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谁?”
“这……要不了多久,夫人就会知道的。”翟云飞拱手说道,“我去开国公那里打个招呼,夏夫人告辞了!”
等翟云飞走了后,童玉锦眯眼想了一下,“刚才站在这里除了自家老公外,有两位公子,到底是谁截了这门亲事啊!”
高兴而来的方家人,颓然而回,唉……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回家途中,方夫人安慰说道,“伶俐啊,别急,过两天娘再请媒人,今年肯定把你嫁出去,而且嫁得风风光风的。”
方伶俐很懂事,没有表现出让父母担心的样子,回道,“我相信娘!”
“好孩子,你这么好,这么懂事,肯定有好姻缘等着你!”方夫人喉头有点哽,自己亏欠大女儿太多了,一定要给她找个好人家。
方伶俐点点头,低下了头。
京城皇宫
夏琰三人在晚餐时间见到了诚嘉帝,他在餐桌上接见了三位年轻的臣子,笑道:“到是巧了,和朕一起用晚餐吧!”
“谢圣上!”三人同时回道。
内侍在他们礼毕后,为他们三人各摆了椅子,放了碗筷。
“不必拘紧,吃完后,朕要跟你们出宫。”诚嘉帝微微笑道。
三人听到这话,都惊讶的看向诚嘉帝,意识到失礼后,都纷纷低头。
赵之仪回道,“圣上,还是到明天吧,等下出宫门后,天就很晚了!”
诚嘉帝摇了摇头,“他们不要面子,朕要!”
“圣上!”
三人都听到了诚嘉帝沉重的心,“圣上,有些事并不是您……”
诚嘉帝伸出手,“事以至此,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是,圣上!”
三人,不,四人,都在食之无味中吃完了这顿晚餐。
晚餐后,诚嘉帝穿着黑色连帽衣跟着夏琰三人出了宫门。诚嘉帝准备到船上看银元宝了?
如果这样想,那你就猜错了,诚嘉帝会了巨贪马恩泰。
当马宅门房打开后,门房刚想问是何人、有事明天再说时,他已经被侍卫搡到地上了。
被搡到地上的门房惊恍中,看到一行贵胃径直进了正门,然后往外书房走去。
曾经二品大官的门房,也是个角色,俗语说的好,‘宰相门前七品官’,它的意思是说,就算是看门的,给宰相家看门的人,其地位相当于朝廷的七品官员。
你要见宰相,必须得让看门人通传,看门人高兴就通报,不高兴就不通报,你在门口干着急也没办法,想见,怎么办?花钱讨好啊!所以他们的权力不小,于是,把他们比作七品官。
门房认出夏琰和赵之仪了,知道马家完了,真得完了,瘫倒在地,跟死过去了一样。
马恩泰已经知道赵之仪从秦州府回来了,还知道他下午进得宫,他估摸着最迟明天早上,大理寺就来封宅,所以正在书房淡定的书写最后上条幅——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条幅铺得到处都是,地上,桌子上,椅背上……诚嘉帝踏进书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他弯腰捡起其中一幅,字体正楷,方方正正,端正凛直。
诚嘉帝看着看着露出笑意,然后大笑,再然后,狂笑不止,到最后眼泪都笑出来了。
马恩泰没有料到诚嘉帝会亲自上门,愣过之后,目无表情的放下手中的毛笔,正准备说什么,诚嘉帝却大笑不止,他垂着松驰的眼袋,木木的站着。
夏琰等人也想笑,这样一个巨贪,居然写出这样的文人情怀,到底是世道不济,还是人心不紊?
诚嘉帝终于停止了笑声,找了把椅子,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开口便问道,“第一次贪在什么时候,贪了多少?”
马恩泰从书案后面绕过来,上前跪在诚嘉帝面前,面无表情的回道,“回圣上,在二十七岁升为某县郡县令时,那时刚刚搬到县衙后院,为了谋取县令之职,倾尽所有,家里揭不开锅了,下属送了粮、油、菜等,小民记得,合计大概三两银子左右!”
诚嘉帝眯眯轻轻问道:“谋官花了你所有银子?”
“是,”马恩泰肯定的回道,“小民是寒门学子,没有任何门道,即便科举名次很高,依然得不到授官,于是小民便拿银子为自己铺路。”
诚嘉帝再次问道:“为何能贪这么多?”
“回圣上,只要有送,小民就有收!”马恩泰回道。
“你……”诚嘉帝眼眸紧束,深幽的不见底,“为何?”
“收礼已经成为小民活着的一种乐趣!”
“放肆!”赵之仪对着随心所欲,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的马恩泰喝道。
诚嘉帝微嗤:“也就是说,一天不贪点银了,你就睡不着?”
“可以这么说!”
诚嘉帝冷冷的问道:“贪的银子你用了多少?”
“回圣上,分文未用!”
马恩泰的回答既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又似乎在情理之中,毕竟,他简朴而克制的生活,大家有目共睹。
“一直要贪,却又分文不用,朕不明白,也不懂,你这样做有何意义?”
马恩泰一脸皱褶,嘴角说话,牵动着脸上的老皮:“圣上,你刚才不是笑小民的字贴吗?小民也曾是风华正茂的学子,风华正茂的学子有这样的情怀,不是很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