,你妈回来就不对劲了,这都几年了,他还是死心眼。这几天你妈和那个王什么的出去见了几次面,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发神经。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把年纪了,还当自己是孩子呢?”
阮穆也是一阵无奈,老爸这辈子,几十岁的年纪,念不通感情这本经,脾气说来就来,只要和妈有关的事情总是沉不住气。
阮奶奶见他一身风尘仆仆,拍了他一下:“医生说没事了,只要静养就行。你回去收拾收拾,好好睡一觉。”
阮穆摇头:“您年纪也大了,一直守在这里吃不消,我在飞机上睡过了,不困,今天我守着就行了。我给阮林打电话,让他接您回去。”
阮奶奶不答应,但是拗不过孙子,只得答应,说是要给他送吃的来,他连连说不用,医院食堂的饭菜也差不到哪里去,不然哪儿好意思收高费用。
等到阮林将奶奶接走,他看着睡得安详的人,无力地扯了下嘴角,小声道:“因为这事给气得住院,说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你不是一直在我跟前吹不就个王志文吗?现在吹不动了?”
躺在床上的男人已经现出了些许老态,这几年压在心上的事情太多,公事家事,没一件不是让人心力交瘁的,别人看他风光,出去能唬住人,这不,倒下来也就是个寻常人。爸爸他和爷爷所追求的那些东西,也自己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不管什么时候都躲得远远的,连听都懒得听,自从重心转向清远之后,他对这座城市关注的越发少了。他在这里活了一辈子,几个至关重要的时间段和发展点抓稳了,别的真的不用在意过多。倒是在朱清和生活的地方,一切就像重新开始,虽然他游刃有余,但因为和喜欢的人一起奋斗,所以又多了几分别样的滋味。
晚上十点多,阮穆在旁边的小床刚躺下来,听到一声咕哝,赶忙起来走过去,见人醒过来了,赶紧说:“好些了吗?肚子饿了吧,有温好的米粥,吃点?”
阮宁盯着看了他一会儿,才说道:“你怎么回来了?一点小病怎么这么大惊小怪的,还以为见不上了?我命硬,死不了。不饿,不想吃。”
阮穆给他倒了杯水,没好气地说:“你也是厉害,被人给气成这样,别有事没事就在屋子里待着,出去锻炼锻炼身体,长寿一点。”
阮宁想起那事儿来就一阵难过,原本以为王咏梅回来了,他们就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复婚的事儿了。多少年了,年轻的时候折腾,现在都老了还有什么好折腾的?谁知道她倒好,两人见面只说了几句话,她就走了。之后再约,说是没时间,天天在家里闲着,能有什么好忙的?不想见他才是真的。费了好大的劲终于逮到她,他直接从会场请假出来了,一把年纪头一回做了个翘班的人,看到的是什么?她居然和王志文有说有笑的一起吃饭,他冷着脸过去问了几句,得到的不过是一句:“咱们离婚都十多年了,你管的也太宽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看到王咏梅那副满不在乎和厌烦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闪过一抹抽疼,她这副表情,分明是已经将一切都放下了。从此以后只有他一人活在过去里,他虽然极力克制了,但还是与王志文推搡了几下。她满目严厉,像把他当仇人似的:“阮宁,一把年纪了,你不要脸,我还要。别这么胡搅蛮缠,我们没可能。”
她护着这个王志文,然后情愿在他的心上戳刀子,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昏过去了,再醒来就躺在医院里了。
阮宁两眼复杂地看着儿子,有些难过地问道:“要是我和你妈没可能了,你心里会觉得可惜吗?”
阮穆笑着说:“你们不已经分开十多年了?与我来说也没什么不一样,只要你们身体健康我就放心了。能在一起,自然是再好不过,要是没那个缘分,也不能强求,你看开一点啊,都这么大年纪了。”
阮宁本以为他会帮自己去说两句好话,谁知道他这么满不在乎,当即怒道:“你懂个屁,只要我活着,我绝不给他们两人机会,比能耐?我就和那个王志文好好的比比,看我怎么收拾他。你现在毕业了,也算事业有成,什么时候要是找女朋友了,给我领过来让我把把关。”
阮穆顿时觉得好笑不已,自己烂摊子还收拾不清楚,怎么给他把关?当即说道:“不用了,我估计还有几年才考虑个人大事。”
阮宁双目怒睁:“什么不用了,我得给你看看,是不是你妈这种脾气的,要是这样,有你受的。我这里没什么事,你别在这了守着我,有这功夫找你妈谈谈心去,让她别想不开。”
阮穆端着粥喂到他嘴边:“先吃东西,其他的明天再说。人就在那里,又跑不了。爸,你也太承不住气了,那几年王叔也没少往那边跑,要是能成早成了,还能等到现在?你就是自己吓自己,把神经绷得那么紧干什么?我妈现在不喜欢被人逼,你要想得到她的好感,就别在逼着她。”
阮宁不怎么情愿地应了声,吃了几口粥,不过没吃到心里去,说自己想睡了,转身朝向窗户。
阮穆却坐在床上楞了好一会儿才躺下来,上辈子对这个人满是恨,现在好像随着时间的消逝越发的割舍不下。他做梦都希望他们两人能和好,这一辈子,平淡点就好。
第二天早上,阮穆睡得正香,听到声音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见奶奶一脸心疼地看着他:“好孩子,回去睡觉吧,我来之前全都收拾好了,先把早饭吃了。”
阮穆三两口吃完,笑着说道:“先不回去,我先去看看我外公,也有阵子没见了,去和他说说话。”
阮奶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笑得越发慈爱,外人都说这个孩子不着调,在她看来这个孩子真是太贴心了。说是去看他外公,想来也是给他这个不省心的老子说好话的。
他们两口子也着急,儿子已经到了中年,还不想着定下来,他们也希望咏梅能松松口,但是也不好逼着。都是上了年纪的,他们也能用大人的口气命令了。
阮穆出去之后,阮奶奶看着儿子醒过来,没好气地数落:“你看你,说起来还没个孩子有分寸。也不嫌丢人,现在谁都知道你大庭广众下和人吵闹,还把自己给吵进了医院。”
阮宁撇嘴说道:“有什么好丢人的,为了我老婆,我就是不要这张脸也甘愿,总比后半辈子孤苦一人好吧?”
阮奶奶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她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么死心眼的孩子。不过这几年也看得多了,有过了咏梅这样干脆爽朗善良的儿媳妇,对那些一门心思只看家世,图着享受荣华富贵的人实在没有半点好感。大好的年纪,怎么就不能踏实一点做人?
沉默了一阵,感慨地说道:“以后你也长点心眼,别胡闹了,上了年纪了,说话就老了,哪有那么多的劲折腾?你现在都快成了我的心病了,我还能不能好好的养老?你爸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不问……”
阮宁将头埋进被子里,闷声说道:“儿子都这么大了,我还有什么脸再折腾?要是早知道……我哪儿舍得把自己的日子过成这样。咏梅在学校那会儿,我就认定她了,是我的问题,要是多动脑子想想,多和她说说话儿,兴许就没这么多事了。对了,阮穆不是还有事儿吗?没耽误了他把?”
阮奶奶瞪了他一眼:“什么都比不上亲人重要,他嘴上不说什么,你看心里多在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