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到值班室打了个电话,得到答复,冲着两人说道:“进去吧。”
驾驶座上的男人冷哼一声:“您下次把眼睛睁大点,人也别太木纳了, 连个门都瞧不好。一般人能买得起这种车吗?再看看我们的穿戴,有时间多去城里转转, 什么叫名牌懂吗?要不是看在和你家老板认识的份上,这鬼地方, 我来都不会来。要是你家老板急等着钱用, 你这么把上门送钱的人给轰走了,不收拾你, 我跟你信。”
副驾驶坐上的男人冷下脸来:“别废话, 得理不饶人。”
东子的下颚紧绷, 这么多年还没一个人敢在他面前这么叫嚣,古井无波的眼眸里泛出丝丝寒意。这次在朱清和的地盘,他不计较, 但是离开这里,可就别怪他了。
阮穆双手环胸靠坐在皮椅里等着人进来,朱清和低头整理资料,谈事情该有的态度还是该有的,这种稍微费点心思的事情阮穆不乐意做。
没多久门被人推开, 一道满含抱怨地声音传来:“我说阮穆,你到底是怎么管你手底下人的?当我们是什么人?真是没见识,我看也该换换了。”
阮穆嗤笑一声:“专门就是拦你这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的,我邀请的是泽霖,你来凑什么热闹?既然来了,就别在这里抱怨,我可没功夫应付你这种不请自来,还破事多的人。”
朱清和刚才接到的是东子的电话,他并不认为东子哪里做错了,对陌生的人不冷着脸,何谈能将那些专门惹事的人给镇住?但碍于是阮穆相识的人,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个叫泽霖的温雅男人说道:“我已经数落过他了,你别把他当人看,都是阿姨把他当女娃带惯出来的臭毛病,以后等碰了钉子就知道嘴上把门了。现在我们来谈正事吧,我在外面大致看了看,有模有样的,怪不得你愿意留下来。我相信你不会坑我,但是该有的条件咱们还是得说清楚,我这个人什么都吃得下,就是不吃亏。”
阮穆刚才就已经和朱清和说过了,包括泽霖的要求,专业的管理人员,不光放心还可以创造更高的收入,最终的主导权还是捏在他们两个人手里的。朱清和答应下来了,但是很多地方争先抢要的人,在自己这里未免太委屈了,和阮穆又有多年的交情,所以他给泽霖的报酬很优厚。反正如果他这里不够,有阮穆那里补。
阮穆点头道:“怎么能让你吃亏,摆在你面前的肯定是能拿得出手的,但是咱们把丑话也说在前头,不超线的任何需求和决定我都可以满足你,但是……”
泽霖从阮穆的手里接过烟,就着他手里的火点燃,半靠在沙发里,优雅地吞云吐雾:“既然这样,那还说什么?你说吧,什么时候上班?办公室,专车,住宿,都准备好了吗?对了,助理,我要亲自挑,外面那个保安不错,就他吧。”
阮穆看了朱清和一眼,笑得有些不怀好意道:“行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资料全都在这里,我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熟悉业务,到时候你要的一切都会准备好。不过……这个助理得你自己去请。”
泽霖微微勾起唇角,笑道:“这个没问题,锦之,你要是没事就早点回去吧。你也看到了煤堆里能有什么好看的?”
锦之不满地瞪着他:“我为什么要走,不转一圈怎么能说自己来过这个有几千年文化传承的宝地不是?既然谈定了,那我们就先走吧。”
都是多年的交情,阮穆也不和他们客气,做了个他们随意的手势,泽霖冲着他们两人点点头然后出去了。
朱清和攒着眉头说:“他要东子做助理?东子能行吗?我看他也不耐烦这些事情。”
阮穆无所谓地说:“泽霖有分寸,等他来上班,你就可以轻松点了。他是行家,有自己的一套。”
朱清和手摸着下巴,眉眼深深地看着他:“合着你是为了躲清静?”
