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主任对朱清和印象很深刻,笑着问:“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朱清和定定地盯着他,认真地说:“马主任,我有要事和你说,你能不能让我进去?”
马主任先是一阵惊讶,他实在想不出来一个孩子找他能有什么事,可又不好撵人,想了想说:“成,你跟我来,我先去给厂长送个资料,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朱清和转头和门房大爷笑着说:“大爷,让我弟弟在您这儿待会儿成吗?他还小,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要是碰上拐子可怎么办?”
门房大爷也不好拒绝,倒是觉得这孩子想事情全面,是个难得的,点头说:“进来吧,别堵在门口。”
朱清和这才放心地跟在马主任身后,见缝插针地说:“马主任,我有事想和你说,我知道你忙,但是我只说一句,我想见厂长。”
马主任心里正想着要怎么和厂长汇报最新的工作情况,冷不丁听朱清和冒出这么一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了一句:“你见厂长干什么?”
朱清和脸上的表情再严肃不过,有些为难的说:“我知道马主任可能不相信,但我听说厂里再研制新产品需要钱,我想投资。”
马主任脸上的笑顿时僵在那里,一脸不可置信,却也没有出言嘲讽,而是温和地说:“咱们现在还没有让员工买股的打算,你……”
朱清和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这么急着给人家送钱,抿紧唇说道:“马主任,我知道给谁都不会相信我,但是有时候得对事不能对人不是?你们只要认得钱不就行了?”
马主任见他固执,垂眸笑了笑:“那我就和厂长说一声,如果他要是不相信,我也就没办法了。”
朱清和郑重地说:“那就麻烦了马主任了,现在竞争大,这边一有动静,连我这个外人都知道了,谁知道别的厂子会不会听到风声,要是被人家抢了风头,多亏不是?”这话是他胡诌的,但是就以后跟风一样的‘大热’产品不断冒出来的时候,他这么说也不过分。
马主任走进厂长办公室,将材料放在桌上,汇报了这一周的工作情况。
廖厂长听过后又做了新的工作安排,商量完事情见他还杵在这里不走,低下看文件的头微微抬起:“怎么?还有事?”
马主任尴尬地笑:“厂长,外面有个人想见你,他想投资咱们厂子,还说咱们家的新产品进度太慢,厂子外面的人都知道了,要是有人抢先一步,咱们是真的很吃亏。”
廖厂长叹了口气:“我哪不知道这个道理?行,你让人进来,要是有资金最好不过。”他压根没有看到马主任一脸古怪,想起心头最大的事,手底下的文件都看不进去了。
门一开一合,他抬起头,却见是一个穿着不怎么样的孩子,眉心当即皱成川字,沉声问道:“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朱清和笑着摇头:“廖厂长,我就是马主任口中那个说要投资的人,您不必再盯着门口看了。”
“你,你……”廖厂长说着又笑起来,他倒不是笑话这个孩子,只是觉得太不可能了,这么小年纪的孩子说的话能信吗?在这个落后的县城,他看着许多站在穷人和地里的土疙瘩一样多,他也已经没办法了,想像银、行、贷、款,一直没个动静,兴许是看不上他这种小企业。他单手摸着下巴,不抱希望地问:“你能给厂子里投多少钱?”
“我也不和您饶弯子,直接交底,两万五。钱我会一分不差地送到您手上,但是您也得照着规矩来,相关的手续一样都不能落,文件类的东西我会找县政府大楼一层的三海律师事务所律师来把关,廖厂长,您看怎么样?”
廖厂长被这小子的大口气给惊着了,说他懂门道?偏偏说的话像是过家家一样。说不懂?可又全在点子上,还知道找律师,真是有趣,他来了兴致,说道:“你今年多大?还不满十八吧?像你这样的孩子怎么签署文件?”
