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以死谢罪!”
“皇上以死谢罪!”
底下的百姓,是看不到祭台上的动向,听得祭台上喊皇帝以死谢罪。大家的骂声都沉了下来。
死一般的沉静,蔓延开去。
一道身影从祭台上飞下,策马直奔王府。
子安是母蛊,子蛊一死。母蛊七天之后便会死。
他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这句话。不能,不能,不能!
回到府门口。他翻身下马。旋风一般冲进去,高声大喊,“子安,子安!”
嬷嬷急忙拦住慕容桀,“王爷!”
“子安呢?在哪里?”慕容桀一张脸都快冒烟了。
嬷嬷生气地道:“吴燕祖那死小子,带着王妃偷跑了出去,留了字条说是要去江东。”
“什么?”慕容桀爆吼一声,“就吴燕祖与子安去了?”
“还有小刀,也不知道暗卫有没有跟上,伶俐和狄水贺云已经出去追了。”
“什么时候去的?”慕容桀忍住狂怒和惊骇,问道。
“昨天便去了,一直命人入宫找王爷您,都进不去。”嬷嬷也是心急得不得了的。
“倪荣,倪荣!”慕容桀转身便跑了出去。
他刚跑到府门口,便觉得胸口一阵疼痛,脑子里有些影子在闪动,一滩鲜血映入眼帘,然后是老八,老八躺在血泊之中。
他站定身子,甩了一下头,眩晕感袭击而来。
“王爷,怎么了?”倪荣冲到门口,便见慕容桀不对劲,连忙扶住了他。
子安不是去江东,而是要去苗疆。
吴燕祖打埋伏,帮她逃出去,师徒两人还有刀老大,驾着马车便出城了,那时候,慕容桀还在准备祭天大典的事情。
出去之前,便跟夜王商量好了,夜王负责去找那位药商,便说她已经前往苗疆,让他调一部分药过去江东。
那位药商答应了,说会调一半过去,等她去到苗疆,不管能不能治好,都愿意把剩下的药运送过去,但是若治不好,给出去的药便得收银子,高于市场价格的一半来收取。
子安已经大腹便便,坐马车也是不方便的,但是在这个时代,除了骑马之外,走陆路最快的就是马车了。
“师父,要不休息一下吧?”
昨晚没有住客栈,只是在附近找了一家废置的村屋中将就一晚,子安没休息好,今日脸色就不好了。
吴燕祖见她这样,也有些心疼。
“不碍事,再赶一个时辰才休息。”子安道。
养尊处优好几个月,忽然要这么辛苦地赶路,她确实是有些不适的,但是,还能检查一下。
刀老大也体恤子安,专挑好走的道路来走,免了许多颠簸。
到午时左右,三人才在一个小镇停歇下来吃顿午饭。
“王爷知道了,一定会生气。”刀老大憋了半天,瞪着吴燕祖说。
吴燕祖笑嘻嘻地道:“可我们是大夫啊,大夫就是治病救人。”
子安瞧了吴燕祖一眼,对吴燕祖来说,没什么比治病救人更重要,想起他当初在青州,假扮一个成熟稳重的大夫来治疗她,
当然,是为了赏金,但是他那种为了治病救人而不顾一切的精神,值得学习。
“阿祖,你要不要进惠民署啊?”子安问道。
吴燕祖怔了怔,“进惠民署?师父是嫌弃徒儿吗?”
子安微笑着摇头,“不是嫌弃你,只是觉得,你该有一番作为。”
惠民署如今的医风不算正,太需要有一个人去做引导了,当然,吴燕祖进去也只能是从大夫做起。
如果有一天,他能做到惠民署的署正,那将能为大周的医疗界开创一个先河。
刀老大见吴燕祖还在考虑,便提醒道:“你进惠民署如果混得出息,可能会当官。”
“当官?”吴燕祖摆摆手,“我不要当官,我是大夫。”
子安道:“你进了惠民署,也是治疗病人,当然了,你如果做得足够好,便能以你的身份帮助更多的人。”
“徒儿不明白。”吴燕祖不懂得官场上的事情,更不知道子安有心培植他成为惠民署的署正。
子安笑笑,“以后会明白的,先不说了,快吃吧,吃了赶路,能不耽搁就不要耽搁,如今给过去的一部分药支撑不住太久。”
吴燕祖粲然一笑,“师父您真是仁心仁术,自己都那么辛苦了,还想着江东的病人。”
子安看着他,“我是被你感染了,或者说你提醒了我,让我记得我是大夫的身份。”
来古代之后,她陷入宅斗和权谋中,几乎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她是医生,医生的天职就是治病救人,没有任何事情能比这个重要。
从宣誓那天起,就注定了她是必须要背负这个使命,义无反顾。
吴燕祖笑了,“徒儿是听了温意大夫的事迹,才立志要做大夫的,徒儿的医术不好,一直想多赚银子拜师,如今得师父收下传授医术,徒儿真的三生有幸。”
子安一怔,“拜师?拜师需要给银子吗?”