阮穆尴尬地挠了挠头:“你当我们能闲下来?那边跑手续,购买设备,等厂子建起来,还需要新的工人,到时候又得培训,还有周边基础设施建设,哪样能短下?当初说好的,要修建专门的职工宿舍,趁着大动工的时候,一起做起来,什么都不耽误。不过,这些也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你只要坐在家里数钱就行了。”
朱清和好笑地说道:“你这人存得什么心思?是不是要让我动手动脚的能力全部退化,只能在家里等着你来养?”
阮穆脸上的笑收敛,瞬间变得一本正经:“我巴不得这样,你所要做的一切事情我都包了,你只要享受,这样可以吗?”
朱清和摇头拒绝:“我有手有脚,躺在那里等着人伺候,我没那个命。我相信只有不停地动才能创造出让人安心的财富来,就像机器一样,长时间闲置只会生锈。”
阮穆知道他的脾气,方才的试探不过是将心底的那个想法给证实了。他总觉得朱清和心里其实还有一道越不过去的坎,也许只有通过漫长的时间才能让他彻底将心里的不安给放下。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走的飞快,他此刻也不知道是走的快些好还是慢些好。
泽霖和锦之下楼取车,走到门口的时候,锦之特地停下来,冲着值班室的东子说道:“再过阵子我们还要来,希望你下次别在把我们拦在外面了,眼色很重要,不然不好升职。”
魏叔本来坐在木床上抱着茶杯取暖,不时地低头喝一口,听到这话,忍不住问道:“东子,你怎么得罪这人了?”
东子摇头,淡淡地说道:“眼睛长头顶上的,不用理他,一会儿就回来了,看他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魏叔对东子的来路也很清楚,以前心里也打鼓,但是这段时间相处过后,却觉得这个年轻人是个随和有眼色的人,虽然话不多,但也没距离感,人很仗义,整个值班室里的人都很喜欢他,听到这话忍不住低笑:“你小子使什么坏水了?”
果然没多久就见那个嚣张的很的小子有些狼狈的从外面进来了,喘着气道:“你们这是什么鬼地方?一阵儿功夫扎破我两轮胎,真他妈晦气。给你老板打电话,让他想办法。”
东子一边拨号一边说道:“我们这破地方走得都是半挂车,你瞅瞅多少个轮子,这都多长时间了,不是照样安然无恙?兴许你这位少爷撞鬼了,走背运,以后车里多带几个备胎,这次还能走到我们这破地方来,要是半路上,连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魏叔抱着茶杯埋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只有东子知道他这是在偷笑。等东子打完电话,那人走远了些,他指着东子笑:“你这小子心眼够毒的,我说刚才你怎么要出去,不过你怎么能算到他走哪儿?要是波及到后面的车怎么办?也亏得你小子敢想。”
东子也跟着笑:“他刚开车进来的时候,眼睛不住地往车上看,还嫌我不知道这车子是什么牌子,可见他对这车很宝贝。骂咱们这破地方,心疼呢。这个时间段厂子里不会有车出去,他肯定往平坦地方开,下手轻了没什么事,不用狠地治不了他这骚包劲儿。”
魏叔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你也不怕出个意外,我听说了,其中的一个人是老板们定下来的人,整个厂子的人都是他管,你要是胡来,真出个什么事情,哪儿赔得起啊。这么大的人了,以后别胡闹了。”
东子冲着魏叔咧嘴笑了笑:“这条路本来就不好走,他们不会开太快的,放心吧。”魏叔和他家老头一样,逮着人就不停地说大道理,也不管人家乐不乐意听,可是这些话,等把心沉下来想认真听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那道声音了。也许这就是报应,不知道他这辈子好好的还债,会不会得到老天的原谅。
他转回头看到站在外面的泽霖,脸色僵了僵,而后不自然地低头看着登记簿,他第一次觉得这么窘迫,略黑的皮肤泛起一抹红,这世上最尴尬的事情自然是做坏事被人给听到了。
泽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心里却觉得有意思,确实,锦之不管走到哪儿都招人讨厌的脾气是该好好的改改了。
东子以为他会转身走开,哪知道他却从外面进来了,搓着手说道:“外面的天气真冷,这小屋子里可真是暖和,你们在屋子里烧炉子能受得了吗?”