朱清和脊背挺得笔直,面目坦然,不卑不亢地说:“到时候我自会想办法,廖厂长无需担心,我只想知道廖厂长是否有心用这笔钱。如果廖厂长不缺这钱,那我就告辞了。”
朱清和知道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在利益面前他们的身份是对等的,他一动不动地等着廖厂长的回复。
廖厂长收起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郑重起来,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被一个孩子给威胁了。是啊,他确实等不到银行的贷款,相对于热火朝天的重工业,他这个厂子显得太微不足道了,但毕竟是他的心血,厂子里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吃饭,还有外面的竞争对手,是不是真的已经将目光瞄准了自己的新产品?没办法等了。
这个孩子年纪虽小,但身板挺括,眉眼间满是正气,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比自己这个上了年纪的还要严肃,廖厂长想不如试试看,声音低沉道:“钱的来路可正?明天见到钱,就如你所说,一切都不是问题。”
朱清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应了声:“成,那明儿再谈这事。廖厂长,我先出去干活了。”说完他就转身出去了,没看到廖厂长那一脸的错综复杂。
走到外面他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笑来,现在的日子虽然难过,但是他不得不庆幸这个时候的钱相当值钱,他不奢求在思源有什么身份,他看重的只有年终的分红,现在不算什么,但是等思源成为让人瞩目的大型企业时,所能得到的利益是他前世连想都不敢想的。
这一世虽然有最浓血缘关系的人待他不亲,但是老天的心偏着他,这已经足够了。
第31章
朱清和照旧将罗勇送到家门口这才转身回自己家,月亮隐在云层中若隐若现,从口袋里摸出钥匙,伸手去够门锁,他敏锐地发现和自己离开时的位置有些不一样。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只要是经过他手摆放的东西,是不是有人动过,他看一眼就知道。一脸平静地打开门,拉下灯绳,一室温暖的黄光流淌,卷起的油布,变得不平整的被褥,还有箱子,但凡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没有躲过这一劫。
他的嘴角露出嘲讽的笑,留着灯,出去将门重新锁上。奇怪的是他一点都不觉得累,真正的新生让他兴奋不已。
他原本想明天再去找王老师请假的,可看今儿这情况,说不定那人还不死心,会重新回来继续翻找的,虽然抓个现行应该会很有趣,但他的年纪会吃亏,还有那笔钱实在不小,他不允许有半点意外发生。在所有人眼里,他真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光蛋,以至于他身上有个什么稀奇的东西,都会让盯着他的人好奇。
他还是提前跟王老师请好假,明天一早起来直接去城里,免得夜长梦多。这世上的事,有时候就是发生的那么凑巧,怕什么来什么。
王咏梅这会儿还在灯下办公,看到一身邋遢的朱清和,皱眉不说话。朱清和是把王老师当自己的亲人尊重的,对着那双担忧又严肃的眼,他下意识地低下头,轻声说出自己的来意:“王老师,我明天想再请一天假……”
王咏梅看着眼前这个孩子,脸色疲惫不堪,衣服上满是尘土和油渍,越看越心酸,正色道:“清和,我对你的安全负有责任,不光是你,每个学生都是如此。你还太小,我真的不建议你去外面找活干。你可以到我家来,我可以照顾你,我供你,阮穆不在我身边,你给我当儿子吧。”
朱清和真是受宠若惊,他很想答应,但是理智将他给敲醒了。他怕,他怕自己一感受到温暖就会沉溺在当中,失去了斗志,索性不如不去触碰。最后还是抿了抿嘴,笑着说:“您放心,我不是去办坏事,我有分寸。好不容易得来念书的机会,我不会因为那些不值得的东西毁了。我最晚下午就回来,成吗?”
王咏梅还是不同意:“现在连个管你的人都没有,这哪儿成,明天我没课,我跟你一块去。清和,你要是干坏事给我抓到,看我怎么收拾你。”
朱清和的心放下来,这样也好,王老师毕竟是大人能唬得住人,路上要是真遇到个心怀不轨的,他也不大好招架。他知道自己要干的事是瞒不住人了,他恳求道:“王老师,您就是知道了我做什么,也别往外面说成吗?我不想惹麻烦,我今天回来,家里已经被人翻了一遍了。”
王咏梅的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怒气冲冲:“真是岂有此理,什么人竟然……太过分了,得空我得和村长说一声去,要是成天都这样,往后还怎么过日子?”
