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疏离的望着她:“本王心情很好。”
洛枝眼皮跳了跳,心情好?都用本王这个自称了。
“开始吧”,上官抚琴手指点上雾茫山的地图,开始讲解雾茫山的第三层阵法,风火轮回阵。
此阵一面飓风,一面烈火,要找出两者的分界线……
竹屋内说话声音很轻,烽火正聚精会神听着里面的动静,胳膊肘突然被撞了下,童九狐疑的强调传来,“你……真是洛姑娘的干弟弟?我怎么瞧着你们两个有私情?”
童九板着脸:“不管你和洛姑娘是什么关系?让她不要肖想我们家公子,像我家公子这般风光霁月,郎艳独绝的人物,必须要天上的仙女才能配得上!”
烽火看都没看童九一眼,闭上眼,靠着门扉,继续倾听里面的动静。
童九炸了:“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手臂刚要碰到少年肩膀,凌厉的目光逼视而来,与此同时,童九的手腕被扭曲成古怪的角度。
“不要碰我。”少年冷冰冰的声音,像是雪水融化后又凝成的冰,寒冷刺骨。
“你……你松开”,童九心头一跳,脸色难看。
“不要再跟我讨论这种无聊的问题,幼稚!”
童九脸色顿时黑如锅底,这……这少年比自己还小,居然……居然说他幼稚?
手腕被放开,一时没了知觉,片刻后,钻心的疼让童九脸色一白,左手轻巧的替右手正骨,愤愤的看了烽火一眼,却见对方再度闭上了眼。
“怪物,怪人……”,童九忍着手腕上酸麻的疼痛,暗暗腹诽一句,抱剑在旁,不再与烽火搭讪。
残阳的余晖血红一片,洛枝和烽火走出琴王府,府内,怒放的桃花树下,男子颀长孤傲的身影挺直如雪松,童九默然不语。
洛姑娘走后,公子总是站在桃花树下沉吟,他也弄不懂公子的心思,似乎这件事已经成了一个习惯。
只不过今日沉吟的时间似乎长了些,童九轻声道:“公子……”
清冷如谪仙的男子突然定定的望向他:“童九,我看起来……不高兴吗?”
“啊?”童九有点懵,却又听公子问了一句:“我……不高兴?”
这句话像是自言自语,清泓的眸底出现一丝疑惑,童九默了默,“属下没有看出来……”
他家公子不是一直这样冷漠超然吗?他就没见到公子笑过,如果说不笑就是不高兴,那公子这些年就没高兴过。
“呸!”公子怎么会不高兴呢?公子有陛下的宠爱,有尊贵的身份,有艳冠天下的外表,有令人趋之若鹜的琴音,在他心底,公子是个完美的人。
脑海里突然响起洛枝的话:“你家公子,没有心。”
童九一个激灵,慌忙将脑海里的念头摒除,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向公子心口。
天下第一医馆,大门敞开,馆内散发着柔和的光。
洛枝和烽火走进去,便见柳怅然正将整理好的药材装回药柜,女子的身量比普通女子要高,也更苗条。
听到脚步声,柳怅然回头,露出一个笑容,不像往日的璀璨,倒像是有心事。
洛枝去琴王府学习阵法,并没有瞒着柳怅然,毕竟二人朝夕相处,过段日子她要去雾茫山,柳怅然迟早会知道。
“小枝,怎么这么晚回来?吃晚饭没?”柳怅然拍了拍手掌,走了过来。
烽火性子冷,跟柳怅然话不多,见她走来,便先回房了。
洛枝随意坐在医馆前堂的长椅上,点了点头:“吃了,你这么晚怎么还没回镇国将军府?”
柳怅然面上闪过一抹尴尬,别开眼:“这几日,我同你住可好?”
“啊?”洛枝不明所以。
柳怅然叹了口气,低声道:“我爹逼我相亲……”
“……”,洛枝眨了眨琉璃眸,“相……相亲?对象是谁?”
“不知道”,说出来后柳怅然如释重负,表情也轻松了不少,摊了摊手。
“招赘婿?还是嫁出去?”洛枝看向她,柳怅然姿色秀丽,有着闺阁女子没有的英气,父亲又是手握重兵的镇国将军,论家世品貌,本该不愁嫁。
但是花巳节宫宴上,柳怅然公然说此生只招赘婿,不嫁人,恐怕雾都的王公贵族子弟无人愿意自降颜面,当这赘婿。
“我爹让我嫁人”,柳怅然脸上布满愁云。
口中溢出一声叹息,她幽幽看着洛枝:“小枝,你说女子这一生,是不是都必须要嫁人?即便所嫁之人非心中所喜?”
洛枝双臂枕在桌案上,神情认真起来,“我所嫁之人,可以非我所喜,但……一定要爱我入骨。”
柳怅然目光有些发怔:“你不爱他,为什么要嫁给他?”
灯火下,少女唇角弯弯:“因为爱你入骨的人,才能容忍你的所有,接纳你的所有,才会给你倾世幸福。”
“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若有那么一分可以率性而为,我只求遇良人,情丝稠,合卺酒,共白头……”
“遇良人……情丝稠…合卺酒……共白头”,柳怅然默默念着,眼角突然有些酸,脑海里浮现出一道伟岸挺拔的身影。
那个人的红缨枪,刺中她的胸口,也刺死了她的心,可又冒着危险送她紫玉膏,楚狂啊楚狂,既要我命,何治我病?
看着柳怅然的走神,洛枝没有打扰,这世上,哪个女子不渴望得到幸福呢?一生一世一双人,上穷碧落下黄泉。
寻寻觅觅,生生不息。
夜里,两个女子躺在一张榻上,洛枝突然想道:“怅然,飘红剑赎回来了吗?”
柳怅然神色肃冷,吐出两个字:“没有。”
“为何?”洛枝默了会:“银子不够?”
“不是”,柳怅然沉着道:“当铺掌柜说我典当飘红没几日,店里遭到打劫,清点后,唯独丢了飘红剑,柜台上还多了张千两银票。”
柳怅然掏出一千两银票,皱眉递给洛枝:“是进宝钱庄的票号,无从查起。”
“打劫还留下银票?”洛枝看着银票若有所思。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柳怅然皱眉。
两人都静默了会,洛枝将银票递回给柳怅然:“想不通,就不要想了,打劫的人单单拿走飘红剑,必然知道当铺里有飘红剑,你可以顺着这条线索去查。”
“飘红剑是叶家所铸,若是出现在江湖上,必会引起轰动!明日你再去问问当铺掌柜,看是否还能问出别的线索?”
柳怅然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
柳怅然目光坚定,飘红剑是大姐进宫那年,赠给她唯一的礼物,不可丢失。