魏叔和谁都能说得来,话匣子一开笑着说道:“不会弄的自然觉得难,我们打小就和这玩意儿打交道,全是好手。再说守着这么大的煤矿,用的煤炭都是好的,一点就能暖很久,快坐下来吧,喝杯水。那车怎么办?东子这人干净,用他的给您倒水吧,您别嫌弃啊。”
东子挺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但是魏叔已经说出口了,他也不好拒绝,只得沉默地接受。尴尬地气氛一直在他的身边围绕,魏家出去躲难了,屋子里只剩他们两个人,好一会儿听到那人开口说道:“正好我有件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开口,你制造了这么个机会,我不利用也说不过去。你会开车吗?”
东子不知道他这么问是要做什么,但还是点头道:“会。”
“想不想换个工作环境?比这里的工作要烧脑子,但是有机会能往上走。你放心,只是从这里搬到前面那栋楼里,我不会去挖墙角,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同事。”
东子攒眉看着他,挺直腰板,脸上的气息骤冷,沉声问道:“为什么选我?”
泽霖有烟瘾,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朝着东子示意,东子摇摇头,看着烟被那人修长的手指夹住,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看得五味陈杂,转头看向别处,等着听那人的答复。
泽霖猛吸一口,满足地将眼圈吐出来,幽幽说道:“合眼缘而已,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我原先还想和你说多动脑子的事儿,不过看来是我多虑了,我需要你这么心细的人。怎么样?跟我干吧。我需要一个帮我规整资料,会开车的助理。我提前和你的老板……不对,我们的老板已经打好招呼了。”
东子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脑海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男人并不如刚开始那么的温雅,像是披着的一层外皮,现在全部卸下来了,让人看着怪难受的。往上走一步吗?应该是希望的,虽然他无意在别人的地盘做什么,但是自己多赚点,要是兄弟们遇到什么事情他也能帮凑点,也没白跟着自己混了一场。
泽霖见他动摇了,笑了笑:“我会和阮穆说,这几天你就跟着我吧,我们多熟悉熟悉,办事也能默契点。”
东子总觉得这人说话口气有点怪怪的,不过他确实很动心,反正能离朱清和更近一点,这样也好。
“你家住附近?阮穆说会给我准备住处。”
“在市区,倒班的缘故,所以可以回家。”
“那以后估计得常驻在厂里了,工作任务不一样了,就不能这么轻松了,还得防止特殊情况发生。”其实他在来之前已经了解过瑞和的相关情况,厂子里的这一套管理理念,他是非常认同的。所以自己就是上手也不会太难。
东子犹豫一阵,说道:“我知道了,等到上面做好调动安排,我会去报道。”
一根烟没多久就抽完了,整个屋子里烟雾缭绕的,东子推开窗子,冷风钻进来,让人有些难接受,烟味散尽,屋子里也只有一片沉默。
泽霖对东子这股与人不冷不热的态度挺中意的,有种属于自己的傲气,任你是个什么身份,爷就这副德行,爱处不处。将烟头摁灭扔到垃圾桶里,两手交握放在腿上。
没多久锦之垂头丧气地从外面进来,嚷着说道:“真他妈晦气,一会儿拖车过来,今天得蹭着阮穆的车进城了。早知道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我新买没多久的车,破了两轮胎。不行,今天不狠狠宰阮穆一顿,我咽不下这口气。这鬼地方有像样的饭店吗?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放着京城的大老板不当,来这么个鬼地方穷折腾。”
泽霖笑了笑:“你知道什么?这里自有吸引人的东西,一会儿张嘴的时候和肚皮商量商量,别挨了揍还不知道为什么,阮穆可不是个善茬。”
东子拧紧眉头,他真是没什么心思听他们说闲话。只是这会儿也没别的人在,他只能蹲在值班室里受两人的魔音穿耳。
锦之说了半天才疑惑地问:“杵在这里做什么?去楼上办公室不是更好?咱们哥几个有段时间也没在一起了,正好商量商量去哪儿吃饭去。”
说话的功夫天已经暗下来了,接班的人来了,东子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天气太冷,他把放在架子上的军绿色大衣拿下来穿上,围巾手套全都戴好了,刚走到门口,只听坐着的人闲闲地说:“一会儿一起走吧。”
东子微微有些不悦,先前还觉得这人顺眼,这种擅作主张的做法和他的朋友有什么不一样?客气地说:“不用了。”说完就直接出去了。
泽霖看他骑一辆二手车子走了,收回视线,舔了舔干裂地唇,低头安静地喝水,有点意思。
锦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一旁嘟嘟囔囔的说阮穆怎么还不下来,真是有够磨蹭的。千等万等总算把人给等下来了,坐在车里,他不满地说:“都说来者是客,你连顿接风宴都不管?阮总,您这不差钱的未免太抠了吧?”