朱清和觉得王老师去说也好,相信大伯心里应该比谁都有底,到时候应该会去和他们说,为了大伯的脸面,自己应该能过两天消停日子。
王咏梅看了眼墙上的表,都快九点了,拍着他的肩膀说:“明天赶最早的那趟车是吗?到时候我在村口等你,现在快回去睡觉,养足了精神,明天的事情才能顺利。”
朱清和点头应了,和王老师告辞后,撒腿就往家跑,他是真的缺觉,回去抹把脸洗个脚就打算睡了。
这个时候村子里很少有人走动,他住的那块更偏僻,出来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往回走反倒觉得有些阴森森,怪吓人的。不过对于他这种活了两辈子的妖怪来说,还真是算不上什么了,只是冷不丁的窜出个人拍了下他的肩膀,心脏还真有些吃不消。
朱清和转头借着月光见是钱达佑,微微不快道:“叔,大晚上的这么吓人,人吓人吓死人的。”
钱达佑刚从别人家看完打牌出来,想玩两把,但是没钱,路上看到朱清和神色匆匆地往回走,就跟在后面,这会儿笑着说:“别怕,人还能变成鬼?清和,我看你一到星期六日就急匆匆的进城,城里难不成有什么好东西?”
朱清和脚下不停,嗤笑一声说:“能有什么好东西?叔,我浑身上下除了我这个人,什么都没有,不想饿死自己,就只能三块两块的挣,哪像别人,只用吃现成的、叔,我先回了,困的厉害了。”
钱达佑赶紧拉住他,神秘兮兮地问:“你小子别急着走,叔有话要问你,我那天看见你提着个东西往你王老师家去了,后来又提回来了,是什么东西?”
朱清和一脸莫名其妙,嘴里不客气地说:“叔这么操心我的事做什么?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我家的门锁被人给动了,难不成是叔想进去看看有什么?”
朱清和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客气,就差指着钱达佑说他是贼了,钱达佑虽然好奇可也不至于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当下拍了下大腿说:“瞧你这娃说的是什么话,怎么能这么想叔呢?我就是好奇而已,那边撞见了,还想你个屁大的小娃能有什么东西给你王老师送。行了,你不说,我也就不自讨没趣的问了。回罢,回去睡觉去。”
钱达佑真没想到这个小子这么警觉,他今儿就是随口和朱玉田说了一声,朱玉田非要进去看看,看就看呗,反正也不能掉块肉,他就跟进去了,可是死活都没找到那个大袋子在哪儿,这两天他也没见朱清和重新提出来,真是怪了。
朱清和回到家,将门关死,靠在门上闭着眼缓了一阵,果然如他想的那样,幸亏为这笔钱找了去处,不然迟早被那家的人知道,到时候又有的闹腾。他将箱子移开,将那个黑袋子拿出来,心可算彻底放下来了。
他实在没力气洗了,可又嫌弃自己这副邋遢样子,在水缸里舀了冷水,将就对付着洗了,倒炕上抱着那一堆钱睡了。还是有钱好,像当年广场大屏幕上的那个男人一样,自信,风度翩翩,那才是众多男人想成为的那种人。
因为怕王老师久等,所以他不敢睡得太死,加上心里有事,天还没亮就醒过来,起来生火烧水,翻了好一遍才发现没吃的。他想上次姑带来的山药蛋还没吃完,索性放在灶膛里烤着,火灭了,也该差不多了。回来正好有个填肚子的。
他把钱袋子放进背篓里,上面用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挡了。他走到村口,王老师已经等在槐树下了。
王咏梅看到他,将手里的馒头和水递给他:“垫补点,免得饿得肚子难受。阮穆自小胃就不好,缺了什么都不能缺了吃的。你以后别和我见外,我虽然是你的老师,但是我把你当我的孩子,看见你我就跟看见了阮穆一样。”
阮穆那天和阮宁坐上火车之后才说了第一句话:“是不是……又是因为高美丽?”
阮宁靠着椅背,闭着眼睛,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我让你看的东西,你没看明白?”
“你枕头底下什么都没有,让我看个什么?你妈她……你不是说要给我劝的?怎么把人给劝的连见都不想见我了?儿子,亲儿子,我是你亲老子,你不向着我,难道你还想往后老子那里拐?”
阮穆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小脸紧绷,因为怕太过想念而不敢回应在后面用力喊他的清和,已经让他很憋屈,所有的怒气全都拧成了一股劲儿全都发了出来:“为什么要让高美丽进家门?她算个什么东西?一次一次在你和我妈之间搅和,你又是什么意思?既然你无所谓,回去我就给在美国的张叔叔打电话,难为他到现在还没结婚,一直等我妈。”
阮宁宛如被人踩着了尾巴,当即来了精神,他一直叮嘱那些个大嘴巴不能把他和王咏梅离婚的事情透露出去,怕的就是他还没把人给抢回来反倒被情敌给抢了,咬牙骂:“你要是敢……我回去就好好的教训那个高美丽,一天到晚不干工作,老往咱们家晃悠什么,她以为攀着陆家老太太就万事大吉了?”
