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你说的”,少女冲上来抱住男子,那野蛮的冲劲儿撞的上官抚琴一怔。
上官抚琴看着怀中和画像重叠的少女,眸中的清明染上迷茫,他记得这个少女,画卷上写着她叫葱葱。
未等大脑反应,上官抚琴修长白皙的手已经轻轻地放在少女的后脑勺上,这一个举动再次让他愣住,他下意识想后退一步,少女却把他抱得很紧。
他的眼底闪过困惑,眸色复杂,他并不讨厌这个少女的碰触,甚至会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她。
“阿琴,你发什么呆呢?你这几日总是看着我发呆,就像不认识我了一样!”少女不满的哼哼。
男子没有说话,毫无预兆的捧起少女的脸,缠绵而温柔的吻了下去。
少女的脸迅速升温,一双狡黠的眼睛四处瞄着,不轻不重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不要了,这是在外面,待会儿你又要难受了,吻一下下就好。”
上官抚琴清冷而磁性的声音在少女耳畔响起:“一下下不够,葱葱,我好想一直和你在一起,每天醒来都能看到你。”
少女的脸更红了:“现在我不就一直跟你在一起吗?”
男子眸底闪过忽明忽灭的暗光,想起少女床垫下越来越少的桃花瓣,周身的气息低沉了些,突然,又低下头攫住了少女的唇,重重的吻了上去。
阵法中,上官抚琴一直僵硬不动的身躯突然动了,清冷的眸子睁开,眼前的画面顿时消散,但脑袋里的刺痛感却清晰的开始一点点扩大。
这一步,走错了。
上官抚琴皱眉,足尖朝着另一个金环踏去,金色的环状物体在男子刚进入便瞬间缩小,直至缩进男子体内,眼前没有幻影,只剩下最后一步,便可破解九曲消魂阵。
看着前方的两个金环,上官抚琴秀眉紧蹙,坚定地朝着左边的金环走去。
要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破解九曲消魂阵最后几步,根本不可能,他已经命童九四处寻找师父的踪迹,可师父寻道多年,一直杳无音讯,所以九曲消魂阵的最后三步,只能靠他硬走下去。
所幸,第一次被九曲消魂阵侵蚀灵魂后,他阴差阳错拿到了情花的果实,可那时脑袋太过剧痛,灵魂都宛若要从身体里剥离,他又未曾想到师父竟没有将情花的果实和花蕊放置一处,只能先退了出来。
师父告诫过他九曲消魂阵的厉害,可他没想到这阵法竟厉害到了这种程度,他进去过一次,就差点忘记了所有事情,灵魂更是如同被放置在烈焰上灼烤,疼痛万分。
他有先见之明,在进入阵法前做了充足的准备,书房的那些画卷让他知道住在这座宅子里的人是他的葱葱,不是陌生人,可即便如此,那种记忆离自己远去,遗忘不该忘的人的感受,依旧让他难以承受。
随着上官抚琴脚步的落地,四周场景一变。
这次是在宅院中,宅子里栽种着一颗桃花树,桃树下,男子修长的指尖在焦尾琴上跳跃,悦耳动听的音符飘散在空中,混着桃花的香气,少女两手平铺在石桌上,小脑袋枕在上面,听得痴迷。
一曲了,少女意犹未尽的叹了口气,“阿琴,你想听新贵妃醉酒曲子里蕴含的故事吗?”
男子抬眸,等待着少女的下文。
洛枝单手托腮,另一手指尖轻点着桌面,“新贵妃醉酒讲的是李隆基和杨玉环的爱情故事,讲述两人如何一见钟情,如何缠绵悱恻,如何至死不渝,但是你知道吗,李隆基整整比杨玉环大了34岁,并且杨玉环还曾是李隆基的儿媳,只因李隆基是帝王,便想方设法将杨玉环接进了宫中。”
“你说为了爱情,连所谓的礼义廉耻都不要了,这种感情真的值得称赞吗?”
上官抚琴迎着少女对视过来的琉璃眸,微微沉吟了片刻,“这首曲子很美,至于过去,他人的感情我无从评说。”
洛枝睨了他一眼,自顾自道:“反正我觉得爱一个人,爱到让那个女人去背负一切骂名,这不叫爱,真正爱一个人,怎么会舍得让她背负千古罪名!”
“若没有李隆基的召见,杨玉环或许成不了贵妃,但是也会衣食无忧,与寿王举案齐眉,可就因为李隆基召见了她,宠幸了她,一步步导致最后外戚祸国,引发安史之乱,世人皆把这个罪名安在杨玉环头上,指责她红颜祸水,可我觉得这些罪名对一个女子来说太严厉了些。”
“世人总是喜欢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女子,可是跟男子相比,女子的心肠要软的多,不似男人那般坚硬冰冷,三两句的温柔软语,便能将她们哄得恨不得将心掏出来递到男人面前。”
上官抚琴没有说话,他缓缓起身,走到少女面前,将焦尾琴置于石桌上,语气认真,“葱葱,你若不喜欢这个曲子,我以后不弹了。”
洛枝微怔,旋即笑出声:“我没有不喜欢,只是一时感慨,个人意见罢了,这曲子我也觉得很好听,你是没听到歌手演唱的这首曲子,他的嗓音真的让我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我唱不出那种韵味。”
少女似乎有些遗憾,她微微垂下的眼睑没有看见男子乍变幽深的双眸。
歌手?
什么是歌手?唱歌的人吗?
上官抚琴隐隐能透过少女的只言片语猜出这个词的意思,可是心里总有种古怪之感,那种葱葱随时会从这个世界消失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个认知让他恐慌。
少女突然拉起他的手,狡黠的看着他:“阿琴,把眼睛闭上。”
他深深地望着她,没有闭眼,他怕一闭上眼,醒来的时候会发现这短暂的一个月只是一场梦。
一场美梦……
“闭眼!”少女凶巴巴的瞪着他。
男子无奈的闭上眼,感觉掌心里被放进了什么东西,硬硬的,凉凉的,像是一块石头。
少女娇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了,睁眼吧。”
上官抚琴看着掌心映着自己面容的棱镜,眉心蹙了蹙,巴掌大的镜面倒映出来的轮廓太清晰了,比他见过的任何镜子都要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