阮穆其实挺不喜欢和这些人挤在一起的,但是他又不想让朱清和和这两人挨在一起,所以只能勉强自己受这个罪,听到这话,说道:“下次吧,今天忙着呢,回去还想露一手的。”
锦之是个不解风情的,当下惊讶道:“哟呵,你阮爷居然会下厨房了,这行情见长啊,一个也是做,顺便把我们也捎带上呗,比起外面的味道,能吃你做的那是倍有面子的。”
阮穆不悦道:“不行,你们往后排队去。别自讨没趣。”
朱清和在前面撇撇嘴,想吃阮穆的饭,得好好的练练忍耐力,不是谁都能吃得消的。
锦之不依不饶个没完,泽霖看着外面,没一阵功夫就看到骑着车子的东子,速度还挺快,依稀能看到大团大团的白雾从他的口里窜出来。
“以后,让这个东子跟着我吧,别给他安排工作了。要是有缺,你们找个人补上去。”
阮穆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年纪大了就喜欢命令人,老男人,懒得理他。
车子从身边经过带起一阵尘土,东子自行车上的小灯泡跟人家的一笔,实在是差太远了,笑了笑,摇摇晃晃地继续往前骑。他把饭菜打包回去,热一热就能吃,也省得费力气做了。上班确实挺耗人的,什么都不做,肚子却饿得最快。
第100章
阮穆本来义正言辞地拒绝这两人上门做客, 但是朱清和轻飘飘一句:“一顿饭而已,又吃不穷你,别那么小气。”他这才不情愿地改变主意,心里还是有些抱怨朱清和不解风情。他贪恋和朱清和两个人的世界,哪怕全程不说一句话,他也觉得满足,现在别人闯入他们的领地, 让他觉得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被压缩,心里自然不高兴。
进入市区后, 锦之借着次第亮起来的路灯看清阮穆僵硬的脸色,忍不住笑骂:“要不要这么抠门?难不成是泽霖的年薪让你心疼了?以至于连顿饭都不想让我们吃, 菜肉蛋能花几个钱?再说手工费已经省下来了, 知足吧,要是到星级高的饭店, 不吃穷你别想我们出来。”
阮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么多年没个正经, 天天蹭吃蹭喝, 等惹起众怒,我看你怎么收场。”
朱清和笑看这两人抬嘴仗,其实阮穆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 一个人在这里没有朋友和亲人,只有自己,这样一心一意地陪伴,他怎么会不动容?有了路泽霖,相对来说也没有那么的孤单了, 也挺好的。
宋钊是车上话最少的人,他心里想的是不愧是大城市的人,瞧瞧这打扮的,跟他们这些土老帽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一口京腔儿,光听着也觉的挺有意思的。身边的朱总说是要去菜市场,他拐个弯去了离阮总家最近的菜市场。
朱清和下车去买菜,阮穆巴巴地下车跟着一起去,其他人都在车上无聊的发呆。
泽霖想到什么,转头对宋钊说道:“你知道东子家在哪儿吗?吃完饭你送我过去,有东西刚忘了给他。”
宋钊爽快地接话道:“成。”
这个时候的菜市场照样有不少人,每个摊点上方都挂着一盏简易的照明灯,随着风摇摇晃晃的摆动,简陋的环境并不能影响到此刻的热闹,讨价还价的声音叽叽喳喳个不停,这里是最有生活气息的地方。阮穆很享受这种感觉,他故意靠近朱清和,而后小心地扣着他的手,嘴角露出一抹小心思得逞的窃笑。
天气冷,朱清和冷不丁地被阮穆温热的大手给覆盖住,先是回头看了一眼,而后默许了他的动作。大抵这就是爱情,虽然不能在大太阳底下光明正大的出现,但是在人群里的小小亲近会让人有种惊险的刺激。
朱清和看到卖鱼的,走过去问他:“你朋友喜欢吃鱼吗?做一道清蒸鱼,相对简单点。”