阮穆转头看向车窗外,这么简单的道理,当初能想通不就没这么多破事?
父子两一路上,只有阮宁不停地哄着儿子继续在前妻面前帮自己说好话,好不容易在下车前磨得他答应了,谁知道回到家,按响门铃后给开门的就是那个糟心的人,阮宁的脸当下就拉下来,阮穆反倒一手搭在胳膊上一手摸着下巴,微微眯起眼,今天他就要把这个人给解决了,给妈妈出这口气。
第32章
阮宁一身疲惫,直想倒在床上睡觉。每次和王咏梅吵架,身上像压了千斤负荷,看来明天回部队得跑个十公里才能缓过劲儿来。
“阮大哥,小穆,你们回来啦?我来帮阿姨做饭,你们想吃什么?我最近新学了道菜,做给你们尝尝。”
阮宁本就面无表情的脸刹那间如风雨欲来,黑沉的像要吃人:“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非亲非故天天往过来凑,求办事的?你应该去找你的顶头上司,我们一家子军人,分工不同,手伸不了那么长。”
高美丽已经连着来了好几天,就为了等他回来,今天更是穿了条花裙子,画了眉涂了口红,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和他说说心里话,谁知道却被他这么不留情面的撵人,当下眼眶发酸,往下掉泪珠子。
阮宁将杵在自家门口的外人一手挥开,他虽然没使力气,身子骨却是练出来的,就是不小心撞人一下也疼,更何况是个娇滴滴的女人。
高美丽手足无措,转身想和阮母诉苦,阮母下意识地转身去厨房里去了。她就不喜欢这个工于心计的姑娘,说难听点就是不要脸,整个大院里谁家来往的不是懂礼貌有身份的?要不是看在老陆的面子上,不好伤了这么多年的情分,她早把人撵出去了。亏得是名校毕业出来的,不知廉耻,害得她儿子儿媳妇现在都没办法复婚,有些话实在是不能说出口,要是细细算起来,她这火气压根消不下去。
高美丽更不敢去求比阮宁还要严肃的阮爸,不经意回头撞上阮穆难得温和的眸子,心里一阵疑惑,当初就属这个小鬼对她敌意最深,好在他是个沉默寡言的死性子,私下里收拾了几次,他倒是安分了很多。本想着嫁进阮家的门一定要把他给弄出去。没成想,他居然会是这个家里对她最和气的。
高美丽随着棍子往上爬,当即笑着走到阮穆身边:“小穆,路上累不累啊?你能不能帮阿姨和你爸爸说说好话啊。”手却悄悄伸到阮穆身后,寻着腰上最软的肉就要掐。
阮穆眼尖手快,在那双爪子朝自己伸过来立马反手打在上面,只听原本安静的屋子里发出一声响亮的拍打声,好像有人被甩了耳光,惹得众人全都看过来。
高美丽一张脸顿时变成猪肝色,以前阮穆分明很怕她,连一句顶撞的话都不敢说,现在怎么……她不禁有些慌,这个孩子好像不好拿捏了。
果然阮穆毫不客气地皱眉说道:“我还以为你想掐我,对不起,以前老被人这么欺负。”说着径直走到爷爷身边坐下来,笑着小声说:“爷爷,高老师也是咱们家的常客了,外面的人都以为她和咱们家有什么关系。要不您就帮她办个事,也免得她天天往咱家跑,不清楚的还以为是你们给我找的后妈。”
阮爸听孙子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自家孙子这么聪明他跟着高兴,故意说:“你说怎么帮高老师?”
