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郡主带下去,送回王府。”罗商嗓音低沉,冲身后的大太监吩咐。
大太监极有眼力见,当即差使两名小太监将罗素雅带下去。
罗素雅杀了人,面上却没了方才杀人时的冷漠果决,她的力气像是都在方才用完了,此时任由两名小太监架着走了下去。
长公主虽然喜爱温长情,但是面首她有很多,从素雅看温长情的眼神,她便知道温长情背着他勾搭了他不该招惹的人,此时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
信王见女儿只是被送回府,也没说什么。
宫宴上很快被收拾干净,诸国国君及赴宴之人纷纷站起身,朝罗商贺喜。
洛枝看着一张张虚伪的面孔,只觉好笑。
贺喜?新郎都跑了,新婚之日又出了血案,如果这都算喜的话,罗商一张脸也不会黑成这样了!
这些老狐狸也真够无良的,抓着罗商的痛楚不停踩,偏偏罗商还不能当场发火。
“诸位远道而来,恭贺柔云公主与楚将军新婚之喜,朕深感荣幸,然楚将军身体突感不适,婚宴推延,但诸位放心,曜日国必定会尽地主之谊,款待好诸位,朕,敬诸位一杯先以赔罪!”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心照不宣的说着场面话。
楚狂是身体不适还是逃婚,大家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罗商这番话,小孩子都糊弄不了。
“酒里有毒,不能喝!”
一道低压的男声响起,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望着手中酒杯,再望望曜日帝,神情阴晴不定。
这酒水有毒,但是他们在曜日帝未至之前,已经喝下了不少酒水,身体也没有异样。
这突然冒出来的少年是谁?
不少人心里开始打鼓,已经后悔来曜日国走这一遭了。
酒水里有没有毒?罗商知道的最清楚,在他来之前,宫宴上的酒水确实无毒,但是他来到宫宴之后,宫人们便会将撒了毒粉的酒水端到桌上。
一名异国使臣为了试探酒水里有无毒性,将酒水强行灌入一名侍卫口中。
须臾,侍卫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片刻后便一动不动了。
异国使臣脸色大变,高声嚷嚷:“酒里有毒,酒里有毒,曜日帝要将大家都毒死……”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将酒盏甩到了地上,如避蛇蝎。
宫宴上乱成一团,各国使臣争先恐后的要逃跑,却被一群从天而降的暗魔卫拦住去路。
“罗商,你莫非想以一国之力对抗诸国不成?”盛月国前来赴宴的九王爷年纪最幼,此时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和愤怒,率先出口。
有人领头,其余人也纷纷出声:“罗商,你曜日国就算再强大,没了楚狂带领狂刃军,也敌不过我们这么多国家合力围攻,你要想清楚了,识相的就放我们离开!”
罗商面色如常,并不为诸国国君的暴怒而有所动容,他盯着闯进宫宴的少年,厉声质问:“你是何人?”
知道他会在宫宴上下毒的,除了他秘密安排的人,就只剩下指示他下毒的人。
“抓住他!”罗商厉喝一声,立即有几名暗魔卫朝林殇抓去。
林殇冷笑着避开暗魔卫的攻击,嗓音阴鸷:“罗商,魔主的命可还在我们手中,你确定要与本少城主作对?”
“荒城少城主?”罗商面色难看:“绝活宫到底想做什么?一边让朕下毒,一边又告诉他们酒水有毒,你们到底想做什么?阿澈呢?”
洛枝脸色也同样难看,裳儿,殇儿,她怎么就没想到那个长着一双桃花眼的小宫女是林殇呢?
“陛下给诸国使臣下毒,本少城主好心提醒,陛下就将此事栽赃嫁祸到我绝活宫头上,好一招祸水东引,难怪曜日国能远远领先其它诸国。”
“本少城主还有事,就不陪陛下演戏了。”林殇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足尖一点,朝宫外掠去。
罗商神色微变,得令的暗魔卫急忙朝林殇追去。
此时洛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绝活宫的目的,就是要曜日国成为众矢之的,掀起战争。
自鼎帝统一诸国,结束诸国割据,战争频发的年代,天下百姓总算能够得以喘息生存。
如今林魇之要再掀起战争,最后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
洛枝知道,这场战争是大势所趋,避无可避,即便罗商解释了下毒之事,诸国使臣信与不信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曜日国险遭毒害,这件事会在这些异国国君和使臣的心底埋下一根刺,只怕一旦回国,便会立即联系其余诸国向曜日国展开报复。
洛枝不同情罗商,罗商为了夺得长生丹,让狂刃军攻打凝雾国,同样没顾及凝雾国百姓的生死。
她同情的,还是无辜的百姓,凭什么掌权者之间的纷争要让无辜百姓来买单?
“朝宁,将各国使臣送回驿馆歇息。”
“是。”
诸国君主和使臣们被暗魔卫团团围住,他们进宫赴宴,并未带多少侍卫,此时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只能任由暗魔卫将他们按进一辆辆软轿中。
行陌站起身,护在上官散面前,在一众六神无主的使臣之中,凝雾国的使臣无疑是最淡定的。
罗商朝上官散望来,上官散淡然颔首:“多谢曜日陛下盛情款待,朕识得回驿馆的路,不劳陛下差暗魔卫护送。”
话中的嘲讽之意不加掩饰,罗商脸色一沉,开口的话却是:“既然如此,凝雾帝慢走。”
凝雾国的使臣没有被暗魔卫压着进入软轿,而是主动坐进了软轿。
怨声载道的宫宴,随着诸国使臣的离开,逐渐变得冷清、安静。
长公主站了起来,面色不快:“真是晦气!我也回府好了,陛下,本宫告辞了。”
沈翡也站起身,脸色有些苍白,她不是被素雅杀死男宠的场面吓到了,而是被宴会上的变故吓到了。
为什么这些酒里会有毒?
曜日国虽然强大,但若被群起而攻之,也逃不过覆灭的下场,曜日国覆灭了,她的荣华富贵岂不也消散了?
“月儿,我们也走吧。”信王看了眼身侧纹丝不动的女子,语气卑微中带着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