阮穆点头没说什么,他才不管那几个人想吃什么,只要他自己爱吃就行了。其实只要是出自他的手,自己什么都喜欢,但是与阮穆来说,他更希望的是能看到朱清和因为自己做的饭菜露出赞赏的表情,所以接下来的几个菜都是他挑选的,复杂的交给朱清和,相对简单的自己来做。
两人拎着东西往回走的路上,阮穆轻声说道:“我们以后一起来买菜吧,多有意思,这才像是过日子。”
朱清和忍不住笑他:“难道不是应该去迪厅、酒吧、牌馆去消遣吗?小小年纪就活得像个老人家,可别等上了年纪惋惜自己活的不放纵不潇洒。”
阮穆抬头看着迷蒙繁星点缀的星空,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低声地呢喃:“早就老了,这日子就像是偷来的,你陪着我,我就年轻了。”
朱清和心上微动,抿嘴笑道:“好冷,快点回去吧。”
其实阮穆是个很会宠人的人,有些事情看起来微不足道,但是沉浸在感情中的人心思极为地细腻很容易被触动,他说冷,阮穆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接过来,自己提着,而空出来的一只手包裹着他被冻得发红的那只手放到自己的大衣口袋里,轻轻地捏了捏,这是属于两人的温情。但是飘飘然的时候总会忘记些事情,比如说车里的人。
两人的亲昵其实只要多用心就能看得出其中的端倪来,朱清和还没有做好被人发现的准备,他的脸色微微地变了,耳边传来阮穆冗长地一声叹息,这人侧过身子挡着众人的视线,而后将握在一起的手放开。
阮穆的那声叹息像是蜜蜂的尾针,在他的心上狠狠地蛰了一下,有些抽疼,他能感觉阮穆的失望和难过,但是他自己是真的还没有准备好,不能违心地去迁就阮穆。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个小心又自私的人……
车里的人只有宋钊频频地望着外面,他看到了,那种让他想不明白的感觉再次在脑海里闪烁,老板……他们之间的那种怪异,他虽然不觉得刺眼,但是总归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两人很快上车,锦之不满地嘟囔:“你们真是太慢了,跟着你们非得饿死不行,快点开车,好歹倒杯热水能暖暖肚子。”
宋钊还是第一次上来,他本来想回家的,打算等上司吃好了再来接人,不过阮总亲自留人,他也不好拒绝,跟着众人进了阮总的屋子,站在屋子里只觉得眼前一亮。没想到阮总这么清冷的人竟然会喜欢这么暖的色调,整个屋子布置的十分的温馨,再细看就能发现这里不是阮总的单身居所,每个角落都能找到朱总的气息,这……从脑海里突然迸发出来的发现,让他忍不住抬起手臂掩着嘴。
宋钊不经意转眼竟然对上阮总两颗黑的亮而发冷的眸子,有些心虚地躲着,他窥破了两人的秘密,会不会被……
阮穆让泽霖和锦之随意,让朱清和先在外面等着,他一会儿把菜肉全都收拾好再劳驾主厨出马。
宋钊正坐在沙发上剥桔子,阮穆冲他招招手,笑道:“来来,跟我一块学洗菜,将来找到女朋友娶了媳妇,别做个家务都做不利索,惹人不高兴。”
宋钊只觉得自己完蛋了,阮总的眼睛跟个刀子似的,只用一眼就看清自己心里想什么,他把嘴给管牢了还不行吗?还是垂着头跟进去了,厨房的门一关上,他的心更是装了兔子一样,跳个没完没了。
阮穆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摸着下巴说道:“宋钊,给我说说,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别怕,咱们有什么就说什么,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没隔阂工作才能更默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