阮穆故作深沉地细想一阵,而后开口说道:“您不如把刘伯伯给请过来,高老师有什么话直接和他说就成,人家看在爷爷的面子肯定答应给办事。”
虽然比起做阮家的媳妇,认识些有头脸的人算不上什么,但是往后要在这个圈子里生活,不认识人,太过寒酸了也着实说不过去。其实她没什么事要求阮家人,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给阮宁当老婆,成了阮家的夫人就什么都有了,还有什么好愁的?但是这种心思,她也没胆子直接说出来,阮爸跟她说了说来人大致的背景,和她一样是教育系统的,她客气地点了点头,再不像那几日那般放肆。
阮宁回屋里洗了澡换衣服出来,见高美丽还在,立马又鼻子眼睛全不对了:“还不走?等我让人请你出去?以前我对你客气,是因为你还是个小姑娘,不想让你太难看。再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
阮穆出声打断他:“爸,一会儿刘伯伯过来吃饭,你别捣乱。”
阮宁冷哼一声,转身去厨房帮阮母做饭去了,家里以前是有保姆的,只是家里人只喜欢吃阮母做的饭,所以就辞了。他虽然也是被疼大的,但是自打和王咏梅在一起后,只要有时间也会帮着打打下手,一来二去的反倒成习惯了。
母子两人在厨房里,阮母瞪了他一眼,说:“好几次她都是跟着你陆姨来的,我不好撵人,人老了,就越发拉不下这张脸皮了,但是说实在的,再不能让她来了。上次咏梅往过打电话,原本口气还好好的,听到这个高美丽的声音一下子就变了,这人就是个搅屎棍,你要是想和咏梅好好过日子,就好好收拾收拾你自个儿,别乱沾花捻草的,你爸那阵子已经数落了我一顿了,说我不管家事,这种事就该我出面。对了,咏梅过的好吗?我让你给她多留点钱,你留了吗?”
阮宁坐在小凳子上摘菜,点头说:“放了,我没和她说,她现在嫌我就跟嫌狗一样,说了她肯定不要。我和咏梅……是我太自信了,总觉得她能理解相信我,也不哄她,这次我可算想明白了,她又不欠我什么,没道理处处顾着我。那个高美丽,是陆阿姨的学生?我吃完饭就上门说她去,以后不要再带些不三不四的人上咱们家。”
阮母拍了他一下:“不是,她是你陆伯的学生,听说上大学那会儿家里穷,人又刻苦上进,这才多照顾了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缠上了。”
阮穆双手环胸靠在墙上听里面的两人说话,嘴角勾着淡淡的笑。陆奶奶真是好谋算,把高美丽这等上不来台面的货色推出来一是为了让她少去打扰陆家人的生活,再来是为了她的小女儿铺路,成了他前世真正的后妈。那后妈年纪虽然不大,倒是惯会使手段,比这个高美丽不知道厉害多少倍。
阮母回头看了一眼,见孙子站在外面,笑着说:“小东西,回家了也不知道和奶奶打个招呼?偷听墙角不知道是不好的?”
阮母站直身子走进去,耸耸肩无所谓地说:“奶奶,您既然不喜欢她,直接轰就是,这是咱们家,什么时候轮到个外人到咱们家做主了?”
阮母有点尴尬地说:“我那会儿姑娘们都腼腆害羞,就是人家请都不好意思去,还得家里人跟着,哪像现在……这回我记着教训,再不能让她们作妖了。”
阮穆仗着自己年纪小,来回窜,高美丽想进来帮忙,可又怕阮宁那吃人似的眼睛,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不自在,以往自来熟的尽头半点都不敢露了。她一早就摸准了,这个阮家阮母最好说话,手里的权利也大,阮爸和阮宁都很听老人家的话,自己要是安抚好阮母,嫁进阮家肯定不成问题。
煎熬了一阵之后,门铃响了,阮爸亲自起身去开门,将人迎了进来。
来人对阮爸很是恭敬,笑着说:“我一早就想来看望您老人家,无奈事情忙,又怕扰了您的清闲,您亲自给我打电话,我说成啥都得来一趟,蹭上这顿饭不行。”
阮爸笑着说:“你肩上的担子重,这些小娃娃的前途可就压在你手上了,我不敢打扰你,要是耽误了你的正事,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阮穆走过去亲切地叫了声:“刘伯伯。”
刘元勋仔细打量一阵阮穆,说道:“有阵子没见,晒黑了不少,不过看着就懂事。小穆的事情我知道,已经知会过那边了,直接去学校就行。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清楚?阮家出来的没个成绩差的,当年阮宁年年第一,连咏梅都比不过去,爸妈都是好脑子,孩子肯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