吴燕祖苦笑,“怎么不需要银子?您以为医馆里的坐堂大夫随便收弟子吗?徒儿在医馆混过一阵子,是做学徒的,徒儿如此刻苦也学不到什么,因为,不给银子谁教你呢?只能是学些皮毛的。”
子安一直以为,只要进了医馆做了药童,便能得师父倾囊相授,难怪大周的医术那么落后,每一家大夫都闭门自封,哪里有进步?
这些年,都不知道多少大夫的心血没有流传下去。
想到这里,子安更觉得惠民署招收药童和医士,免费授予医术的政策需要大力推行。
唯有这样,才能使得大周的医术进步,使得更多的病人受惠。
第八百八十章 怎么中蛊的
子安所知道的苗疆,是中国西南部地区,苗疆有几个省份。包括云南、四川、贵州、湖南、重庆、广西等各省市部分。
但是,大周的苗疆。却只是一个小地方。
又或者说,苗疆地域很广,但是居住人的地方很小。半个京城这么大,几千人口居住得十分茂密,几乎围在一个地方。
苗疆地域。有连绵起伏的山脉,有茂密的森林。几道小溪从山中蜿蜒而下,风景倒是十分秀丽。
但是,苗疆人居住的地方。在高山上,那里终年瘴气弥漫,外人几乎难以进入。
除非,有苗疆人出来接应。然后服下解除瘴气的药。
六天的路程。子安等人足足用了七天多,到了第八天的早上,才攀上了山腰。
从山腰看上去。只见云雾弥漫。仿若仙境一般美丽。
子安依偎在一株古树前,大口大口地喘气。
若是不怀着身孕,攀爬这么陡峭的山脉,对这副身体来说也算吃力,更不要说如今锣一般大的肚子。
刀老大很是担心,“再歇一会儿吧。”
子安知道自己实在是撑不住了,但是也没立刻坐下来,喘了几口气,等呼吸畅顺一些,才慢慢地坐在石头上。
吴燕祖递上牛皮水袋,“喝口水歇歇气。”
子安接过来,慢慢地饮着,连续饮了好几小口。
刀老大道:“王妃,您得大口大口地使劲喝才解渴的。”
吴燕祖道:“你懂什么呢?师父这会儿气还没顺下来,大口喝呛着了怎么办?”
刀老大讪笑,“是这样吗?你们做大夫的就是懂得多,我平时喝水都得大口大口喝。”
“觉得如何?”吴燕祖关切地问子安。
子安道:“不碍事,休息一会又能走了。”
吴燕祖道:“若不适得马上说出来。”
他瞧了瞧山上,“咱们脚程慢,还得走一个时辰左右。”
刀老大奇怪地道:“苗疆里的人都知道咱们王妃是来治病的,为什么没下来接应呢?”
“先吃药,一会儿进入瘴气山峦。”吴燕祖掏出药丸,三人分服下去。
吃了药之后,休息了一会儿,又再度启程。
子安的体力慢慢地不继了,好艰难才能走一步,心跳得很快,头痛,流鼻涕,呼吸艰难。
缺氧了。
子安小口小口地呼吸着,调节气息,尽量把不适遏制下去。
“王妃,能不能走?”刀老大担心地问道。
子安扶住树木,脸色苍白得要紧,“哎,我这体质太差了。”
“马上就落日了,落日之后,山里就冷,师父,不如我和小刀抬您上去吧。”
背是不行的,肚子那么大,背着会膈肚子。
刀老大闻言,二话不说拿出刀便在山间一顿乱砍。
十余根手臂粗壮的木条,一条条坚韧的藤蔓,把木条捆绑成一张椅子,靠背扶手都扎了上去,两边各穿一根长长的木条,虽然简陋但是看着十分坚固。
刀老大扶着子安坐上去,让吴燕祖在前头抬起来,他在后头。
因为是上山,重量肯定都往后压,吴燕祖抬前头是十分轻巧的。
到底是年轻人,抬着子安分量重的孕妇,在这山间也能健步如飞。
终于越过了瘴气地带,进入了一个平谷。
一条小溪分割开住宅区和森林区,小溪大约三丈宽,严格来说,都能叫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