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琰从前院进来,几人丫头打灯的打灯,挑帘的挑帘,引路的引路,忙而不乱。
美珍见候爷回来了,连忙去小厨房去拿冰好的红枣银耳羹,转身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引路的素琴,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呀!难道是小丫头挑拔事非?
等美珍拿好红枣银耳羹时,素琴站在厢房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走过时,素琴都没有抬头,这个细微的动作,让美珍紧醒了一下,为何?一个合格的丫头,要眼观四方,耳听八路,按道理,自己算是这么多丫头当中最得力的一个了,她居然当没发现自己,是真没发现,还是在发呆,发果在发呆,她在发什么呆,室内,夫人和候爷窝在一道看一本杂书,真闹得开心,难道她听这个入了神?
美珍故意走重了脚步声,素琴低着的头微微动了一下,但是没有抬,过了一息才抬,抬起的脸,没有表情,一副滞纳的样子,很老实、也很本份。
可是美珍透过这本份和老实的脸,感觉到了不一样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她说不上来,暗暗吸气,对着里面叫道,“夫人,红枣银耳羹来了!”
“哦!”童玉锦边说边离开了夏琰的怀抱,下了榻汲着拖鞋站在八仙桌边,美珍把小砂锅放下的时候,她帮夏琰盛羹汤。
夏琰安心的享受着童玉锦的小殷勤。这个小女人知道自己累了,自觉的为自己做着生活琐碎小事。
“快点吃吧,我让美珍放在井水里镇过的,很好吃!”
“哦!”
夏琰伸手接过红枣银耳羹,不紧不慢的吃起来,看着不紧不慢,不一会儿一小碗也没了。
童玉锦问道:“要不要再来一碗?”
夏琰摇头:“不要了,吃多了不消食!”
“哦,”童玉锦说道,“那这几天不忙,早点睡吧,养养神!”
“看来又要忙了?”夏琰吸了一口气说道。
“皇上又要招你们商议均田制?”童玉锦问道。
夏琰摇头:“不是,京兆府有案子相持不下!”
“有案子?”童玉锦两眼发光。
夏琰笑道:“就知道你两眼发光。”
“嘿嘿,我就好这个嘛!”童玉锦不好意思的笑笑。
夏琰说道:“也不是什么大案,就是一个外室被人指控杀养夫的案子。”
童玉锦问道:“在什么地方杀的?”
“酒肆!”
“啊,大庭广众之下,也太胆大妄为了吧!”童玉锦惊了一下。
夏琰没觉得,只是说道:“这个案子主要是妇人的财产不见了!”
“女人是个富婆?”童玉锦不解的问道,心想这个时代没有自力更生的富婆吧,都是娘家财产吧。
夏琰回道:“十多年前是月华楼的头牌,大概有些身家!”
“哦!”童玉锦恍悟,原来是这样的人,笑道,“还真是奇怪,前一些日子,我遇到过头牌,今天又听到头牌。”
“你遇到?”现在换成夏琰奇怪了。
“是啊,”童玉锦回道:“就是单腾陪我们逛瓦市的那天,我看到一个妇人和人拉拉扯扯,你爹认识,说是曾经的头牌!”
“叫什么?”夏琰感兴趣的问道。
童玉锦疑惑的说道:“从良后的名字跟头牌时的名字应当不一样吧?”
“那倒有可能,你还认识吗?”夏琰问道。
童玉锦龇牙一笑:“我过目不忘!”
夏琰眉挑了一下,说道:“我明天去京兆府,你去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不是你就呆在家里,别对这个案子感兴趣,知道吗?”
“是,夫君大人!”童玉锦行了个礼,笑道。
“调皮!”
“嘿嘿!”
蒙在家里快发霉的童玉锦感到自己又活了过来,又可以出去溜达了,兴奋的觉也不想睡了。
夏琰不满了:“臭女人,是谁让我早点休息的?”
“夫君大人,是我!”童玉锦嘻嘻笑道。
“那还不赶紧睡!”夏琰翻了一个身气得背对着她。
“哦!”童玉锦乖乖的躺下不敢动了。
夏琰见童玉锦不动了,又转过身子,伸出一只胳膊来,把她搂到怀里。
“哎呀,天气热了,再抱在一道,身上会出汗啊!”童玉锦不乐意了,叫道。
“哪来那么多汗,赶紧睡!”
“独裁君!”
“麻烦女人!”
……
夜,静谧的如此安详,月光如水,一泻千里,空中,繁星点点,美轮美奂,窗外,清风徐来,夹杂着泥土的芳香和未散的暑气,慢慢的被露水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